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楚未明无法忍受这种行径,好想拔刀砍死对方。
  “善了个哉的,施主怎能空口白牙诬陷贫僧,罪过罪过。陆三,明天把东西拿到镇北关卖了,又是一笔钱,哈哈。”
  “你不要脸。”冷酷的楚未明一针见血,指出秦君子的本性。
  “随你怎么说,不要出去嚷嚷就行。你不当家,不知道咱们赤虎营开销多大。”
  “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我不信。”
  既教育了小孩子帮他树立危机意识,又解决了赤虎营的财政短缺,大师兄觉得自己没做错,反而有再抢几次的苗头。
  这时候,田哲派来的亲兵赶到,要秦九歌立刻启程,前往镇北关参拜白虎军中军大帐。
  于是秦九歌不管地上嚎啕大哭的孩子,命陆三他们赶快同行。
  算时间,田哲也该扛不住了,毕竟对付军阵,白虎军缺少专业人才,秦九歌不介意以此露个脸。
  亲兵看着秦九歌,怪异问道:“怎么你们赤虎营还有孩子?”
  “不知道谁家的,阁下认识?”
  “算了,军令刻不容缓,大家走吧。”
  大家离开后,大哭的小道童从地上爬起来,骑上自己的梅花鹿:“呜呜,我要找师傅报仇,你等着。”
  哈欠!路上,大师兄打了个喷嚏,不知凶吉。
  镇北关,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人族北方门户,阻隔山海族侵袭五蕴州的步伐。千百年来,大浪淘沙,英雄都老了,唯独这座大城依旧矗立如昔。
  中军大帐,设立在镇北关中心,戒备森严,有八千铁甲精锐拱卫。
  验证了身份后,秦九歌才得以进入,而陆三他们必须留在外面,除非大元帅召见。
  小道童骑着梅花鹿,比无耻的大人快几分。
  抢先回到了中军大帐,道童哭哭啼啼的闯了进去。
  “呜呜,师傅。”
  张长青大惊:“叫你去请人,怎么这样,成何体统!”
  “呜呜,徒儿也不想,哇哇,师傅您要给徒儿做主啊!徒儿...徒儿被人抢劫了,那坏人扒了徒儿的衣服和储物戒,还打徒儿屁股。”
  “什么?”张大师气得站起来,“简直无法无天了,谁干的?”
  “是白虎军的将士,呜呜,徒儿还以为遇见变态了。”
  听见是自己人干的,张大师眼中不善,盯着左果毅看。左果毅尴尬笑了几声,脸上挂不住,又恶狠狠扫视军中大将。
  丢人啊,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不要脸。
  把徒儿抱在怀里安抚了片刻,小道童才停止了哭泣,委屈巴巴的诉说大人世界是多么阴暗。
  大家跟着尬笑几声,表示肯定会追查凶手,将他明正典刑。
  “启禀大元帅,赤虎营百军令秦九歌在外奉诏。”
  “宣他进来。”
  以为秦九歌是田哲叫来的,左果毅没放在心上。
  当务之急,是如何破解托不贴甩出的难题,把面子找回来。
  军中等级森严,礼仪虽然不多,但必须有。
  秦九歌整顿了自己身上崭新的细鳞甲,将头顶的凤翅盔扶正,这才按着宝剑沉稳走了进去,抱拳吼道:
  “白虎军麾下赤虎营百军令秦九歌,拜见大元帅、诸位大人。”
  “是他,就是他!”小道童气愤的从张大师怀里跳出来,像在唱歌词。
  “嘎?”秦君子石化在原地,差点崩溃。
  方才楚未明说了,让自己小心遭报应,自己还满脸倔强的不信。
  过了半个时辰,岂止是遭报应,简直是遭雷劈啊。
  小道童蹦蹦跳跳跑到无耻的大人面前:“就是他,抢了我东西,还打我屁股。”
  “不是我!”
  大师兄捂着脸,悲愤说道。众将诧异万分,鄙视者有之,愤怒者有之,冷漠者有之。
  不管大家是什么情绪,反正对这件事的看法,都不是很赞同。
  左果毅狠狠瞪着田哲,你瞧瞧你招揽的家伙是什么玩意,赶快把他撤职拉出去打军棍!
  田哲想找根绳子上吊。得罪了张大师,自己还不如吊死算了,真是瞎了眼,怎么找个无耻之徒当百军令。
  就在大家以为秦九歌官位不保,要被法办时,坐在左果毅旁边的张长青忽然高呼:“小友,是你吗小友?”
  事情峰回路转,大家排排坐看戏。
  秦九歌想了想:“你是那天话比饭还多的老头?”
