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后颈处酸痛酸痛的,天已经大亮,白曦看着那光透过窗户,一阵恍惚,突然他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来。
他陪同陆重希和赵素鸢去看了水坝,却遭人刺杀,那刺客打晕了他,后来……
后来呢?!陆大人怎么样了,他又是怎样回来的?
白曦想到这里,心急如焚,立刻大喊道:“来人,来人!”
“知县。”一人在白曦喊过后从门内闪了进来,对着白曦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问道:“知县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在看清来人后,白曦睁大了眼,“百里?!”
“正是下属,知县有什么吩咐?”百里对白曦的惊讶好不意外,反而十分冷静的问道。但这一切在白曦眼里可是另有说法,白曦见百里如此冷静,连忙问道:“陆大人呢?”
“知县这是何意?”百里皱眉,“陆大人不是和知县去查看的水坝吗?如今知县这样问属下,属下又怎么会知道?”
“什,什么?”听百里说他也是不知道陆重希的下落,白曦吓得语调都开始颤抖,“你不知道?那……那又是谁送我回来的?”
“知县莫要激动,且听我细细道来。”百里一脸漠然,好像是对陆重希的生死和白曦的诧异都毫不在乎“知县和陆大人去了许久没有回来,属下觉得不对,这时间也是太久了,属下心里担忧,便叫人去看了,没想到就看到知县躺在地上,已经是昏迷多时,而丝毫没有见到陆大人和陆夫人的身影。”
“什么,陆大人怎么了?!你能找得到我,难道就找不到陆大人吗?!”听百里这么说,白曦当即怒火攻心,又急又气,就要起身抓住百里问个明白,但是身形一踉跄,差点摔下床去,百里忙是一把扶住,说道:“知县小心。”
“你,你……”白曦真的是要气死了,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百里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继续说道:“属下知道出了事,便立刻将知县带了回来,又即刻派人去搜寻水坝附近,但是没有丝毫的痕迹,却在河边发现了血迹。”
百里没有继续说下去,白曦已然是明白了:“你是说,陆大人他,跳河了?”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但是白曦心里清楚,这就是事实。
百里则是冷静许多,十分淡定的回答了一句:“是。”白曦听到自己心里的答案被证实,顿时之觉天雷轰丁,五脏六腑都是冷到了极点,他说杭州人,自然是懂得那河的水流是多么的湍急,别说陆重希这种不会游泳的人了,就是擅长凫水的人下去了,都不一定有命能活着回来。
陆大人跳了那河……血迹,还带着伤,那就是……
必死无疑。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白曦是对的,若不是无冥及时赶到,陆重希和赵素鸢真是必死无疑。
白曦推断出了这一点,只觉眼前一阵发晕,险些是要载到到床上,但他还是强撑着问了百里一句:“那下游呢?可有找到什么?”
百里的表情也是有些凝重,摇了摇头说道:“知县昏迷了一天,属下就找了整整一天,只找到了……此物。”
百里递上一物件来,白曦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陆重希的发带,只听百里继续说道:“属下找到这发带时正是挂在下游的一段枯树枝上,属下把那河是找了个遍,再也没有一点的痕迹。”
“这……”白曦拿着那发带,发带上面血迹斑斑,白曦不知道那是陆重希的血还是赵素鸢的,抑或是两者都有,但是看见这血白曦就知道了。
陆重希,活不成了。
看白曦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百里就知道白曦已经是明白了,也只是鞠了一躬说道:“人死不可复生,还请知县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属下告退。”
直到百里退了出去,白曦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不信,陆重希就这般轻易的……死了?这不可能!陆重希是什么人?当年千军万马中都是逃出了一条命来,有这么会在这种地方,在那几个小贼的手里死了?
这般轻易,这,这,不可能!
但事实就摆在那里,陆重希跳了河,带着伤,水流湍急,又在下游找到了发带,这已经很明显了,死了,就是死了。
是啊,陆大人也是人啊,那般情况下,又怎么可能自保?白曦呆坐良久,终于是想明白了般,跪在床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陆大人,是我白曦害了你!!!”
