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吕相爷言之有理。”
“嗯,对,王子政和赵夫人远道而来,应是劳累,是否有做实还需待查。”
“什么还需待查!分明就是有人构陷!你想,赵夫人为人贤德,在邯郸与大王也算同甘苦,共患难,怎么会一回来就要谋害大王?”
“对,就是有人构陷,吕相爷,您一定要明察,以让大秦百姓看到我秦王室清白。”
……
于是,故事的过程急转直下,一群人由刚开始讨论政王子是否该入殿伴侍,到请吕不韦明察秋毫,还他清白。
真是些擅长见风使舵的主。
乐微微也感叹。
这是她这么认为,最惨的还算华阳夫人。
早听闻吕不韦厉害,商人出身,擅使黄白之物。这么些年来,她也只道不过尔尔,万万没想到,当这些满朝元老重臣都被他那些黄白之物收至囊中的后果。
其实,她也不是没考虑后果,比如,让赢子楚避开廷议即刻草拟诏书,可事实证明她确是晚了一步。
那赢子楚还未草拟,这赢政就已经带人来了,还打算闯宫,再加上吕不韦的……
见她面色已经有了些许惨白,吕不韦再次冲她谦恭的笑道:“太后,您看,臣听说您听说大王病了,一早便赶来了。现在,政王子也来了,不如,您就先歇歇,让政王子先代您照顾大王?”
吕不韦这么说当然已经是给了她最大的面子。
造反,那可不是小罪,即使她是太后!
可事已至此,那华阳太后可是那么容易退缩之人,她怒而斥道:“吕不韦!不要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和赵姬就是一丘之貉!那赵姬本就是你的家养歌姬,你利用一个已经怀了孕的歌姬,将她转赠给大王,你意欲何为?是欺我大秦无人吗?!”
她这话一出,如同石破天惊。
那台阶下本已经倾向吕不韦这边的那些元老重臣个个瞠目结舌。
这可了的,按照太后所说,那不是就暗指的这政王子不是大王骨肉了吗?
看着这个局面,华阳太后也得意洋洋的看向那一众元老,她知道,自己终于说出了有分量的话了。
任何人,任何朝代,都不会容忍不是自己血脉的人来胜任自家家族的掌舵者身份,百姓家是,别国是,大秦也如是。
就连赢政,乐微微亲眼见得,他的面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还关心的去拉了拉他衣袖,结果被他狠狠拍开手背。
赢政这边,这回,他是真恼了。
关于自己身世,打小起,不是没听人议论过,虽然更多人议论的是秦狗,可,总有些人在他后面指指点点,说他是个杂种。
杂种……
那可比秦狗难听多了!
他也曾追问过母亲,可母亲总和他打哈哈,问的急了,她干脆放声大哭,说她怀胎十月生下他,难道,他连自己的亲母亲都信不过?
不是信不过,只是母亲这个人……
这些年来,他根本不想去想发生过的事情。
而,时间长了,他也对自己母亲身世有所了解,大致就是是这个吕不韦家的歌姬,再由他转送给自己的父亲赢子楚。
过程的确复杂,也确实容易给人以口实,可母亲说的明明白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摆在面前,由不得人不信。
那么,大秦王子,这个最重要的身份搞清楚了,他行的正,坐的直,从来不惧人家的非议。
只是,今天,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被人摆在台面上来非议,而且出口之人是大秦的权威之一华阳太后。
她以为,她是谁?
真是他亲祖母吗?
比这更糟糕的事还没完,正当赢政要开口驳斥时,那大殿门口响起‘砰’的一声。
众人寻声望去。
但见赢子楚已然轰然倒地。
见他倒地,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包括赢政在内,华阳夫人还有吕不韦慌忙上前搀扶。
“大王,大王——”
“大王,大王,您怎么了?”
“大王,您还好吧?”
“父王——”
众人的声音连成一片。
赢子楚好容易抬起上半身,睁着浑浊的眼看向众人,原来华阳太后出去后,他还在里面喘息,却听的门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剧烈。
想到事情涉及赢政,就连吕不韦都来了,他决定自己还是出门看看,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到那华阳口中说出的那事。
讲真,赵姬是当年自己见色起心,要求吕不韦转送与他的,也没去想过她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吕不韦是很慷慨的将她送与他后,他才知晓她的身份的。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傻子,亲眼见得赵姬和吕不韦在那眉来眼去的,若不是自己让赵姬与吕不韦一口咬定赢政是他的孩子,以来换取他对自己归国之路的鼎力支持,他还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吃不住?
可,俗话说的好,有些事不说还好,说着说着,就连自己都觉得真了。
虽然,那日自己还骗自己,甚至在宴席上明摆着夸他,有乃祖遗风。可,真有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
尤其是现在,被那华阳一说,他对那赢政也是左看右看,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像吕不韦!
当时的他已然立于门口,听到那话,又想到此,青天白日之下,他堂堂一国之主怎么能忍受的了?
萧瑟的风吹着他羸弱的身子,宽松的衣袖在风中飘荡。
“你……你……”他抬了抬虚弱的手指向赢政,又指了指吕不韦,终于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回去。
看到他无奈的放下手,吕不韦一步上前就道:“大王,殿外风大,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详谈?”
赢子楚这才点了点头,努力从地上立起。
他点头,华阳太后可不干了,怒道:“吕不韦,你要干什么?明知道大王身子虚弱你还要进去和他谈事,你是不想大王好好休息吗?!”
而那消失许久的成蛟这时候也策马来到,老远就喊道:“父王,父王——”
华阳太后第一眼就看到人群后面的成蛟,顿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