尽管她知道,他们要的并不是补偿,他能给很多,但是那些都不是他们想要的,所以他给了一个口头承诺,希望他们可以明白她的诚意。季承煜将皇上扶回去之后,出来就遇上了游京墨,季承煜还在记恨刚才的话,扫了她一眼便直接回了房间。方舒瑶坐在桌前,神色凝重,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季承煜上前想说些什么,最后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现在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等他气消了再说吧。季承煜离开房间去了药王谷外,张统领还躺在地上,此时已经狼狈不堪,也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一动不动,即便不吃但是人总有三急的,这些事情可控制不住,于是季承煜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尿骚味。
“季承煜,你也别太得意,你等着,等我身上的毒解了,我一定会报今日之仇的。”张统领还真是嘴硬,事到如今竟然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季承煜也懒得搭理她,蹲下身子捂着鼻子,好心提醒,“刚才我帮你们问了一下师叔,他说这个毒无解,而且只有七天的寿命,你们今日出发,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赶回京城。”
“这不是软骨散?”张统领慌了,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软骨散,只是想让他们没有力气而已,没想到竟然不是……还是无解的毒药,张统领越想越害怕,脸色狰狞的看向季承煜,“咱们好歹同朝为官,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死这里?我可是大皇子最看重的臣子,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以为你们能独善其身?”
“这些就不劳张统领操心了,你只有七日的时间了,还是想想怎么和皇上还有你的家人告别吧。”季承煜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个虽然不是什么解药,却可以让你们有些力气,拿着吧。”季承煜回到药王谷,游京墨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送了?他们可有感谢你?”
“这些不用你操心,你没事还是赶紧想想怎么与师叔说白姑娘的事情吧。我听说最近王家可是没少找他的麻烦。也不知道白姑娘还能撑多久。”季承煜不说,游京墨差点将此事忘了,只是到底要怎么说,师叔对白姑娘意义重大,若是让他知道这些,她一定会毫不顾忌直接找上王家的,师叔虽然医术高超,可是武功……实在不敢恭维。游京墨转身做到桌前,低着头想起来办法。季承煜推门来到房间,方舒瑶还是刚才的姿势,只是这会脸色越发不好了,见状,季承煜悬着的心又沉了几分,“娘子,你若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千万别这么折磨你自己,你这么做,我看着心疼。”
“你会心疼我?”方舒瑶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你便不会做什么事情都不考虑我的安危,明知道方家,方家的生意对我多重要你便不会害的我与你颠沛流离,甚至将孩子和我娘全都送出去,至今不问他们的死活。季承煜,有时候我都特别想知道,你究竟,在乎我们这个家多一点,还是在乎黎民百姓在乎你的朝堂设计更多一点。”
“娘子%……”季承煜心中有愧,但是他依旧不后悔,“如果娘子因为这个难过,那我可以与娘子保证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便辞官,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娘子半步,更不会让娘子因为这些事情再受任何委屈,娘子,我说到做到。”季承煜不是说说而已,经历种种之后,他真的已经厌倦了这些是是非非,方舒瑶说的没错,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时间顾忌小糖果,顾忌方家,更没有时间顾忌娘子,他有愧,他很庆幸他还有时间弥补,所以,他希望今后余生他可以慢慢来弥补。
“娘子,刚才的话依旧有效,若是你不愿意让我去,我一定不会去,昨日便没有睡好,如今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上床休息一会吧。”季承煜拉着她走到床边,方舒瑶伸手将她按在床上,伸手摸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我曾经说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后悔,如今……我也没有后悔,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变成了今日这般,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和你吵,想和你闹,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高兴,但是成人的开心真的太难了,我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换来你轻微一撇的笑,而我,也不知道许久没有真心实意的笑过一次了。
在你面对大义,选择黎民百姓,选择孤注一掷也要替百姓,替皇上争一个光明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的心情,我的担心,我的害怕和无助,其实我并不是害怕你不守承诺,我只是担心刀剑无眼,意外丛生,那个时候,即便我想怪,我去找谁,还有在重来的机会吗,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方舒瑶趴在她怀里无声的哭了,“我知道你怪我,怨我,但是我不后悔,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守着我,一直待在我身边,不提心吊胆,不怀揣不安,甚至夜半惊醒,我只是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没有错。”方舒瑶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但是我心里也清楚,你不是普通人,你不愿意心有愧疚,不愿意将来想起来后悔,所以,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放你自由。”
“娘子……”季承煜心口一紧,下意识抱紧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去了,你别胡说,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数,你不能出尔反尔,我做错了什么我改,只要你别离开我,我……”
“傻瓜。”方舒瑶笑着坐起身,“我刚才的意思是,我放你做你想做的,但是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便所有的事情都要听我的,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能让我提心吊胆,还要将方家的生意开遍整个大陆,让我对得起方家家主的位置。”
季承煜刚刚觉得他已经被打入了尘埃,痛不欲生,怀揣不安,甚至想要放弃一切也要争个结果,可是突然间,暗下去的天又亮了起来,如此的猝不及防,如此的惊喜,一下子他竟然忘记了呼吸,“娘子,你……你没有在开玩笑,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