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微微的梦境还在继续。
  眼见得蛟被劈打到礁石上,本是高兴。
  这会子,那蛟身居然又动了起来。
  忽的,蛟腾的一下,再次直起首部。这次,那蛟的首部那两块肉包已经完全隆起,已经形成了两只角!
  这蛟已经成龙了!
  正当乐微微惊诧于这一变化,第一次出战的她有些手足无措时,那蛟已经冲她方向再次袭来——
  旋风四起,海浪翻滚。
  “乐微微,不管你身上有没有幽冥猬甲,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蛟龙说着一道火焰便从口中喷射而出——
  热浪顿时将乐微微连连逼退数十米。
  那何止是火焰,那可是三昧真火,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挡的了的!
  乐微微当下念动真言,令周身升起数道气障,三昧真火便被完好的包裹在了外面。
  环绕着她,蛟龙连连绕了数十圈,忽的,猛的一个俯冲,便冲那包裹最薄弱的地方冲入——
  见它这个举动,乐微微一咬牙,本能的弱化包围,向后弹射。
  这一个弹射,让她得以再见那个身影。
  那身影此刻踏云而来,玄衣云靴。
  行至她面前,不过一个旋身,便将已被回弹回去截至半空的她拦腰捞起,然后,一个漂亮的挥手,又将那些近在咫尺的三昧真火瞬间熄灭无踪。
  ——他是魔族殿下。
  她耳边又响起了白子墨的声音。
  这样一个绝世之人居然是魔族殿下,这苍天,未免也太寒碜人间了吧!
  她还在纠结中,耳畔就响起了师傅久违的声音:“你来晚了,那蛟已经成龙!”
  “成龙也罢,不成龙也罢,溟海属于魔族,我魔族自会管辖,无需你插手!”
  “如果你们能管,我徒儿还需只身闯入魔界?”对方话音刚落,下一秒,乐微微的腰身便被一条拂尘狠狠卷走。
  她想起,师傅可是有拂尘的,却不常用。平日里见他只问这拂尘拿来作甚,他只说拂灰尘。
  拂灰尘啊,她倒是觉着好玩,偷玩了这么几回,追着颜师兄到处跑过,也没觉的其中有什么妙处。
  没想到师傅这一开用,就是这么个用法。
  被拂尘卷来卷去,师傅和她逗着玩,当她是灰尘么?
  她还没抱怨,就听那头又道:“伏羲,我素日敬你上神,你屡次伤我族类也不予追究。奈何今日你徒弟无故闯我魔界,伤我魔界众生,意欲何为?”
  伏羲伏羲,乐微微这才想起为什么当时白子墨说到那段神界的风月往事时,她能够马上反应过来师傅的身份。
  原来如此,她一早就知道了师傅的名字,只是一次失忆居然将事情全给忘了。
  “师傅,那个……徒弟不过就才打伤了他们两只地狱兽……咳咳……”
  乐微微想解释那家伙就是信口雌黄,自己闯冥府的时候其实也没搞过什么破坏,除了那几只地狱兽还有点战斗力,其他那些冥界人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可无奈那拂尘仍在身上,将她浑身都缠了个紧。
  好在一阵咳嗽下眼尖,她得以看清那打从三昧真火中复活了的蛟正向他们的方向扑来,急的小手直指那头:“蛟,师傅,蛟……”
  她觉着自己是那样的热心,都给这俩在谈判中的人指明了方向。可她那师傅呢,恁是在关键时刻将她一扔:“看好自己!”就跃身而上。
  然后,再然后,乐微微就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一处焦黑的土地上。
  北风呼啸。
  四周均是光秃秃的大山,丝毫没有溟海周围的晦暗风景。
  这是她抬头看去的,等她低下头来,才发现,那遍地里都是死伤了的鸟兽尸体,还有的跟那片土地一样变的焦黑,有些地方,还血渍斑斑。
  到处是爆裂的岩石碎片,四处是开裂了的丈把宽的大地缝隙。
  让人不敢随意上前一步,仿佛随便走动便能落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个地方都发生了什么?!
  “有人吗?”她大声喊道,“这有人吗?”
  她喊了好一会儿,四处能应答的除了风声,并无一物。
  什么鬼地方!
  她决定四处走走,好歹先弄清自己是在哪。
  可,她才前进一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她转过头去,便见一双有些皲裂的手挂在身后一处裂隙处,那手上污渍点点,还沾染了不少血渍,很是难看。
  总算有一个活人!
  她长舒了口气,念动真言,使了个搬山大法。
  一阵长风过后,她和那人便一齐落在一座小山丘上。
  那人身披的是银黑色战甲,嗯,那黑,她仔细看了看,应是沾黑的,头带的银盔也有些开裂,就连右面部都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来,他的打斗也是惨烈啊。
  乐微微摇头叹息着。
  好说也是自己在这个陌生地方认识的第一个人,不管怎么说,她决定先救助下这人再说,至少,他活了,从他身上能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不是?
  她看了看,扫视了下周围,一眼便看到对面有处茅屋。
  “来,咱们再使把劲!”她蹲了下来,将那人硬生生的扶起,吃力的向茅屋方向走去。
  推开茅屋门,她很是意外的发现那不过一处废弃的屋子,里头也是空无一人。刚才欢喜的心情再次一扫而空。
  直到将那人扶到茅屋角落的一处草垛上,并将他扶着平躺下来,她才得以一屁股坐下,决定先歇歇。
  天知道,在这个刮着北风的地方,她居然能累的满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可是,这一坐不打紧,转眼便瞧见身侧放着的那盏陶盆中女孩的脸。
  嗯,要说明的是那脸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她的装扮,尽管那水浑浊,可她依然能清晰的看到那女孩梳着一头俏丽的飞天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