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逑全身散发着我讨厌的气息。痞痞的表情、戴着鸭舌帽、时常把手掏在裤子的口袋里,吹着口哨。
自以为很帅,其实真的很白痴。就像妈妈交代的,千万别跟这种坏孩子玩,那些人以后就是痞子混混,不学好。
“我算了下,那个数学老师的口水最长可以飞出三米远。”
宇子玄压低声音歪着头的对我说,末了还指了指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数学老师,我抬起书捂着嘴和他一起偷笑。
和宇子玄坐久了,发现他是个很幽默的男生,他总会突然性的在任何时间、地点讲出令人捧腹的话语,也不知道他的想象力怎么会那么好。
我竖起一根指头小心的指向他的嘴。
“怎么了?”他摸了摸下巴。
“你左边的门牙怎么缺了一角?”我鼓起勇气问了一个从第一次见面就想问的问题。
“哦,骑自行车摔的。”他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笑容得意,“没有抓车龙头哦。”
其实他应该是满帅的男孩,可是他只要微微一笑不算大的眼睛立马弯成月牙状,缺了一角的门牙更添孩子气。
像女孩子一样白白的皮肤,和健壮丝毫不搭边的瘦长身体,所以我认为他不帅,但很可爱。
“让你学拽。”我笑着说。
“这是潇洒,你们女孩子怎么会懂。”他乐在其中,丝毫没觉得那颗缺一角的门牙好可伶。
也许是他说得太激动,吸引了数学老师的目光,惹得他走过来没好气的赏我们两个爆栗。
丢着课不讲跟我们开起来批斗会,开就开吧,还站在我们三米内的地方。
“你们两个课不上笑什么笑,讲的都懂了,考一百分了?”
“亲亲我我!”数学老师正训着,突然身后响起一声高亢的男音,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我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燎烧起来。撇过快要低到桌子上的头,心里暗暗的把何逑骂了几百遍。
事后那个白痴还到我跟前提起过这事,这让我更讨厌他。跟大方幽默、成绩优异、待人和善的宇子玄相比,真是差太远了。
尽管他的英语比我好,但再好也没有宇子玄好。
可是宇子玄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也会翻脸比翻书还快,像一头火大的小狮子。但这都不能掩盖他的优秀,所以我猜他是双子座,后来问他结果还真是。
一年级学末的时候,老师抓得紧,生性活泼好动的宇子玄还是忘不了在沉闷的课堂上对我开几个小玩笑。
惹得敏感的数学老师在课堂上狠狠赏了我们几个大爆栗,然后向班主任打小报告,把我们分开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离得并不远,只是从一左一右变成了一前一后,偶尔上课他转过身还能和我说几句话。
唯一不幸的是,何逑坐在我的后面,和我话多了起来,为此没让我少讨厌他。
第二学年,结束了再怎么长也会觉得短的暑假,大家再次坐在了同一个教室,在我看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变化,但也许是我不够细心。
“魏萌萌,你头发怎么短了?”宇子玄把玩着刚刚发下的新书,一身干净的短袖衬衫,歪头看着我。
“夏天太热了,就剪了呗。”我并没觉得什么不妥,有手揪了揪脑后的头发,其实也不是特别短,抓抓还是有个尾巴的。
“看看人家白雅洁,多好看。”
宇子玄的视线从我脸上游离开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我们同班的女同学,中等的个子、白皙的肌肤、扎着乌黑的马尾,小巧不失美丽。
“是这样吗?”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由得问道,“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
“别误会,只是觉得女生长头发都好看点,你不觉得白雅洁那样很好看吗?”宇子玄对我讪讪笑语,目光却不曾从白雅洁身上离开。
我若有所思的琢磨着什么。
第二学年的课程开始慢慢吃紧,班上的气氛却未曾受到影响,大家都借着青春的名义活力四射。
那时候QQ开始兴盛,大家有电脑的在电脑上玩,没电脑的就去网吧。作为爸妈的乖乖女,没有电脑的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突然有一天宇子玄告诉我他的网名叫路酷。
路酷!从简短的两个字里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问他,“是英文名的中文写法吗?”
“不是。”宇子玄坐在我的前面,随手翻弄这一本厚厚的科幻小说,全班就他一个人看这种小说。
“那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
“不告诉你。”宇子玄坏笑,将手中的科幻小说随手放在我的桌上,翻看起来。我也没有轰赶他,还变得安静起来。
其实他能说会道话题千奇百怪的,也跟他的爱好有关。他喜欢看《科学探秘》那样的节目,所以他知道好多稀奇古怪的事。
我在他幽默的话语里看到了不同其他男孩的明媚与成熟,我知道,他是班上最睿智的男孩。
冬天来了,我的头发也长了些,在学校小超市来回走了几次后,终于决定在买光明黑水笔的时候多买一根黑色的橡皮筋——女生果然是臭美的。
我一边把不算长的头发扎起,一边这么想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上下打量。
“喂,喂,魏萌萌,臭绵羊……”
“干什么!”我没好气的转过身,冲他大吼,“你下次再用笔在后面戳我,我就掐死你。”
“遵命。”何逑第N次的答应,随后摊开手中的白纸,满怀期待的向我展示,“我画的,怎么样?”
又是他该死的素描,画着不知道是人还是石膏的画像。
“恩,不错,不错。送给我吧。”我机械似的点了点头,“拿回去贴在鸡窝上防狼。”
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听了我后半句话后瞬间阴沉下去,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语气木讷的说,“这是你。”
“……?”
“难道不像吗?”
“像也不接受,难道我长得这么粗线条?”我不留情的批驳。
何逑无奈的辩解,“这就是你,我画了这么多年,素描就是这样的。”
“不好意思,我不懂,麻烦你把这张纸撕了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