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不知白子墨的厉害,又,许是出于对新设立的官职一个臣子本能的维护。
他们这三对一,人家博士团队中也一下子哗啦啦站出一排人。
为首的自然算鲍白令,你看他一副倔强的神情,冲赢政拱手,简直是拿出了一副忠臣死谏的风范:“华阳公主,您说这位白先生为方外异士,据臣所知,现各国方士也有不下数千,那么敢问,白先生又来自何国?”
“这个……”乐微微只想着为人保守身份的秘密,还真没准备好这个。
看着那鲍白令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其他博士面上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乐微微就要束手无策之际,朝堂上又响起了赵多多的声音:“自然是宛渠国。”
鲍白令不罢休,他冷笑道:“娘娘,赎臣冒昧,臣向来只知山东六国,卫国,即使加上蛮国,也便只有夜郎,义渠。白先生自东方宛渠国来,臣实在是不知宛渠国在东方何方。”
这次不需要多多了,乐微微扬首道:“鲍先生自然不知道了。宛渠国远在天边,咸阳外九万里,日落之地。他们行则用沦波舟,沦波舟您知道么,它可以在水下航行,速度之快您可想都想不到。”
能够在水下航行啊,乐微微这话一出,底下顿时膛目结舌。那个时候连普通的航海都是奢望,更何况水下航行?
一听乐微微这话,连赵多多也乐了,那不是潜水艇么。也亏这丫头能想到。
就连白子墨也接话替乐微微“作证”:“公主说的没错。其实,沦波舟算不得什么。鄙人年少时便修得些腾云之法,一日可行万里。
只是,现在老了,算算,三千多岁,也就只能乘坐沦波舟到处看看了。不过,古往今来,天地玄黄之事,也还略懂一二,诸位有什么想问的但问无妨。”
三千多岁啊,看他那年龄怎么可能三千多岁?一定是胡说!
那些博士当然不甘心,见鲍白令势头渐弱,另一名博士站了出来:“番邦小国,可懂历法?三千多岁,信口开河之言也敢在我中原朝堂上放肆?!”
白子墨轻笑:“历法?我国以万年为一天,人间沧海桑田,在我看来不过弹指一挥间!”
哈哈哈——
他这么说,乐微微是强忍着笑。如果能躺下,她真想在地上打滚了。
白子墨是神仙,别说三千岁,就是八千岁都可活的。
白子墨是神仙,自然在他看来人间沧海桑田不过如走马了。
白子墨是神仙……
哎哟妈,她都不想去看那些博士们的表情……
见那些自诩为见多识广的博士们个个脸憋的跟猪肝样,连赢政都有些不忍了,他抬了抬手示意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白先生的本事岂止是你等知道的,就连孤也得等日后一一向他请教呢……”
赢政不知道,即使他不指责人家,可他这么说还是等于打那些博士的脸。人家可是博学多才之士啊,可不是普通的臣子,要是连这片土地上存在哪些国,国中的事情都不知道的话,那还能被称为博士?以后让他们怎么在朝中立足?
再一个博士不甘示弱的走了出来:“要论能说,吹牛吹破天又有何意?不过番邦小民,就敢在我秦王面前肆意胡说,是真当我大秦无人了吗?
我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争得和六国通商,百国货物,番外民情无一不在我国流转。
你说你来自东方的宛渠国,那么请问,贵国有何风土人情?怎么我下自百姓,上自大王都无一能通啊?”
这个嘛,连赵多多和乐微微也头疼了,起先吹牛吹大了,这会子,总不能和人家直接说这神仙是怎么生活的吧?
好在中心人物白子墨救场来了:“是否有吹牛,大王自有道理。不过,我国天气实在不好,多阴雨浓雾,但一遇晴天,天空就裂出一道缝隙,有如江汉倒挂苍穹,玄龙黑凤在飞舞欢腾,场面何其壮哉。
晚上好些,但我国山林丘壑间俯仰皆是矿产,我记得的是有一种燃石,一道晚上光耀便能照耀整个天地,使得天地亮如白昼。
当年炎帝在位时,曾想教导百姓自作熟食,就是我国敬献的燃石,作为引火之物。
当时,我还记得中原有人曾将一块燃石无意中落入溪流中,那溪水立即就沸腾翻滚,流沫几十里才能恢复,沿河岸边草木都被烧焦,因此,那段溪流后来又被称为‘焦渊’。
我国离轩辕丘十万八千里。当年少典之子,哦,就是你们常说的黄帝采首山上的铜铸造大鼎,当时我就在那附近,亲眼望见东南方向金火之气焰动天。
我便腾云来看,等我到他那时,三口鼎已经铸好了。
我无意中行至镐,见有红云降落,后来真的发现了丹雀符篆,周朝至此得享八百年太平。
最近,我因在山中闲散,见邯郸有王者之气,便到那里方见大王降生。这才决意与我王见面。现下,大王果然不负众望,继承先王遗训,开万世之业,乃千古第一人啊。”
“哈哈哈——”这回是赢政率先抚掌笑了起来,“白先生说的真好!你们啊,也都是孤的股肱之臣,就不要再为难白先生了。
孤当年为王子时就与白先生详谈过,白先生的智慧可不输你们啊。
现我大秦刚平定叛乱,山东六国依然对我虎视眈眈。百业待兴,孤想册这位白先生为我大秦国师,那么诸位还有何异议?”
说了这么多,那白子墨是巧舌如簧啊,现在,就连大王都是摆明了就是想要这个人,还不忘赞他们一把,大王和臣子的商量都打到这份上了,他们还能再说什么。
于是,个个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一至以沉默表示应诺。
至此,乐微微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