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原本以为方舒瑶只是闹闹性子,季承煜哄哄这件事情便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动了真格的,连和离都说出来了。季承煜伸手去方舒瑶,方舒瑶再次躲开,“我没有与你开玩笑,你仔细想想吧,”转身时,眼泪掉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有开玩笑,十分认真的再与你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的。”
方舒瑶去了外面,草屋内,气氛十分紧张,众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季梦梦站在门口,刚才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没有觉得嫂子有什么错,相反她觉得她说的很对,若是以前,她或许会劝嫂子两句,但是自从丢了孩子,她便胆小了许多,她害怕分离,害怕下一次的危险与不知所措,所以,她支持嫂子。
“相公,你也要和大哥一块进京吗?”季梦梦慢慢走上前,贺成毅见状连忙起身扶住她,贺成毅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生怕说错了什么惹来他的不快,“一切全凭娘子做主,娘子若是不愿意,我便不去。”季承煜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刚刚才说好的事情怎么眨眼就忘记了,这个叛徒。
季梦梦将他们两人的眼神看在眼里,拉过贺成毅的手小声说道,“相公,我九死一生,刚刚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真的不想与你分开,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到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咱们的孩子,相公,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已经那么大了,眼看着就要呱呱坠地,我们就可以陪着她一块长大了……”
那个孩子是他们夫妻共同的痛,若是梦梦用别的事情挽留他,贺成毅还会思考一二,但是提起那个孩子,贺成毅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扶着季梦梦回了房间。皇上躺在石床上,外面的声音不大不小,他刚好可以听见,他心里虽然着急,却不怪任何人,是他当初听信谗言酿成大错,他们吃了这么多苦,有些怨言很正常。
更何况,他九死一生还能活下来也是因为他们,所以不管如何他都没有资格说他们一句不是,师叔有些累了回屋休息去了,游京墨看了季承煜一眼,冷笑着起身,“若是你执意回京,也不用担心瑶瑶,我自会将她照顾好。”
“游京墨,我将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要趁火打劫?”季承煜大步上前抓着游京墨的领子满脸不悦,游京墨推开他,不屑的去了外面。季承煜有些颓废的爪爪头,大步上前,赶在游京墨前面找到了方舒瑶,方舒瑶坐在一颗桃树地下,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
“娘子,对不起,我……”季承煜不知道说些什么,张口先道歉。方舒瑶有些嘲讽的笑笑,“你那里做错了。”
季承煜微愣,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方舒瑶见状笑的越发开心了,“你口口声声说你错了,可是你连你那里错了都不知道,季承煜,你真当我这般好糊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季承煜上前想要拉她的手,方舒瑶下意识躲开,“刚才我与你说的话你都考虑清楚了吗,和离还是留下你考虑好了吗?”季承煜不知道怎么选,一时间十分为难,“娘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平,甚至还有些怨恨皇上,其实我心里也不是一点都不介意,但是你要明白,皇上是皇上百姓是百姓,皇上的错不能怪到百姓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我也是无辜的,我比谁都无辜。”方舒瑶一说到这个就一肚子怒意,“季承煜你扪心自问,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做错什么了,方家做错什么了,武成王府做错什么了,柳大人做错什么了,我们谁都没有错,都是因为皇上,若不是他,我们能有家回不得,妻离子散?可是如今呢,他想一句轻飘飘的受人蛊惑,迷了神志一笔带过,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娘子……”季承煜担心皇上听到,大步上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往前看。”方舒瑶推开他,“可是我没有办法往前看我,哦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梦梦流产的画面,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我们从边关被绑回来的场景,甚至是前段时间我们九死一生的画面,不管是哪一个画面,你想让我轻而易举的忘记我都忘不掉的。”
“娘子,若是你现在忘不掉,我便陪着你一起忘,若是你不喜欢京城,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便离开京城,你想去哪里都好,以后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你,这一次,你听我一次好不好。”季承煜不是为了皇上,他是为了黎民百姓,他明知道大皇子登基之后黎民百姓甚至他们会面临什么他便没有办法做事不管,但是她也清楚,前段时间的事情已经根深蒂固的落在了娘子心里,想要她一时半会将那些偏见,不甘,埋怨统统忘掉根本不可能,所以,离开便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娘子高兴,在哪里他都无所谓。
“季承煜,你总是避重就轻,你明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为什么就是故意装傻。”方舒瑶气急,大声喊道,“你是不是笃定我非你不可,是不是笃定我这辈子就不会离开你,所以你才这般欺负我,才这般不在乎我的感受?”方舒瑶说着直接哭了起来,一字一句,扎在季承煜心口。
“娘子,我从来没有不在乎你,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怎么会不在乎你,我只是……”季承煜将她抱在怀里,心疼不已,几次尝试,最后只好妥协,“别哭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你不想让我进京,我便不去,你不想让我管那些是是非非,我便不管,别哭了好吗?”
皇上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满脸愧疚,站在一旁,好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曾几何时,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每次出宫,方舒瑶和季承煜都会十分热情的招待他,这些年,季承煜帮了他多少忙,帮他定了多少压力,一幕幕,一件件他都犹记在心,他刚登基的时候,信心满满,满腔热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让身边的人伤透了心,也恨透了他,甚至明知道大皇子不好,也不愿意再帮他一次,帮天下一次、
做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皇上也是很失望,若是重来……呵呵,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重来,罢了罢了,为了天下百姓,今日就是堵上他的尊严他也要求上一求。皇上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轻咳一声。两人闻声,扭头看去,在看到皇上时,连忙分开。季承煜上前行礼,“皇上,你身体还很虚弱,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无妨,季大人,前段时间都是朕的错,季夫人说的对,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化解的,所以朕如今是特意来同你们道歉的,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朕代表黎民百姓,代表列祖列宗,与你们道歉,还请你们能原谅朕之前的过错,朕向你们保证,以后断然不会再做这般愚蠢之事,也断然不会再让忠臣受冤。”皇上说着就要跪下、
季承煜连忙上前拦下皇上,“皇上这是要折煞微臣,皇上赶紧请起。”季承煜扶着皇上站起身,扭头看向方舒瑶,方舒瑶见状故意看向一旁,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若是大皇子做了皇位,他们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她也不是非要阻止季承煜回京,她只是担心他,只是怨恨皇上罢了。如今见皇上态度诚恳,心里的气便消了一大半。只是依旧不想松口。
方舒瑶不想与他们待在院子里,气鼓鼓的回了房间。季承煜无奈的笑笑,“皇上,实在是不好意思,她这段时间也是吓怕了,再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一定会尽快说服他的。”皇上摆摆手,“她没错,错的是朕,若不是朕听信谗言,酿成打错,哪里有既今日之事,朕知道,这段时间你们过得十分不好,承煜啊,是朕对不起你们。朕发誓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