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活费预支又透支,采薇只得勒紧裤腰带来过自己悲惨的生活。放学后,卓然不回家吃饭,和采薇一起来学校商店买方便面了。
卓然和采薇人手一盒刚泡好的方便面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刚走下台阶,就见迎面走来个人,用余光看觉得很熟悉。卓然看准脚下的台阶又小心护着手中的方便面后才敢抬头看。
竟是邵扬,他正盯着自己。
卓然慌忙低下头,到目前为止,她还无法让自己去勇敢面对两人之间封存已久的感情。邵扬看到她之后就停住脚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颤动的眼神透露着他的心扉,他迫切地想要和她打招呼,可是,她会回应吗?
卓然开始低头迈大步子,就在他俩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卓然由于心急,多跨一级台阶而又没踏稳,身体就失去重心往前倾倒了,遇到这种情况邵扬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接,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跌到他怀里的只有卓然手里那盒滚烫的方便面,而方便面的主人在看到朝自己伸手而来的邵扬后就拼劲全力迅速使即将下落的轨道偏移了四十五度,结果就是她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大理石台阶上。
邵扬面容扭曲地提着自己被方便面汤浸透的衣服大喊“好烫”,卓然痛不欲生地在台阶上躺着说“好痛”。
采薇见状赶紧抛掉手中的方便面,想把卓然扶起来,可卓然却摆摆手,从嘴巴里憋出一句话,“先去看看他有没有事。”采薇转脸就去问邵扬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可他根本没空搭理她,最后他受不了方便面汤的高温,索性把上衣脱了下来,他扔掉衣服后就过去把躺在地上痛苦万分的卓然横抱在手中,径直朝校门口走去。
咚咚咚!
邵扬站在自家门前用叫死命地揣着门,怀里卓然的分量让他几乎要瘫在地上,他心想怎么两年不见她的体重就飙升这么多。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气色很不好的中年女人,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约摸半周岁的孩子。女人惊诧地望着他们。
“让路!”
邵扬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邵扬没有把她放在客厅也没有放在客房,而是直接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把她轻放到床上后便出了房间。卓然躺在床上,甚是茫然。她摸了摸疼痛的后背,然后微侧着身打量着房间。这应该是邵扬的房间,只是奇怪地上竟然扔了一些玩具,床头柜上还有一张邵扬与那个小孩的合影。卓然想该不会是邵扬的母亲给他生了个妹妹吧。
在客厅,邵扬在电视柜下翻弄着,余佩芬站在旁边横眉怒目问这个女生是谁。邵扬说了句“不要你管”就拿着药箱进了房间,也没管身后的余佩芬有多愤怒。或许,邵扬就是想让她愤怒。
躺在床上早已不知如何是好的卓然一见他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你家?”
他把门关上,端着药箱坐在床边,“背还痛吗?”
背后传来阵阵疼痛,卓然不由地锁起了眉。邵扬赶紧打开药箱,说要帮她擦药。她难以理解地望着他。他要帮自己抹药,该多害羞。
“如果你不想痛得更久就转过去。”他一本正经地说。
“不用了,我可以去医院叫医生帮我弄……”
“我妈就是医生,可我担心她会把你掐死,所以,还是我来帮你抹。”
卓然纠结着,邵扬才不管她的纠结,用力将她翻了个身,然后掀起她的衣服,将药酒洒在她背上。卓然咬着下唇,全身僵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害怕。
“你不觉得你应该相信我吗?”
听他这样说,她觉得一阵羞愧,这才渐渐放松了神经。
客厅的门锁一阵拧动之后陶忆林提着两罐奶粉回来了,虽说她只有二十二岁,可脸上的沧桑与疲惫将她应该有的那份美丽削减得所剩无几。
“妈,我回来了。”陶忆林边换鞋边无力地喊着。
正处于极度气愤状态的余佩芬听到声音便急忙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小声对她说邵扬带了个女孩回来。陶忆林微微一愣,然后面不改色地把奶粉放到茶几上。她回到房间想要抱昕昕。余佩芬阻止了她,并对她说,如果你不把那个女孩赶走,你就别想抱昕昕。
陶忆林怔怔地望着余佩芬,眼前这个女人脸上写满了憔悴,眼中充满了无助,若是自己当初不牺牲一切来到这个家,那么,这个女人拥有的也就会只剩那个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家的邵扬了吧。
片刻过后,陶忆林走到邵扬房间门口,推开门,看到光着膀子的邵扬在给一个女生抹药酒。她看过之后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并不关她的事。余佩芬趁机挤了进来,看到这番情景后火冒三丈,指着卓然说,你给我滚出去。
卓然不知所措,邵扬让她安静躺着,他回过头望着陶忆林。这个女子,一张还未来得及将青春绽放的面庞却已经被早来的沧桑所掩盖,流露出无尽的忧伤。邵扬转过脸,这个女子他永远不忍面对。他低声让余佩芬她们出去。
“叫我出去?”余佩芬开始咆哮,“这是我家,你叫我出去?还带个不明不白的人回来,要出去的人应该是她!”
卓然从这女人的架势上就知道她很犀利,自知对付不了,便也没敢开口说话。
“你们先出去,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陶忆林能明显感觉到床上躺着的这个女生和邵扬关系的不平常,盯着她看了好几眼,然后拉着余佩芬说,妈,我们出去。说罢她先转身走出了房间。余佩芬就是想让陶忆林把卓然赶走,现在陶忆林不管这事了她也就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她瞪了卓然好几眼才离开。
邵扬把门关上后若无其事地坐到床上继续给卓然抹药酒,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邵扬合起来药酒瓶盖,放到床头柜上去。在放药酒的时候,他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照片后就像触电似的连忙把相框翻倒下去。卓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终于她忍不住,问刚刚那个女子和相片上的小孩是谁。
“这些都不重要。”
邵扬轻描淡写地说,他从来都不想去想这些。
空气一时间像是被凝固了,卓然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走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邵扬连忙阻止她,“你是不知道台阶有多硬是吧?”
“我已经不痛了。”
其实背还痛,可卓然不想留在这里,她不顾邵扬的阻止起身离开了他家。
在确定许晴朗已经吃完西餐回到家后卓然带着一身的药酒味来到她家。许晴朗闻到这股味后十分嫌弃地说:“你刚跌到药罐子里去了是吧,等下会搞得我家闻起来像恐怖的草药店。”
卓然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纠结。许晴朗问她何事纠结,卓然便把刚刚的事以及曾经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许晴朗顿时来了兴趣,虽认识卓然这么多年,但因自己有几年不在这个地方读书,对她和邵扬之间的事并不了解,而且许晴朗到现在都不知道邵扬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