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惶恐地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她这辈子第一次摸真枪。“赶紧滚回床上睡觉去!”
  葛盛继续呵斥。易赶紧乖乖回到床上去。他把枪放好了之后才回到床上去。第二天一大早,葛盛带着易去早餐店吃早餐,一路上易一言不发,似乎就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就会吃枪子儿。葛盛把她送到学校门口,易急着下车,他却抓住了她,“你不用这么害怕,你乖乖听我话,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嗯嗯。”
  易连忙点头,葛盛这才撒手,她连忙走进了学校。
  自从林坤远和林凯宁的关系被曝光之后,许安玲就恨屋及乌,把对林坤远的怨恨全都转移到了林凯宁身上,在家里,她只要见到林凯宁一面就要闹上一次,所以许氏兄妹尽量不让许安玲和林凯宁同视线出现,好好的一个家搞得跟打游击战似的,他们已被折腾得心力交瘁。
  就这样日子持续到一月份,许晴朗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她挺着肚子夹在老妈和林凯宁中间,她已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若是白天许立行去店里,她还得一个人摆平家里的事。林凯宁不小心被许安玲逮到打骂时,他总是一言不发,他现在已是一套躯壳,还有什么脾气可发呢。
  这天晚上,林凯宁在房间玩游戏,许晴朗在客厅吃饭,她吃完后就重新拿一副碗筷盛好饭菜,预备给林凯宁送去。她刚盛好许安玲就手一挥,把她手里的碗甩到地上。碗掉在地上立刻碎了,饭菜洒了一地,她一脸委屈地望着许安玲。
  “妈……”
  “你给我坐下!”
  许安玲呵斥。
  许晴朗没有坐下,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眼里已是蓄满了泪水。她真的觉得这段时间很累,两边都是她最爱的人,如果要她选,她宁愿自己来承受母亲的痛。许晴朗慢慢坐了下来,看母亲把饭吃完,然后就陪她回了房间。一从老妈房间出来,许晴朗就赶紧来到厨房重新拿了一副碗筷,给林凯宁盛好饭菜送过去。
  林凯宁还在玩游戏,许晴朗把饭菜放到电脑旁边,他看也不看一眼,仍旧专注于自己的游戏。许晴朗忍无可忍,把电脑一关,说:“你不要玩了。”
  “你有病啊!”
  林凯宁怒视着她。
  “对,我就是有病,我有精神病,我怀孕五个月了,还得伺候你们俩,怀孕的是我,该被伺候的是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累了,我扛不住了,你们俩能不能为我考虑不要这么折磨我啊!”
  许晴朗几乎是扯着嗓子说完这些话的,林凯宁听完也怒了,这一段时间来他已经受够许安玲也忍够了,要不是心中对许晴朗充满着愧疚,他一定不会再留在许家。
  “没人逼你要这个孩子。”
  “林凯宁,孩子是你的,他是一条生命,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你还有没有人性?”
  许晴朗揪着林凯宁的衣服。他把她甩开,说:“孩子不是我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凯宁不想再说了,他摆摆手,躺倒了床上。许晴朗哪里会装作没听到,她心跳突然变得紊乱,说:“林凯宁你到底什么意思?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林凯宁一直不回答,许晴朗就一直抓着他的胳膊逼他回答。最后林凯宁受不了了就穿上衣服出门了。许晴朗坐在床边,她真希望林凯宁说的不是真的,难道怀了五个多月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她再也坐不住了,拿上包包就出门了。她来到上回见小黑和豆豆的那个酒吧,好在她穿的衣服比较厚,把肚子遮掉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是个孕妇。她坐在角落,只要了杯水。她一直呆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见到那个叫小黑的青年。
  许晴朗径直走到小黑面前,在他身边坐下。小黑看了她一眼就立马认出来了,“嗨,怎么就你一个人,林凯宁呢?”
  许晴朗一脸冷冰冰,让小黑不寒而栗。她说:“我问你,那天晚上是谁跟我开房的?”
  一提到那天的事小黑的眼神就开始闪烁了,他起身想走,许晴朗赶紧拉住了他,“如果你不说,我不会让你出这个门。”
  小黑看许晴朗的神情真觉得恐怖,他怕自己小命不保,就把实情说了出来,“那天在房里的是豆豆。”
  “那林凯宁呢?”
  “他早就走了,好像是第二天才去酒店的。”
  许晴朗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想到豆豆那副丑陋的嘴脸,她觉得恶心至极。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只记得她边走边哭,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才最后走到卓然家。自从上次那场结婚闹剧后,卓然就一直忙着自己的学习,没有再见过许晴朗,只是从偶尔的电话中知道她过得很不好。如今再见她,卓然见她消瘦憔悴了许多,很是心疼,忙把她拉进屋。
  卓然摸着许晴朗的手,感觉很凉,于是她拿来暖手袋,给许晴朗捂着,可许晴朗不要,她抱着卓然嚎啕大哭。
  一整夜许晴朗都没有睡觉,卓然陪了她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卓然陪着许晴朗来到她们来过好几次的那家黑妇诊。在等待手术的时候,许晴朗一言不发,她的双眼红肿且空洞,她不想再见到林凯宁,她觉得自己现在恨林凯宁就像老妈恨林坤远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姓林的父子俩要来折磨她们母女俩?许晴朗已没有眼泪,她的眼泪在来诊所之前就已经流光了。
  护士过来喊许晴朗了,卓然把她扶到手术室门口。许晴朗躺倒手术台上,医生边给她打麻醉药边说:“都五个月了还要引产,是不是你男人不要你了?”
  “就算十个月了,我也不会把他生下来。医生,你快点给我做。”
  没多久许晴朗就昏了过去,迷糊中她听到医生火急火燎地对护士说:“不好,大出血了,快送医院去!”
  许晴朗想再说点什么,却是浑身无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在医院,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老妈、老哥和卓然都坐在病床旁。她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会不会像当日的采薇一样,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后就得知自己的小孩没了这个噩耗。不过此时的许晴朗认为,小孩没了这事对她来说不是个噩耗,而是个喜讯,她不用给连真名都不知道的男人生孩子。
  她姣好的容颜如此虚弱,如同一朵折了几日的花朵,她笑着问卓然:“孩子还在不在?”
  卓然神情悲伤地摇了摇头。
  “不在对吗?”许晴朗笑得更开心了,她看到许安玲神情十分悲伤,便伸出手去抓着老妈的手,“妈,孩子没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他根本就是个孽种……”
  “是孽种总比没有好吧。”许安玲突然呵斥了几句,然后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许晴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卓然,问她怎么回事。卓然低着头,表示难以开口。
  “卓然,我到底怎么了?”
  “你不能再生小孩了……”
  许晴朗顿时僵住了,她望着天花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落下,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以为女人只有生了小孩才有资格成为完整的女人,如今为了一个从来没有爱过他的林凯宁,她竟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她再也扛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