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娶亲了吗?”
  “没有。”
  “哈哈,我娶亲了,有四个...不对,三个。”
  咔咔。某光棍把手里的枪捏得死死的,青筋从脸上炸开,看样子随时会暴走。
  “有人喜欢你吗?”
  “不知道。”
  “哈哈,反正有人喜欢我,看来你这游侠生活不如我嘛。”
  不远处操练的陆三等人,瞧百军令“调戏”某个冰块脸,纷纷擦了把冷汗。自从明堂里回来,百军令就变得很诡异,每天除了发呆,就在不同程度的作死。
  拿楚未明调侃,只是大师兄作死生涯里,微不足道的一次体验。
  赵让小声询问:“老陆,你说大人和那个楚未明有仇吗?咋我感觉大人对他怨念很深啊。”
  侯大古在旁边叹道:“别有幽愁暗恨生啊。”
  众人被侯大古的博学和文采惊艳到了,八卦问:“你知道?”
  顶着张鞋拔子脸,侯大古洋洋得意:“当然知道。大人之所以没事拿楚未明开涮,是因为...”
  “因为什么?”大家停止操练陌刀队,纷纷围过来窃窃私语。
  “大人吃饱了撑的。”
  “有道理。”
  大家点点头,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看来最近赤虎营伙食不错,有必要缩减点。
  “小楚,别走啊,咱们再聊聊。”
  树荫下,大师兄朝楚未明招手。楚未明二话不说,抱着银枪离开了,沿途的花花草草遭到极大破坏。
  “啧,没意思。”
  秦九歌和楚未明没仇,但看见又帅又酷的家伙抢了自己第二帅的宝座,大师兄有点怨念简直再寻常不过。
  另外,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吃饱了撑的感觉。
  最近大师兄的生活很颓废,大抵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从烂柯山回来,赤虎营对秦九歌的尊敬和爱戴达到顶峰。
  每天秦九歌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好好活着,保持呼吸不断就行。
  大师兄的生活很颓废,参军令田哲的生活很糟心。
  托不贴领着麾下日夜在镇北关前叫骂,嚷嚷白虎军快点派人挑战。期间有几位将军气不过,点了本部亲兵应战,杀入军阵中,不出三十呼吸便惨败而归。
  大家试探了几次,都没有从托不贴布下的阵法中讨得便宜,反而伤亡了许多人。
  军阵防御有余,进攻不足。
  有人想调集大军,直接以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人数压死托不贴。结果这种想法还没提出来,探子回报,山海族国师欲骨朵,亲自领兵十万在闼婆河对岸操练。
  欲骨朵的意思很明确,他要用托不贴称量人族英雄。一旦人族破坏规则,十万大军立刻南下,将爆发正式的侵略大战。
  田哲为此焦头烂额,生怕自己不明不白的冲到军阵,然后稀里糊涂的壮烈殉国。
  自己有理想有梦想,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数日后,白虎军中军大帐,空气沉闷,仿佛雷雨天到来。
  张长青绘制了几张图纸,方才丢下笔墨:“我带着人试探了七次,全部铩羽而归。托不贴布置的军阵,老夫闻所未闻,没有办法破解,抱歉了。”
  “强攻也不行?”左果毅皱眉问。因为挑衅的事,青龙军大元帅、玄冥军大元帅,昨日已派人来询问情况。
  赢了,白虎军扬眉吐气。输了,白虎军颜面扫地。
  “不行。”张长青摇摇头,他不是没有用算筹在沙盘上演算过,“强攻的话,伤亡会非常惨重,而且得不偿失。”
  根据张长青的推演,如果强攻阵法,至少要五万精兵。而对面呢?托不贴麾下,总共才一万罢了。
  众人听了,心中担忧起来。
  连张大师这种高人都没辙,这要是自己莽撞出战,不得中了圈套?
  于是前些日子主动请战的人也纷纷闭嘴,站在那如同庙里的神仙。
  “必须回敬山海族,否则我人族颜面何在?”
  小小的挑衅,已经演变成两个种族的博弈,左果毅不能不生气。
  “元帅息怒,不如末将再带重铠骑兵冲几次?”
  “不行,托不贴布下的军阵可攻可守,你进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张长青否定道。
  “那也不能让那帮畜生在我人族地盘如此张扬啊!”
  众人心头憋了口怒气,不能拿山海族大俟斤怎么样,于是看向不说话的田哲。
  事情是你搞出来的,现在闹大了,你不表示一下?
  田哲捋着胡须,硬生生揪下几根。自己也是无辜的,无辜的!
