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仇远天麾下,有这种奇人,邓忠和辛汉臣急忙杀出来。
二人不敢靠近云浩然,只能站在天空,用雷霆轰鸣之声,对抗云浩然的音波攻击。
顿时,天地间,全是声音的世界。那股力量捣毁万物,连地下蝼蚁也难偷生。
神人不知顶上三花,仙人不知体内三尸,全被声音震乱,五脏六腑数天之后还有滚滚回音。
难挡云浩然的手段,众人纷纷退入玄山关,闭门不出。
傍晚,云浩然又到城下挑战,诸多将军先锋,无人敢与之交手。
几天下来,云浩然每每动用神通骚扰关内士卒。
众人身心俱疲,无法定神修炼,被折磨得难堪。
又过了几日,仇远天开始尝试强攻玄山关,因为他的士卒不多,城门还没有受到威胁。
凡是有大将出马,无不被云浩然的音波震得七窍流血。
这日,邓忠坐在府内闷闷不乐,与辛汉臣商议如何对付云浩然。
这种音波神通,等闲法宝,根本进不了身。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哈哈,两位兄长怎么坐在府里,任由敌人在城下叫骂?缩在府里沉迷享乐,不怕被人说成胆小鬼?”
来者,是邓辛张陶四帅里的张绍,身高九尺,朱砂脸,碧绿发,胳膊粗,腰杆细,左右看着有些不协调,像营养不良的树根。
“原来是张贤弟来了,快快过来。不是哥哥不出力,实在是城外的云浩然不好对付。”邓忠急忙招呼声,命人倒来美酒。
张绍摆摆手,脸色严肃:“放任对方在外叫阵,对国威军心有损。为将者,当以军国大事为先。那云浩然是仇远天的底牌,摆平他,仇远天就没人可以依仗了。”
邓忠皱着眉掏耳朵,对那天被震得五脏剧痛还有些怕:“对方的音波确实厉害,无形无质,你我的法宝根本奈何不了。”
“我早就听闻这个云浩然有些本事,从羽渊赶来的路上,收了件东西,特意来帮你们破敌。”
羽渊四将出现了三位,看来雷寰很快就会破关。
“哦?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给哥哥们开开眼。”
“哈哈,这东西不算多么珍贵,是我在九天飞行,看见深山里有洪荒时期的宗庙。庙宇已经坍塌腐朽得不成样子,里面的神主牌位也都烂了,唯独这口黄钟还在。”
所谓黄钟,是用来祭祀宗庙神祇时,摆在宗庙前的一口大铜钟,是整个邦国部落的气运所在,不亚于灵宝。
由张绍取来的这口黄钟,有三丈高矮,五六个人才能合抱。青灰色的钟体上,蔓延着翠绿的青苔和枯死的藤蔓,仰望它,心里莫名有种敬畏蔓延。
年湮世远,仍旧宝相庄重,散发着亘古的气息,令人心生敬畏。
“区区一口黄钟,怎么能对付云浩然?”邓忠有些不懂,用红色的指甲抠了抠钟体,一道恢宏深邃的声音,便传遍半个关城。
“云浩然依仗的,无非是用音波伤人,这些是旁门左道,不入三千大道之中。要破他,必须用天地至正至纯的音律,搅乱他的音波,届时我们再用宝物去擒他。”
手掌细细抚摸这口被侵蚀了表皮的黄钟,张绍眼中点缀着金黄的火焰:“而它,便是礼乐和帝王的代表。要战云浩然,非它不可!你们过来,到时候...”
经过三人一番商议,邓忠打发人去禀告轩辕典,说是找到战胜云浩然的办法。
轩辕典这些日,也被云浩然的音波烦得不行,听闻邓忠他们有了主意,于是排开华盖龙车,登上关隘城楼。
看见邓忠和辛汉臣身后还站着个异人,轩辕典不失礼仪问道:“这位先生是谁。”
“是我兄弟张绍,他想出了打败云浩然的办法。”
“哦?不知先生有什么办法,孤肯定全力支持。”
张绍的笑容有些古怪,挤了挤光秃秃的眉毛,用绿幽幽的眼睛看得轩辕典发毛:“君上,臣一不要金银珠宝,二不要高官厚禄。听闻君上是个仁君,今日欲破云浩然,非君上帮忙不可。”
“需要孤怎么做?”
“云浩然几天挑战,气焰嚣张,要抓他并不困难。我需要国君出城,当鱼饵引云浩然去碎石大峡谷。碎石大峡谷像个狭长的喇叭,我在尽头敲响黄钟,就能破掉云浩然的音波。”
“不可!”
鄂无厌在旁伴驾,听到张绍的建议,眼睛狠狠凸了出来,大叫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国之主怎么能轻易犯险!邓忠将军,你这位兄弟说话,未免太鲁莽了,国君不会武艺,出了危险怎么办。”
邓忠连忙抱拳,不卑不亢道:“不擒云浩然,待南部天尊驾到,我们全是俘虏。连日下来,除了我兄弟这个办法,太师还有别的主意吗?”
