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乐微微与赢政本就是比邻而坐。
此刻的嬴政虽说正与赢异人谈笑风生,但总有间隙的时候。你看他此刻席下一把握住乐微微的手:“微微,那么你是确定不会再离开我,离开咸阳了么?”
乐微微使劲将手一抽,冲他露出个甜甜的笑:“阿政,我现在是你师傅又是你义姐,怎么会这么快离开咸阳呢?”
听那乐微微回答,那赢政虽说心下是吃了个定心丸,但另一方面又觉哪不对,像吃了颗老鼠屎般哽着,直瞪着个乐微微半天没说出话来。
直到乐微微一拍他手臂,说:“成蛟来了。”他这才看去。
但见那大殿之上,成蛟提着把剑走了过来,穿过那群舞蹈的宫娥,冲赢异人鞠了个躬:“父王,今天大哥刚回来,请容许成蛟舞剑为大哥助兴。”
见自己一个儿子愿意为刚回国的另一个儿子舞剑,那赢异人也觉挺好,说明王家还是有兄弟情深的嘛,于是立刻允诺,让席间歌舞暂停撤下,为其腾场地。
而,看那成蛟的气势,就是不占卜乐微微也知情况不妙,乘舞姬撤下空间,冲身侧赢政道:“阿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担心点。”
“知道!纨绔公子哥,我还能被他伤了!”嬴政虽不懂什么项庄,什么沛公,但好歹担心二字是听的懂。
这些年虽然练习不少,可毕竟身在民间不知成蛟底细。
但这档口,他能让乐微微觉着他还不如一毛头小儿?
说毛头,不是他在贬低成蛟。
那成蛟虽看上去比他壮实,但就个头来说的确没他高,还差他一个脑袋呢。
也是,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
那些舞姬撤退后,剑乐响起,踏着剑乐,成蛟出场。
由宫廷剑术士教出来的他剑术果然不俗,你看他一个举手,一个转身,一个劈术,招招凛冽,剑锋凛然。
看的那赢异人不断抚掌叫好。
他叫好了,芈冰也开始得意了。
这些年请的剑术师真没白请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将自己的面子给挽回了。
眼见那成蛟剑锋越来越凛冽,招招向赢政方向舞去,赢政豁然起立,冲赢异人道:“父王,王弟一人舞剑太过孤单,不如王儿与他同舞以助大家雅兴!”
还未等赢异人允诺,那赢政已然翻身出席,拔剑冲成蛟挥去:“王弟,接——”
霎时,大秦二位公子大殿上同舞。
一个招招出奇,却未得击中,另一个身若游龙,常常化险为神奇。
这样的舞剑旁人是看的津津有味,只有乐微微看的出那赢政的难处。
面对成蛟的步步紧逼,他不能致对方于死地,甚至不能表露分毫,只能防御,防御……
还不知那成蛟什么时候打算结束这个“节目”。
舞到大家酒醉正酣,乐微微眼见的那芈冰柳眉一凝。
右手拇指食指一碰——
与此同时,忽的,那成蛟一个旋身,剑锋便冲赢政方向而去——
而这个时候,一只莫名出现的燕雀打从大殿前嬴政面前扑翅飞过——
芈冰会巫术!
这是乐微微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阿政,小心——”
乐微微来不及多想,将手中酒杯往前一掷,只听‘噌’的一声,杯穿酒洒——
而,好在有了酒杯阻挡,凭空多了的阻力让那剑仅仅指到嬴政咽喉。
众人大惊,齐齐看向这三人。
尤其是华阳太后,她猛然立起,一手却指向乐微微:“大胆民女,大殿之上居然敢向王室砸东西!”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分明是成蛟袭击嬴政好么!
事情涉及嬴政,他也不能轻慢,拱手道:“王奶奶,微微不是故意的,她长年长于深山,应是不知我这咸阳宫中规矩所致。”
华阳太后发话,嬴异人哪能坐视不理,他拧了拧眉说:“母后,这丫头您也刚认作华阳公主,算是您的孙女。依儿臣看,她也不是成心的,就像阿政所说,应是不知我这殿上规矩,不如往后王儿令人多教授她这宫中规矩便是。”
他这是典型的和事佬作风。
乐微微还没来得及争辩,那已经收回剑的成蛟也冲那老太后道:“王奶奶,孙子只是不意将剑舞到了这个方向,想是乐姑娘护我哥心切才出此下策,让她多虑了。”
说罢,又冲嬴政道,“哥,邯郸剑术果然是不及我这咸阳。您看,逼的乐姑娘都着急了,下次,不如让王弟介绍几位我大秦剑术师给您认识认识?”
这成蛟是很能说话,恁是将分明一次假意刺杀说成是剑舞,不仅如此,还乘机奚落了翻嬴政剑术不合格。
这紧要关头,这事件的始作俑者芈冰粉墨登场了。
但见她满面春光冲那赢异人道:“是啊,大王,成蛟说的对,政王子毕竟是我大秦王子,怎么能至今仍习邯郸剑法?依臣妾看,成蛟那师傅子期就很不错,不如,改天也让他一同教授政王子剑术?”
“父王!”嬴政道,“王儿在邯郸虽有习得百家剑法,但师傅只有一位,就是义姐华阳公主。除了她,王儿什么师傅都不认!”
“她现在连我咸阳宫的规矩都不知道,还怎么教你剑术!”华阳太后在座位上叫嚣起来。
“太后,大王。”在一旁审时度势已久的吕不韦立起来道,“阿政毕竟是我大秦公子,总习邯郸剑术的确是不妥,但考虑到华阳公主本身就是他师傅,故,臣建议,让华阳公主与成蛟公子的师傅子期一道教授政公子剑术,不知这个建议是否妥当?”
有了吕不韦撑腰,赵姬一旁赶忙附和:“是啊,大王,子期师傅虽然不错,但阿政已经习惯了华阳公主,若是突然改换师傅恐怕不太习惯,不如由两位一同教授,阿政有两位师傅,会不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