  左果毅没把希望放在将士身上。让他们冲锋陷阵可以,这种技术活,还得看张大师的。
  “此战关乎我白虎军的荣耀和辉煌,只许凯旋,不许失败。张大师,还请你想想办法,是否有破阵的把握。”
  说这话时,左果毅眯着眼睛。为了保住人族尊严,死多少士兵,他和高层都认了。
  “放心,老夫尽力而为。”张长青苦笑。
  倒不是自己不给力,关键是自己连对方布下的阵法叫什么都不清楚,破个屁啊。
  “咦?对了,或许有可能...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民间多奇能异士,未必没有办法。那小子,阵法术倒是精巧,或许是老夫忽略了。”
  “张大师,你说什么?”左果毅纳闷,怎么好好的自言自语起来。
  张长青一拍桌子:“我有点想法了。托不贴布下的军阵,肯定是他们国师欲骨朵传授他的。山海族第一智囊,名不虚传,不过我人族,高人向来层出不穷。”
  “莫非张大师想起哪有隐世高人?”
  “那小子倒不算什么隐士。老夫前日破阵无解,出去散心,在镇北关附近结识了一个有趣的人...”
  回想起当日场景,张长青向众人说明原委。
  那日张长青出去散心,在镇北关附近的山坳,看见百十人的队伍在操练一种很奇怪的军阵。
  他们手上握着丈长的大刀,外表看着像枪,又有点类似马槊,自己从未见过。
  他们演练的军阵,不在白虎军固有的技艺范围内。张长青是行家,当然看出其中的不同寻常,于是拜会了他们的百军令。
  对方和自己谈论起炼器术、阵法术,天南海北聊了几个时辰。顺便对方还给自己介绍了营中的新式武器,陌刀!
  “那小子虽然年轻懒散,但对炼器之道的理解和感悟,却让老夫惊叹。有些地方,甚至还胜过老夫几分。”
  “什么?”
  听故事的众将士惊呆了。张长青是十二品传说级炼器师,连他都赞叹的人,莫非也是传说级的强者吗?
  十二品,等同于大罗金仙,和大元帅左果毅平起平坐了。
  “没想到我人族有如此高人,我当亲自拜会。”
  左果毅求贤若渴,当场询问对方的地址。张长青摇摇头,说不用这样,派了自己门下七八岁的道童去请对方。
  田哲备受煎熬。因为托不贴点名要杀自己儿子的凶手去挑战。理论上,凶手不是大师兄,是他田哲啊!
  趁着军中气氛略有缓和,田哲急忙让亲兵把秦九歌弄来。
  这混小子,丢给自己烫手山芋,居然想置身事外。反正田哲决定了,待会大元帅真要自己去破阵,自己就绑了姓秦的一起去。
  嗯,立功手拉手,作死也手拉手,不然怎么叫朋友呢?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
  坐在摇椅上不停的晃悠,秦九歌嘴里哼哼两句,打着节拍悠闲唱道。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哎呀呀,待会是先吃饭呢还是先吃菜呢,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啊。
  陆三他们捂着耳朵走过,欣赏不来秦大人美妙的歌喉。
  赤虎营营地外,远处渐渐走来个七八岁的孩子。身穿青萝袍,佩戴长命金锁,小道童的打扮,留着两个丸子头,还手持一柄小号紫金拂尘。
  道童骑着梅花鹿,到了赤虎营外,颇有点仙家风范、道坛门庭的风气。
  秦九歌徐徐睁开眼睛,从摇椅上弹起来。哇塞,自己坐在赤虎营,居然有猎物主动送上门。
  左右看看,这小孩的大人不在身边,他身上佩戴的美玉、金锁,看着又似乎很值钱。
  不应该啊!大师兄痛心疾首,双眼流泪。
  小小年纪,不知努力学习报效国家,居然穿戴这些土里土气的金银珠宝,养成了骄奢淫逸的习惯,实乃人族之耻辱。
  为此,忧国忧民的大师兄夜不能寐,心中像堵着块生铁,很难受。
  道童下了梅花鹿,朝秦九歌拱拱手,显得很有风范和礼仪教养。
  大师兄又朝附近看了看。确定了,附近没人,他爹妈肯定不在。于是某君子恶向胆边生,向七八岁的瓷娃娃伸出黑手。
  哇哇!
  夕阳下,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浑身沾着黄土尘埃的孩子,坐在赤虎营门前失声痛哭。孩子旁边,站着某个不要脸的大人,摆弄自己的战利品。
  陆三他们看见了,纷纷跑出来赞美大人对人族教育做出的贡献。小孩子不应该好逸恶劳,应该养成朴素、坚韧、善良的美好品质。
  善了个哉的,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难免做狮子吼。大师兄此举,相当殊胜!
  楚未明幽幽从秦九歌身后出现:“我看见了。”
  抢了小孩子东西的大人厚着脸皮:“不要多管闲事,我是在教育他,为我人族培养人才。”
  “我看见了,你抢小孩子东西。听说之前镇北关有人到处掠夺孩子的玩具和零食,不会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