“我...老夫为官堂堂正正,岂能坐视国君以身犯险。你们既然要找诱饵去引云浩然入埋伏,老夫大小是个太师,愿意去当这个鱼饵!”
“臣等也愿替君上前去!”附近文武大臣相继拜倒,声音整齐有力。
虽说鄂无厌的脾气像个炮筒子随时会爆,但这颗忠心,还是让张绍等人佩服。
“不行,非国君亲自出马不可。否则云浩然,是不会轻易上当。这一次失手,下次再想设伏就麻烦了。”张绍坚持道。
辛汉臣出来打圆场,宽声回答:“君上放心,我和邓忠兄弟,都有法宝贴身,会在暗中护驾。即使设伏失败,也能保君上平安。”
“碎石大峡谷,离此地三十里,倒也不远。”轩辕典喃喃,目光注视逶迤江山,连日被云浩然挑衅的怒气涌了出来。
“罢了,孤愿意试试。前方将士尚且浴血奋战,孤身为国君,应当庇佑一方黎民,岂可贪生怕死?”
“君上三思,老臣愿意前往。”
“太师不必多言。三位将军,下去准备吧。”
一卷龙袍扬起风云,轩辕典不怒自威,九五人皇之气勃然生出,在场文武皆被震服。
见轩辕典睥睨城内外数十万大军,气息从容有余,眉宇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煌煌威严,显得他身躯顶天立地,六合中只他一人!
“孤继位数百年,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既然受命于天,孤有天命庇佑,万众归心,纵然数万敌军在前,也能战无不胜。”
“君上万岁!臣拼死,保证无人能伤到陛下。”
定下了计划,由邓忠和辛汉臣亲自暗中保驾,轩辕典独自出了玄山关,胯下逍遥马雪白如玉,径直往城外敌营去了。
云浩然正想怎么攻破玄山关,忽然手下来报,有熊国国君出了玄山关,看样子是打猎,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枯坐的云浩然大喜,如果能抓住轩辕典,整个有熊国就完了,自己会成为天尊之下第一人。
来不及知会别人,云浩然连忙上了快马,纵身出了辕门前去追赶。
至于是不是圈套,大胜几次的云浩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有人能威胁自己,早就出来了,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大机缘。
骑着逍遥马在戈壁滩上缓慢行走,轩辕典行了不到十里,就遇见云浩然恶狠狠追了出来。
“亡国之君,休要逃走!”云浩然大叫声,心中砰砰乱跳,被这份功劳震得眼花缭乱。
堂堂国君,竟然真的在自己面前,周边连个护卫都没有。等自己追上去,一只手,就能让轩辕典变成俘虏。
试想活捉了轩辕典,加封个天尊,应该不难吧?
高官厚禄,妻妾美女,要什么有什么,云浩然已经深深陷入未来美好的幻想里。
听见身后有凶神恶煞的喊叫声传来,轩辕典回头看,抽了几记马鞭,催促马儿朝碎石大峡谷飞快奔去。
万里平缓的戈壁沙洋上,金黄挥洒,折射片片刺眼鱼鳞光。两道黑影在上面稍纵即逝,前者奔逃如风,后者紧跟如雷。
距离时而远,时而近,跌宕起伏,紧紧扣着彼此的心脉。
看前面,轩辕典不慌不忙,驭马飞纵如同游览观花。看后面,云浩然咬牙切齿,打马催促如同杀贼追凶。
前面轩辕典,马是逍遥马,通体白如玉,双眸似星辰,四肢健壮踏江湖,八千里路任驰骋。
后面云浩然,马是红鬃马,通体似烈火,飞幻变化显神通。上山能斗恶面虎,下水能缠猛蛟龙。
轩辕典靠着逍遥马逃命躲灾,戈壁上踏出朵朵金色莲花。
云浩然靠着红鬃马建功立业,鞭子抽个不停,马儿嘶鸣不停。双方近了几分,又远了几分,万里云层甩在身后,千里江山只剩他二人互相纵横。
“天罗地网无处逃命,你往哪里走!”
在马上颠簸有些受不了,云浩然来了怒气,抽开长弓拔出箭矢,想把轩辕典射下来。
听得弓弦声铮铮拉开,仿佛皮肉绷裂,轩辕典仓惶回头看了眼,整个人抱着马脖子趴在上面,继续狂奔不停。
暗中有邓元帅和辛元帅左右护驾。邓元帅袖中浑风图,辛元帅手拿青光扇。
如果云浩然真要放箭暗算,两大将军用法宝左右挡住,大不了计划取消,不敢让云浩然伤了轩辕典。
云浩然的红鬃马被他用马鞭抽得皮开肉绽,马儿惨叫几声,眼中流出豆大泪水。
见自己的马比不上轩辕典的逍遥马,云浩然准备撒手的箭矢又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