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海岛也死了个罗甲,提起此人,金乌老祖大感愤慨:“我走之前袭击了他,想必那小子是死了。”
  “不可能,那小子诡计多端,脸皮厚又不要脸。走,我们快往回赶!”
  两大万法境赶回上当受骗的事发地,杀千刀的骗子早就跑没影了。被耍的金乌老祖气炸了,金色的眉毛掀到头顶上,样子吓人。
  这边,有船上的阵法和灵石加持,两天后,大船行驶入幻风海岛方向。幻风海岛向来中立,略偏向南玄公子,特意留住了智慧老人的脚步。
  为了挽留智慧老人这个活了十万年的大寿星,南玄海岛特意每天往里送免费长工,给老寿星当一百年佣人。
  甭管你是聪明人还是智者,许多天才连智慧老人的面都没见过,就凄惨输在第一关的疯狗阵之下。数百条恶犬追着人,从四面八方撕咬,哪怕铁血的硬汉子,也滑下两行热泪。
  这些天幻风海岛异常热闹,除了咆哮的犬吠,就剩无数人惨叫和呻吟,怎叫个哭爹喊娘。
  站在船头,凭栏远眺,海天一色。南玄公子正望着斑斓五彩的天边云朵出神,突然有精通刺客隐身之道的食客,从前方探路回来。
  “禀告公子,前方百里外,出现一神秘人。”
  南玄公子被前些天的事吓得不轻,见秦九歌出来,于是强先询问:“对方长什么模样,什么修为,是哪座海岛的岛主。”
  食客回答:“对方长得慈眉善目,头顶光光,大眼垂耳,很是和蔼,样子像个古佛...”
  “嗯?你怎么不说了。”南玄公子纳闷,听食客所讲,对方倒不是坏人。秦九歌走来,站在南玄公子身后,向下看了看。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哦?”
  “因为他已经来了,你的船把人家压到了。”秦九歌很淡定,反正被压在船下的,不是自己。
  南玄公子大惊,立刻命人驾驭船只,准备倒退撤离。南玄公子后悔死了,早知道出门带齐保镖,谁叫自己仇家多。不是所有人都像秦君子那样,与人为善的。
  “不用着急,对方没有杀意。”秦九歌看着船下那个慈祥的古佛,对方的气息融入天地,看似凡人,却能在大海中如履平地,修为不浅。
  众位食客七手八脚,才把那位古佛带到甲板上,又恭恭敬敬的帮他擦掉身上的海水藻类。
  古佛长啸一声,双手在胸前合拢,任由人将他打扮干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长念了几句高深莫测的话语,古佛不看众人,只是默默念叨什么,好像天地万物都和他没有关系。
  秦九歌抓了抓后脑勺,遇见宋乐请教:“秦兄,这位智者刚才说什么树啊镜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本来不懂这些,又看见宋乐俊朗的脸,顿时来气:“这你都不知道,真是给咱们修真者丢人啊。”
  知道秦九歌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南玄公子也不乏讨教的意思:“请秦兄指点了,嘿嘿,我听了也不是很清楚。”
  君子严重怀疑南玄公子故意找茬,对方笑得太阳光灿烂了,好像鼻孔都在蔑视前方。
  咳嗽几声,大师兄努力显示一本正经的模样,摆出探讨学术的架子:“咳咳,这个秃子嘛,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意思是告诫大家爱护环境,不要砍伐树木。如果有人因为冲动砍伐了树木,到时候后悔,只会破镜难圆。”
  听见有人称呼自己是秃子,闭眼静坐的古佛微微动了动眉毛,又压住心头火气,不怒不嗔。
  秦九歌没想到对方挺能忍,又絮絮叨叨:“至于后两句嘛,这个脑门锃光瓦亮的秃子,是嫌弃我们身上脏,让我们离他远点。”
  听了大师兄无偿提供的翻译,船上众人明显出现怒色,连南玄公子也不例外。作为下届会长的准继承者,天地间好像还没有人,能够说出嫌自己身上脏的话。
  装作世外高人的古佛坐不住了,愤怒站起来,瞪大眼睛质问秦九歌:“你这人说话好没有道理,我何曾是这个意思。好端端的偈子,被你搞得不三不四,真是善了个哉!”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秦九歌不耐烦的问,自己最讨厌这种水仙不开花装蒜的人。
  “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听不懂。”几十位食客异口同声,看着那个脑门锃光瓦亮,在黑夜可以当电灯泡的大师。
  古佛狠狠抽了抽嘴角,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要不是极高的修为和涵养,古佛只怕早就跳起脚来大骂,你们这帮不学无术的东西,就没人读过书吗!