这个从不曾流泪的杭州父母官,也是忍不住呜咽,最后一个头磕下后良久都未曾起来,脸色已经是泪流满面。
陆重希的死讯是一下子传开了,白曦亲自披麻戴孝,哭这为杭州丧了命的好官,就是陆白在听到这一消息时,也是一愣,从来没有表情的脸色也是惊讶不已:“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死了!”
陆白不信,无冥在陆重希身边,那就没人动的了陆重希,但是现在,连无冥也没有回来……
一直在担忧自己师父的孩子也是在此刻忍不住了,努力睁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但那东西还是一滴一滴的无声落了,打在地上,陆白没有去擦,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师父没了,师父不要他了,赵姐姐不要他了,就连那个讨厌的陆重希也是不要他了。
所有的人都不要他了,他又是孤生一个人。
杭州人民知道这消息后,也都是悲痛欲绝,陆重希为他们做了多少事他们是知道的,现在陆重希死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悲伤?陆大人是好官啊!所有的人都这么说,但是这个这么好的官,就这样被歹人害死了。
好人为何偏偏不长命?
整个杭州的气氛都冷了,白曦一直想着查出那些人是谁,陆白想着他师父,整个知县府也是死气沉沉的,百里却是丝毫没有受到感染。
陆重希死了?他才不信,即使那些证据摆在面前,他也不信陆重希就这般轻易的会被杀了,他也在查,也在帮着白曦,只是他远远没有那般死了人的悲痛,搞得白曦都怀疑了他好几次跟那些刺客究竟有没有关系。
只才不过一两天的时间,陆重希“身亡”,就发生了这么多的是事,但是人们议论悲痛的中心可没有死,而是在找一条去驿站的路。
赵素鸢醒了几次,但每一次时间都不长就又昏了过去,但陆重希见到赵素鸢能醒了还是十分高兴,最起码那些人没有再来追杀过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平静。
“也许他们还真的认为我死了。”陆重希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样也好,有个借口躲开那些人。”
那些人不是没来找过他们,但无冥是谁?将那些痕迹都掩盖了个干净,那些人找了许久是一无所获,加上白曦以为陆重希已死发布的消息,让那些人以为陆重希真的死了,故而那些人可是再没有来找过陆重希。
仍是十分悲痛的白曦还不知道,他帮了陆重希一个多大的忙。
陆重希背着赵素鸢,一步一步的找着去驿站的路,他对这里的地形又不熟,被冲到了下游后,自然是不知道要怎么走,明朝驿站的建设他是十分明白,但要让他具体到怎么走,那可真是难为人了。
没想到这地理也是十分重要啊,陆重希不由得苦笑,这也真是出人意料,这几日食物倒不是问题,无冥会打些野物来,撑个几天都不是问题,但是陆重希这几日不回去,不知道那杭州怎么样了,那些人杀了他以后又是有什么阴谋,而且赵素鸢的伤势也是拖不得了,虽然说有那些草药,但是只是外敷,药效还是远远不够的,赵素鸢的伤口有些是愈合了,有些却是化了脓,稍微一动就会疼,见赵素鸢遭这样的罪,陆重希真是心如刀割,只恨自己不能带赵素鸢受过。
赵素鸢这几日又有些低烧的症状,这下无冥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凑活着找些草药来给赵素鸢吃了,但是那些草药量少不说,还很难找到合适的,只能拿其他的一些来凑,赵素鸢的情况是不容乐观,有时候烧的都会开始说胡话。
陆重希是无比焦急,他引以为豪的才学是通通没了用处,找不到路也救不了赵素鸢,陆重希也没了往日的风轻云淡,一直都是十分焦急。
“先生……”无冥欲言又止,他也是没有办法来做什么,只能看着陆重希干着急,陆重希也明白无冥的心思,只是说了句:“无事。”就不在言语。
无冥也只能去尽他的其他职务,帮陆重希把手好,不要再让陆重希身陷险境了。
想到自己之前的那次失职,无冥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根本没有感情的影卫如今也是懂了忧愁,只是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懂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