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缓和了语气:“我无所谓。但,我不想让我的兵士都和我相同,他们已经跟着我痛苦了二千多年。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将他们回复原状。”
白子墨忽的笑了起来,将腿放下,人也前倾,靠向他方向:“呵,没问题,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就可以办到。”
又是这句话。
望着他的双眼,两人四目对视片刻。
段柯缓缓道:“好,我最后信你一次。”
……
翌日凌晨。
飞往咸阳的航班刚刚起飞,就听闻钱多多发烧的消息。
是郑任把消息带下去的,其实,乐微微自上班机后多多就拒绝与她坐在一起,可她生病了,毕竟历来好友的关系,剧组成员还是第一个想到她。
好在制品人ALEX先生有带退烧片,她从空中小姐手中接过一杯温水就为钱多多送去。
多多坐在飞机的倒数第二排上,她将药递送给她,担心的说:“多多,这是退烧片,赶紧先吃了,等下飞机我们就去看医生。”
钱多多身上还盖着个薄薄的毛毯,面色比早上起床的时候还要惨白,但还是淡淡的瞥了眼乐微微手上的东西,而后转回去:“我没病,不用吃药!”
乐微微还是耐心道:“多多,这是西药,退烧的,不苦的。人生病了,总不能硬扛着,我们明天还要拍戏的不是?”
谁知,钱多多冷冷的瞟了眼她:“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像有病的样子吗?!”
乐微微的手顿了顿,好在,当时,颜哲就坐在前面,小道宇也跟来了,没办法,他那么小,她和钱多多又外出拍戏的,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就和剧组申请,将他一起带来了。
颜哲打从乐微微手里接过水杯和药,冲钱多多道:“多多,这个药是ALEX先生给你的,明早的戏你是主演之一,你要是真病了,这戏又要停一天了。”
小道宇也说:“多多姐,道宇刚来的时候也生病,那时候你总说小道宇以后是要当男子汉的,那就不应该怕苦的。现在,多多姐想当大明星,想当大明星的人也是不会怕苦的。”
听到这里,本冷冷的坐在那里,包在毛毯内的钱多多“噗”的一声,终于笑了起来,小手也从毛毯内伸了出来。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颜哲忙将水杯和药递送到她手上。
看着那一大一小七手八脚的样子,乐微微一个人默默的走了回去。
“段柯,你还是实话和我说吧,多多……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也看到了,她自回来后和我……就是那样了……”她重又坐了下来开口道。
那身侧坐的确是段柯,飞机上本就没有怎么按照秩序坐位,那本是多多的位置,因了上飞机后不愿意和微微同坐,所以,她与段柯掉换了位置。
段柯却还是斩钉截铁的说:“微微,多多很好!你不必太过自责。”
乐微微不语。
段柯却再次合上了双眼。
是的,那句‘多多很好,你不必太过自责’的话的确是他在安慰微微。多多好不好,除了她自己,只有他知道。
那天……
石堡在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撼中轰然倒塌。
彼时,乐微微被白子墨救走,他则刚好在一片石堆中找到了钱多多。
当时的钱多多身上倒是没多少血渍,但发丝凌乱,身上,尤其是脖颈处有许多明显的淤青,双眸呆滞,浑身上下那身原本为开机仪式准备的衣衫早已被撕烂。是他赶紧脱下他那身西服想将她赶紧先包裹住。
可当那身西服刚碰上她身躯时,原本毫无反应的她却忽然跟疯了般死劲拍打着他那身西服,嘴里不断说着含糊不清:“滚开,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他起先是愣了下,而后,狠狠摁住她的双肩,大声吼道:“多多,我是段柯,你看我一眼!”
这样,才将钱多多给喝住。但那也仅仅只是喝住,她仍用那闪烁不定,犹疑万分的眼神望着他:“段……段柯?”
段柯用力的点了下头,再次举过西服:“外面冷了,衣服先披上。”
钱多多却忽然放声大哭,猛的扑进他怀中。
他记得那天回去后,他先是将钱多多带到他在郊外的那栋木屋中,巧的是,当时,风易年也在。
他马上拿出了药膏给钱多多治伤,而后,还安排她先去休息一会儿。
休息后,直到傍晚,他才让他送钱多多回到凯旋荣誉。
等他回来,那个曾经的世界就如同乐微微觉察的,仿佛从未发生过那一难一般。
报纸上,头条上,包括各大新闻媒体继续对《秦俑》的开机仪式进行着大肆报道和渲染。
无论是他还是乐微微,再抑或是钱多多,只说因病未能出席仪式。
维多利亚酒店没有失火,霍莹莹和郑任呢,就好像压根就不记得他们曾出现在维多利亚酒店般。
那些天,他注意到那个风易年最常做的事还是在屋内弹着钢琴,他看起来很爱弹琴。他这样定义他。不过,这也令刚经历了这一番波折回来的段柯觉着这个人实在是淡定的出了奇。
事实上,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风易年这个人,他还总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他本来应比他入世,为人处事却出世的出了奇。
他能说出他今日有哪些不快乐,可能会碰上些什么,甚至能告诉他,他要找的乐潇潇就在石堡中,却除了正常上下班,对整个剧组的活动像那天的开机仪式都经常的置之度外。
这哪里像个编剧?
若不是那天出现在石堡中,他亲眼看到支配着这些的是白子墨,他一定会认为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原本以为,相对于他来说,自己是个迷,现在的他才发现,他对自己来说才是个故事。
这,就是他现在的感悟。
想说,却无从说出口,更没有倾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