  “菩提本无树...”
  忍住自己火爆的脾气,古佛继续盘玩手中木珠,细声重复那几句偈子。
  南玄公子不明白,对方出现的目的是什么,看向秦九歌。秦九歌见对方还要水仙不开花,当即也不客气,大胆靠近。
  “秃子大师果然乃世外高人,实是我修真楷模、人间先锋。刚才那四句偈子,是说世间有为无为法,皆做缘起缘灭,如同一朝雾露,弹指即散。世间皇图霸业、滔天权势、财富珍宝,也不过如此。”
  秦九歌笑着对大家解释,体现了灵霄宗大师兄应该拥有的博学。古佛稍稍嗫嚅了几下嘴唇,心情逐渐变好。这可恶的小子难得说了几句人话。唯独那秃子二字,太刺耳了。
  “不错不错,世间万物,苍生不过在天道一念之间。不管你是有钱还是有势,皆是未来黄土之下的白骨,善了个哉,善了个哉!”古佛继续悲天悯人的点化。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大师兄动了,把古佛腰间名贵的玉佩解下来,揣到自己腰包。身为君子,大师兄当然不是抢劫,而是正当的把别人的玉佩没收了。
  古佛惊诧,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凝视秦九歌,那双目瞪得死死的,错愕且目瞪口呆。
  秦九歌毫不尴尬,笑了几声,又把古佛身上衣袍镶嵌的宝石、储物戒、法器等,一一放入自己腰包。
  “你干什么!”
  “大师不是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些世间黄白之物,全是阿堵物,留着有碍修行。需知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我帮大师消化了。”
  没想到这家伙是只肥羊。大师兄喜笑颜开,得了不少好处,自然恭敬许多,也不说对方是秃驴光头了。
  低头继续说着法号善语,古佛嘴里细细反复念诵,好像是在诅咒面前的人不得好死。碍于身份和刚才自己说的大道理,古佛不方便翻脸不认账。
  把古佛身上值钱的全部拿走,秦九歌踮起脚看了看,又相中古佛身上的腰带。那腰带,宝石大如卵,美玉无瑕赛云天。佩戴可以宁心静气,能提升修士修为,是件好东西。
  秦九歌伸出手,要把古佛身上的腰带拿到手。古佛忍不住了,双手死死握住自己的裤腰带,满是哀怨的表情显得纯良。
  “你...你干什么。”
  “大师啊,你身上值钱的都被我拿走了,何必吝啬最后的腰带。一并给我吧,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与君共勉。”秦九歌语重心长。
  既然对方一上场就把自己打扮成高人,满口之乎者也,好像世外神仙。神仙就不该在凡间,对方要装,秦九歌索性陪他装到底,看他能忍多久。
  古佛不愿意了,十指捏得发白,扣住自己的腰带要哭出声:“值钱的你都拿走了,留我一条活路吧,裤腰带给我放下。”
  “这些华丽奢侈的物件,会迷惑道心,是修真路途最大的阻碍。既然大师超凡脱俗,这玩意,你还是给我吧!”
  说着,秦九歌双手抓住腰带,往后扯。像拔河似的,古佛再含泪拖着自己腰带,把腰带拽回来。古佛的腰杆,好像是拔河的标杆,腰带在上面磨磨蹭蹭。
  “快给我吧,善了个哉的。”秦君子喊道,这大师有点不近人情。
  古佛带着哭腔,早知道刚才自己不说大道理了,讲什么场面话啊。
  “不行,坚决不能给你。我要是给你了,那我今天不得光着屁股啊。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四大皆空,但你不能这样,让我光着身子有碍风化。”
  “大师多虑了,你上面反正是光的,怎么能厚此薄彼,下面也要光一光嘛。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穿着衣服和没穿衣服,其实也如梦幻泡影,皆是无有相啊。”
  秦九歌在抓扯中发现,这家伙身上的衣服貌似挺值钱。在看上对方腰带的同时,君子同样相中了对方的衣服,实在是成双成对。
  南玄公子和宋乐等人,把头撇到旁边,不忍心看下去。见过不要脸的,但这种连皮都不要的,实在少见。
  古佛快被折磨疯了,满脸绝望:“年轻人,我错了,我不应该水仙不开花,想着装蒜。”
  “下不为例,否则我放出大罗玄风,真让你光着在海里游泳!”
  本来挺简单的事,让对方搞得复杂了。既然对方认错,秦君子也不是得理不饶人,接受了对方的歉意。至于刚才没收的东西,当做损失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