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君臣还在饮酒庆贺,辕门校尉慌忙撞进来:“糟糕了,糟糕了。”
  “什么事。”轩辕典垂着珠帘问道。
  “将军邓忠和那个姜浩交战,被姜浩活捉了。”
  “什么?”听闻邓忠被抓,轩辕典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连忙站起来。
  “怎么被抓的?”
  “邓忠将军和姜浩还没交手,忽然姜浩叫了声,将军就从马上滚下来,被姜浩捆了。”
  这话,确实有些惊悚。
  邓忠武艺超群,不管是谁,总该有还手的机会。姜浩连手都没动,怎么可能直接把邓忠给抓了。
  辛汉臣连忙站出来:“君上莫怕,多半是家兄喝多了,被姜浩捡了便宜。让我出去,把家兄带回来吧。”
  “如此,有劳将军了。”
  随即辛汉臣上马,快速出了玄山关。
  姜浩还等在那,见一红发壮汉杀出来,暗中拿出礁石塔,迎了上去:“来者何人。”
  见邓忠真被捆猪似的成了俘虏,辛汉臣头顶喷火,厉声道:“你家辛汉臣爷爷在此!”
  “辛汉臣,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掐着神通和法诀,姜浩还是一声淡淡说道。
  马上的辛汉臣,跟着大叫声,也从上面摔了下来,跌得头昏眼花,被礁石塔收了去。
  连续抓了邓忠和辛汉臣,姜浩心满意足,打算带着两个俘虏离开。
  城楼上的军士见了,吓得魂飞魄散,冲进去撞翻了酒宴桌碗:“糟糕了,辛将军也被姜浩抓住了。现在姜浩带着两个将军,要离开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君臣没有兴致再庆贺,刚才热闹的气氛,顷刻变得死寂。
  力牧连忙问道:“对方有什么神通,能抓我两个长辈。”
  “没有神通。姜浩在三丈外叫了声,辛将军就摔下马,被他用法宝收走。”
  “带我去看看。”
  生怕姜浩杀了二人,力牧连忙上了快马,来不及跟轩辕典辞行,就出了玄山关,追上姜浩。
  姜浩坐在马上,五寸白色胡须迎风飘扬,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看见力牧披着有熊国的帅袍,姜浩扬声道:“来者何人,敢来为难我。”
  “快把两位将军交出来。”
  “呵,你是什么人,敢使唤本将。”
  “我乃力牧是也。”
  听闻力牧是副元帅,姜浩恨不得军功再大些,于是又吼道:“力牧,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力牧觉得头脑一昏,顿时天旋地转,便从马上摔下去,浑身骨头都酥了。
  囚帝绳捆了邓忠,礁石塔镇了辛汉臣。姜浩没有法宝,于是下马过来,要抓力牧。
  谁知力牧手中有飞天斧。从马上摔下来,斧头却飞了出去,隔空砍向姜浩的头颅。
  “什么东西?暗算我!”
  姜浩惨叫声,被飞天斧砍中肩膀,几乎陨落。
  来不及带上邓忠他们,姜浩像丧家之犬似的,上马飞速逃离了山谷。
  过了很久,力牧才有精神控制四肢,从地上吃力站起来,把邓忠二人放了。
  至于两件法宝,自然成了战利品,被收入有熊国。
  拖着血淋淋的手臂,姜浩狼狈逃窜回了军营。仇远天得知大怒,本来已经活捉了两个大将,偏偏又把对方放跑,还折了法宝。
  早就听闻轩辕典治国有方,仁义无双,三百诸侯尽数归附。
  之前仇远天还不信,现在看来,对方手下的能人异士,绝对不少。
  和乐元正不同,仇远天做事稳妥,成熟干练,否则徐九业不会派他到玄山关打头阵。
  折了法宝伤了先锋官,仇远天心中不爽,眉宇隐隐按压怒火,想以后把面子找回来。
  半月后,仇远天带着三万精锐,抵达了玄山关下,在远处峡谷附近驻军。
  仇远天并不急着进攻,反而仔细观察了玄山关的城防,派探子到关内刺探动静。
  探子回来禀告,有熊国内物阜民丰,君臣上下融洽,与仇犹国穷兵黩武的高压环境完全不同。
  长此以往,只怕天下八百诸侯邦国,未必肯服从仇犹国的命令了。
  就忠于仇犹国的立场而言,有熊国必须灭!
  连续七八日,不见仇远天派人出战。轩辕典也没下令主动进攻。
  在剑拔弩张的边关战场,两国难得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这种平衡,在仇远天刻意的引导下,并没有持续太长。
  自古骄兵必败,哀兵必胜。仇远天故意不出战,不断激发士卒的斗志和怒气。三日以来,数十次发生大规模请战的事件,军心可用。
  长途跋涉的军队,经过良好的修整,现在是真正的百战之师!
  “传我军令,出战!”
  “遵命!”
  军帐下,三军开拔,杀气凛凛直逼关前。
  在文武群臣的簇拥下,轩辕典见到了徐九业麾下的大将仇远天。
  仇远天不失礼仪,在马上朝轩辕典拱拱手:“拜见陛下。今日,两军鏖战,不知有何感想?”
