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描绘了人物性格,又填充了故事背景,还刻画了情节顺序,实在是美啊美啊。
  双方互相嘲讽谩骂了几个时辰,最后都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虹门之约到此结束。
  当晚伊丹就离开了,估计是被田哲和秦九歌恶心得不行。
  青云族的苏杜见状,也找了个借口走人。
  从青云族的立场出发,他们巴不得人族和山海族打出血,好坐收渔利。要是两族真爱和平,那才是见鬼。
  命陆三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镇北关。
  田哲派人传信,说虹门之约结束,请示大元帅是否撤军。兵马在外,每日消耗的资源,绝对是恐怖的数字。
  虹门离镇北关挺远,马不停蹄,大约也要五天时间。
  荒漠上,秦九歌和田哲各自骑马,交谈此次和山海族交锋的感受。
  “伊丹此人,有勇无谋,不足挂齿。我看山海族人才凋敝,拿不出什么像样人才。”田哲站在人族立场出发,当然不会说赞美对手的话。
  秦九歌摇摇头:“这次虹门之约,山海族来了位大人物,不过田老哥没注意罢了。伊丹身后那个麻衣老仆,啧啧,非同寻常啊!”
  “我倒没有注意过。”
  “他是山海族国师欲骨朵。”
  “咳咳!”田哲差点从马上翻下去。
  “该死,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田哲悔恨啊,欲骨朵是仅次于大俟斤的二号人物,乃敌国最重要的谋士。
  “告诉了田老哥,莫非咱们还能把欲骨朵抓起来杀了?”
  “这...”
  想想倒也是。双方比较起来,欲骨朵是顶了天的大人物,而秦九歌和田哲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蝼蚁。
  欲骨朵弄死他们两个,人族不会为此开战。可二人伤了欲骨朵,只怕会直接引爆山海族倾全国之力讨伐。
  人与人虽然都是同样的性命,但价值绝对不等。
  “唉,没想到山海族的国师也在,罢了,可惜。”田哲叹口气,就算自己早知道,恐怕也什么都不敢做。
  想了想,田哲又问:“听你的语气,想必见过山海族国师,你对此人印象如何?”
  “深不可测!”
  第一次,秦九歌对敌人有这种评价。他和欲骨朵,双方彼此忌惮。
  “嗯?说说看。”
  反正赶路的过程很枯燥,田哲不介意听听少年对他人的评价。
  秦九歌想了想,慎重说:“依我看,欲骨朵此人胸怀大志,有窥视天下的雄心。如果他在学堂做老师,教给学生的不是礼义廉耻,而是帝王之道。若为官,他位极人臣,为将,则伏尸百万,为匪,则祸乱天下。”
  “欲骨朵对权力之术相当了然,能轻易找到任何人的弱点,然后像毒蛇潜伏,直至一击毙命。其人有包纳乾坤、雄踞天庭的壮志,将来是人族的大敌。”
  田哲坐在马上,少有的皱眉:“头回听你这么长篇大论,而且如此慎重的评价某个人,看来你对他很忌惮。”
  “说不忌惮是假的。这种人,善于权术,终身致力于争斗,是大乱和战争的根源。他们心里不安分,就是祸亡的开端。如果能静下心不出现,天下会得到安宁。”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或许欲骨朵不算圣人,但有这种野心家在,人族未来的边疆,秦九歌敢肯定不会太平。
  “欲骨朵此人,我多次听大元帅提起过。大元帅说,对方为山海族出谋划策,每次用兵暗算,小小的计策,能抵过十万大军。”
  “元帅所言不虚。”秦九歌点头,认同左果毅的评价。
  有勇无谋的匹夫不可怕,这种野心汹汹的谋士,才最可怕。有他在,山海族大俟斤的欲望将无限增长,带来的,必然是战争和杀戮。
  强,则取天下。弱,则亡国家。
  秦九歌慎重说:“如果有机会,我必定杀掉欲骨朵,绝除后患。”
  “欲骨朵此人除了谋略过人,手段更是阴险歹毒。他小时候被继母虐待,十二岁逃出家庭,与野狼猛虎为邻。后来为大俟斤选中,终于位极人臣。他回到家乡,亲手斩下继母四肢,却不将她杀死,反而扬言要给她养老送终。”
  “确实是狠人。集恶狼、贪虎、毒蛇、豺豹为一体。”
  哪怕田哲没有仔细描述,秦九歌也能想象那过程是多么血腥残酷。欲骨朵此人,真是心腹大患啊。
  突然,秦九歌顿悟到什么,勒住了胯下骏马:“田老哥等等,我们离开虹门有多久了?”
  “大约两个时辰,怎么了?”田哲纳闷,他发现秦九歌的脸色卡白。
  秦九歌现在很后怕。昨夜与欲骨朵交谈,言辞之中,双方分明有很浓的火药味。
  既然自己对欲骨朵动了杀心,那位尊贵的国师,怎么可能不会动手!