  那天自己在山中冶炼陌刀,这老头莫名其妙的窜出来,非要和自己讨论炼器术。自己敷衍了他几句,偏偏他还没完没了,问题多得像星星,还白吃自己的饭菜。
  “放肆!此乃我人族炼器大师张长青,岂是什么老头。作为百军令如此没有规矩,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刘金适当从旁边跳出来,想替张大师出口恶气,讨好对方。
  外面军士鱼贯而入,要把秦九歌拉出去,忽然张长青出声:“你才放肆,这里轮得到你发号施令?快把小友放开。小友炼器术独树一帜,再过些年月,成就会在我之上。”
  抓住秦九歌的军士顿时松开手。为了掩饰尴尬,大家把秦九歌身上的灰尘擦干净。
  张长青对炼器术向来苛求严格。他居然评价秦九歌的炼器术很强,说不定还能超过他,那岂不是潜在的十二品炼器师?
  想到这,众人哪里敢得罪,纷纷指责刘金是多么无礼,把他赶出了中军大帐。
  左果毅黑着的脸慢慢变红,看田哲的目光,又是那么和蔼可亲。如果秦九歌没本事,确实只能用无耻之徒来形容。
  但架不住无耻之徒会炼器术,而且水平很高的样子。
  这样来看,刚才某君子抢小孩子东西外加打屁股,就不算无耻行为了。
  高人做事,向来羚羊挂角,难以捉摸。
  圣人教“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高人嘛,就得这样卓尔不群,哪怕光屁股跑,也是追求自由和浪漫,绝非变态。
  大家朝秦九歌露出笑脸,频频点头。心说自己待会下班了,是不是也找几个孩子抢了再打一顿,效仿高人风范?
  有事要用到秦九歌,左果毅态度不错,命秦九歌坐下回话。
  田哲的心情跌宕起伏。看来他眼光棒棒的,一下子选中了大师兄这坨黄金,此子是自己的福将啊!
  “秦九歌,本帅这是第三次听说你的名字。”左果毅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他对秦九歌是怎么想的。
  “末将惭愧。”抢小孩子东西,不是什么光彩事,君子汗颜。
  “罢了,军中执法官何在?”
  谁也没想到,刚才笑呵呵的左果毅突然翻脸。军中执法官,是专门负责执行军法的,有先斩后奏之权。
  麾下,急促走出个苦大仇深的铁血壮汉:“执法官在。”
  “按军法如何处置?”
  “军中士兵扰乱百姓、祸害他人者,杖八十,罚俸半年。”
  左果毅用粗糙的手敲击桌面:“秦九歌,你听见了吗?所谓杖八十,就是把你扒了裤子,按在辕门外,用碗口粗的棍子痛击。”
  “嘶!”大师兄捂着屁股跳起来,小道童呵呵直乐。
  张长青明显看出了左果毅的用意,不过他不拆穿。田哲本来想站出来求情,但稍加琢磨,也懂了,于是不说话。
  “不过嘛,年轻人细皮嫩肉,怕你拉不下脸。”左果毅恩威并施,大元帅的气场流露出来,如雄狮注视着小白兔。
  秦君子张张嘴,没出声。其实自己皮糙肉厚的,倒不怕被打。关键是罚俸半年,这才是最要命的。
  左果毅不知秦九歌心中所想,不然估计会让人把他推出去斩了。
  “请大元帅发落。”
  “嗯,你觉得戴罪立功如何?”
  “啊?”看左果毅板着脸又露出笑意,秦九歌傻眼。
  妈呀,看样子,这个戴罪立功的程度不容易啊。自己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世界真无耻!
  “你啊个屁,事情还不是你搞出来的。”左果毅气不打一处。
  秦九歌撇嘴:“如果大元帅觉得斩杀敌酋是末将做错了,末将甘愿受罚。”
  左果毅突然有暴走的心态。这小子,滑得像泥鳅,看来不给他点甜头,是不行的。
  “秦九歌,你可知托不贴领兵一万,驻扎在我镇北关百里,扬言要称量人族英雄,并且放话誓报杀子之仇。”
  “知道。”秦九歌垂头丧气,指着田哲,“可托不贴要田大人出去受死,与末将无关啊。”
  田哲怒目而视,福将变仇人。
  “若是你能化解此事,本帅重重有赏。”左果毅面无表情,继续给秦九歌施压。
  “若是不能呢?”
  “数罪并罚,让你屁股开花!”
  “万一托不贴死赖着不走呢?”
  “还是要你屁股开花!”
  “元帅文体两开花,末将心服口服,服了啊!”
  秦九歌纳头便拜,大人的世界好无耻啊,还好自己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说完,左果毅拂袖离开,看样子很不爽,盯着秦九歌看久了容易吐。其余将士不敢走,他们还等着张大师和秦九歌拿退敌的办法。
  中军大帐内,目光顿时聚集到秦九歌身上,万众瞩目。
  “好吧,看来你们是赖上我了。”
  好想哭,但自己不能哭,要斜成四十五度,把眼泪留在眼眶里。
  “秦小子,你别推辞了,快点给主意吧。”田哲站出来,说不定,这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