  轩辕典叹道:“年年征战,死伤无数,四海之内怨言激增。仇犹国穷兵黩武,何必屡次来讨伐我有熊国?算上将军,不知多少人败在这里!”
  “哈哈,强者为尊,仁义道德是拿给圣君的,我只是武将。我仇犹国岂止千万精锐!待天尊驾临,玄山关内外,尽成灰烬!”
  “如果仇犹国愿意退兵,让百姓免于战火,孤承诺有熊国终身不出玄山关半步。”
  “恐怕不行。”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轩辕典不再犹豫,君臣上了城楼观战。
  仇远天怕力牧再用飞天斧隔空伤人,于是派了厉阳前去对付。
  厉阳是仇远天的爱将,有御剑的本领,能同时发动万剑归宗之大境界,千军万马,只一剑可挡!
  “好,我便试试仇犹国的英雄!”力牧手持飞天斧,前去迎战厉阳。
  那厉阳身高八尺,满脸肉筋,皮肤铁灰色隐隐散发青铜光泽。大板牙,刺猬头,双臂如铁铸,两脚似钢筋,有种凶猛的气势,眼睛很小。
  “下来受死!”厉阳二话不说,从身后取出一把八卦剑,朝力牧的咽喉夺来。
  刺到半截,八卦剑变成九宫剑,颇有几分玄奇。空中隐隐萌发剑气回荡,又有数十残影,难辩东西南北,煞是凌锐锋利。
  “呔!”手中飞天斧化为半人高,力牧提着斧头,扑身上去朝厉阳劈砍。
  斧头来得凶,去得猛,轰隆隆砸开数米空气,像飞出的大鸟,惊动人脆弱的眼球。
  铛铛!
  剑来剑往,斧来斧往。二人的兵器交碰一起,火花飞溅四周,脚下地面尽数瓦解,胳膊敦厚的肌肉不断颤抖。
  “有些力气!”力牧放下心中轻视,在地上站好。
  “莫要多说废话。”
  厉阳手中长剑,又有了新的变化。剑器一动,四方归元,忽然那一把剑变成两把,两把变四把,有先天大衍之数的风范。
  倏忽,天空出现万把剑器,围着厉阳飞翔,形成万剑归宗的姿态。
  剑是剑,来来去去千万把,把把要命,把把夺魂。随着剑气激荡天空,轰鸣声宛若雷潮澎湃,响得人耳膜欲裂,苦胆破损。
  力牧站在原地,浑身衣袍被风流撕裂,眼睛微缩,盯着空中凌锐燃烧的剑芒。
  飞天斧也架到空中,东南西北,上天入地,只此一把。
  斧头有百十来丈,能劈万古大山。面对厉阳变化的万余剑器,二者形成了悬殊的对比,场面略有些滑稽。
  然而斗法的二人,谁都轻松不起来。风云撕裂之间,他们交战几十回合。
  数万剑器爬满苍穹,一把大斧碎裂时空。二将斗法杀得乒乒乓乓,远处看来,黄沙的帷幕里藏着两道苗条的人影,只剩虚无的影子在彼此胶着。
  力牧暗自咬牙,心道此人勇猛,若是打下去,自己难免吃亏。
  如果败了军心士气,接下来难以抗衡仇远天的大军。
  于是力牧一手握着飞天斧的末端,一手掐动法诀,施展秦九歌传给他的二十七重开天斩。
  二十七重开天斩,是秦九歌观摩鸿古破混沌鸿蒙时,于宇宙深处感悟的至高武学。
  斧斧神气,斧斧厉害,共二十七重三千六百种变化。
  厉阳虽然有万剑归宗的大境界,可惜他只是血肉之躯的凡人,怎么能挡得住开天斩的厉害。
  适才力牧挥动斧头劈过去时,便打爆他的三千剑器,直逼厉阳本体。
  空中的剑器剑道全乱了,无数碎片漫天飞舞,压得厉阳几乎吐血,被力牧扫下天空。
  “可恶,又败我一员战将!”仇远天看得愤怒,心中动了真火,想亲自出手。
  军营内,云浩然和厉阳是结义兄弟。见兄弟有难,云浩然飞身掠了出去,双手擒住残影通天的力牧,二人黑影盖在地上。
  “看我斗你!”
  厉阳失去了战斗力,转而由云浩然接替。
  云浩然不懂武学,他从山中拜仙人为师,悟道以来,全是用音波伤人。
  声音无形无质,能穿梭于大罗玄天,震爆人的血脉和神魂,令人防不胜防。
  吼吼!
  施展开音波神功,云浩然催动修为。大海浪潮之声、天塌地陷之声、万古寂灭之声,统统涌入力牧耳中,当场震得力牧七窍流血。
  东门忌四将出来,离云浩然有百丈远,也被音波震得灵台发抖,失去知觉。
  城上君臣听见了,也觉得太阳穴几乎穿破,心肺有种撕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