  现在的秦九歌,弄死欲骨朵这种阴谋野心家只是构想。但以欲骨朵的权力,他完全能斩草除根,而且不怕任何后果。
  “该死,田老哥,我们快点返回虹门,寻找大元帅率领的军队,迟了性命难保!”
  “你胡说什么。再往前百里,就是咱们人族管辖的城镇,怎么可能有危险。”
  “相信我绝对没错。他奶.奶的,差点被欲骨朵阴了,大家快走!”
  咻咻!
  话音刚落。远处逶迤的山脊上,陡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这些黑点犹如积蓄雷霆的乌云,在秦九歌的视野中不断扩大。
  那其中的雷霆,仿佛随时要把人打入万劫不复,连尸骨都碾成齑粉。
  七八百人的队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开始包抄秦九歌和田哲。
  他们的打扮像边境趁火打劫的盗匪,但那种军队的组织性和杀伐气势,绝非盗匪能拥有。
  “莫非欲骨朵敢动手?他不怕人族报复吗?”
  秦九歌冷笑声,终究自己算漏了一步,没想到欲骨朵比自己还狠。
  “欲骨朵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死在虹门。边界多盗匪流寇,咱们是被他们杀死的,山海族能推得干干净净。反正都死光了,还不是由山海族说了算。”
  果然是好计策!欲骨朵简直是毒蛇。他想杀自己,却不在虹门动手,等自己离开了,才派山海族精锐假扮盗匪截杀。
  四面八方围过来无数黑色乌云,手持锐利的剔骨弯刀,眼中猩红的杀气骇得人斗志全无。
  “赤虎营何在?”秦九歌拍了拍身下焦躁的战马,这可真是要了命。
  “在!”
  陆三他们忠诚的围在秦九歌身边,齐声大吼道。
  荒漠的原野上,百十人的吼杀声微不足道。八百人的山海族精锐,携带疾风杀至,真犹如开山裂石般汹涌扑来。
  田哲不敢大意,当即拔出宝剑,谨慎盯着这帮敌军的将领。
  还好秦九歌带着赤虎营,否则八百人的精锐冲锋,太上业障境也吃不消。
  “弓弩手上前,放箭!”
  唰唰。
  三道箭雨朝黑云般的敌军射去,势如龙虎交缠,撕裂风云气流。八百敌军全是精锐,很有经验的躲在坐骑的身侧,避开箭镞射击,同时挥刀乱劈。
  箭镞射完,敌军只命中三五个倒霉鬼,其余人接着从马下扑身,以大雁的姿态落在飞速奔跑的战马上,继续持弯月剔骨刀杀来。
  秦九歌眼睛一寒,那战场的血腥臭气毫无遏制的,充斥到鼻腔每个角落。
  声嘶力竭,几乎将眼角瞪裂,秦九歌猛的抬起手:“陌刀队为前锋,弓弩手为左右两翼,杀出去!”
  “是!”
  与其站在原地等着砍脑袋,倒不如搏他一搏。秦九歌站在最前面,扬鞭一跃骏马,抽出斩神刀纵身杀了过去。
  士气被极大激励,转眼间枪出如龙,刀出如虎。众人嘶吼的杀戮声中,赤虎营和八百敌军,在前锋交战,双方瞬间身陷沼泽,难以回头。
  秦九歌持刀左右猛劈,杀伤数个扑来的敌军。五六把弯刀转瞬架过来,照着秦九歌的面门割裂。
  这就是战场!绝非平常点到即止的切磋,也不是单打独斗的匹夫之勇。
  任凭你千般力气,万般手艺。冲入战场,偶尔也就是那么几个回合,便让你倒在从四面八方刺来的兵刃中,被绞肉机活活粉碎。
  “呔!”
  双手激烈颤抖,十指几乎开裂。秦九歌手握斩神刀,架住那五六个敌军的武艺。
  坦白说,秦九歌还没有完全适应什么叫战场。这种扑面而来的血腥和杀气,完全让没有经验的人手足无措。
  “不会打冲在前面做什么。”
  楚未明骑白马握银枪,以直捣黄龙的姿态,将秦九歌面前几个敌军的喉咙挑破。血柱朝着天穹喷涌,当场扑地身亡。
  “你以为我想,这不是为了鼓舞士气?”秦九歌咬咬牙,自己就该在灵霄宗晒太阳,出来闯荡冒险什么的,真不合适。
  “不要和他们纠缠,杀出去!”
  赤虎营无论如何打不过这么多敌军。由于是突然袭击,来不及布置阵法。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在秦九歌一方。
  陆三被敌军的勇士撞下马身,一把大刀就剁入他的肩膀。陆三整条手臂快断了,死死握住那要命的刀锋。
  秦九歌拍马过去,将那敌兵劈成两半,把陆三拉到自己的坐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