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儿。”卫剑猛地推开她,只见她脸色苍白,满口的血在洁白的月光照耀下显得阴森而恐怖。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卫剑从怀中掏出手帕慢慢地擦着冷月嘴角上的血迹,他的双眼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就泪如雨下。
他情愿流的是自己的血,也不愿意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
卫白儿慢慢地捧着卫剑的脸,满脸的微笑但是她仍然在哭,“哥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的脸,这张我等了近三年的脸。”她伸出带血的舌头去舔他的唇,温暖而润滑。
“为什么拒绝我?”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诱惑性的杀伤力直直地盯着冷月的脸,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绝美中带着一丝令人心疼得不可以拒绝力量。
“答应我,别逼我。你可以拥有我一夜,但是你会失去我一生。”卫白儿微笑着摸着他光滑的脸,“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哥,我们之间的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能做到这一辈子只做你一个人的妹妹,我永远都是你的。”她想嫁给他,就现在。可是不可能的,他此时是秦国的镇国将军。
而她,是齐国的大公主。
而且很快,他镇国大将军的头衔上面,还会加上一个镇国公的头衔。就凭这两个头衔,有人情愿死一万次去换。而他,却唾手可得。
卫剑突然仰天哈哈一笑,道:“我答应你。”回答得如此简单干脆,卫白儿吃惊地看着他。
卫剑的脸严肃中带着一丝的坏笑,她知道他不是随口说的。
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绝望的光,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在她的心里如同刀刻一般的深邃而疼痛。
卫白儿推开卫剑,朝着滚圆的月亮慢慢地跪了下去。她双手合十,热泪如同下雨一般夺眶而出。
“如果老天有眼,我要做他的女人。”内心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就连身边的卫剑都忍不住紧咬下唇,泪水一滴滴落到他宽阔的胸口上。
卫剑把卫白儿从地上拉起来,吸了吸鼻子笑道:“妹妹,好好地活着,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你一辈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妹妹。”
卫白儿拼命地点了点头,她抬手擦去卫剑脸上的泪水。
“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更好的去爱。你也记住,下辈子我不做你的妹妹,我会做你的女人,永远都是你卫剑的女人。”
卫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嘴在卫白儿的带血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把扇子插到卫白儿的腰上,轻声道:“好好保管,此扇能调精兵十万,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
他猛地一跺脚,踏着池中的荷花叶枝,像只飞鸟一般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卫白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伸嘴舔了舔嘴唇,抓过身边的酒坛仰头大口地灌着桂花酒。
这一次她是真的醉了,带着微笑沉沉地睡去,只是双眼中不断有泪水冒了出来。自从与卫剑分别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微笑着入睡,可是,她在哭。
远处的王宫,仍然能清楚地看到通明的灯火。哪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世界,似乎离自己比头顶的月亮还遥远,还陌生。
在观月阁走廊上沉睡的卫白儿,如同死了一般。
也许,她真的死了!因为明天的她将不会是现在的卫白儿。她是公主,他是大齐国真正的大公主苏白。
她答应过他的,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有好好活着的人,才有机会好好地去爱!
清晨,微风。空气中的微微的寒冷,带着肃杀的味道。
静幽宫,苏月婵正在泡茶。
精致的紫砂壶,在蓝色火苗的舔噬下,滋滋冒着白气。
她慢慢地将茶壶抬起来,放到木垫上轻轻地插入茶漏。
片刻的功夫,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郁的茶香。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满地倒了两杯。
“他们走么?”苏月婵连头都没有抬,雍懒地坐到太师椅上。
烙王慢慢地走过去,对着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好茶,只有心无杂念之人才能泡出如此清香的茶。”
苏月婵抬头看着烙王,在他炯炯的双眼中,射出自信的光。一个对任何事情都不能成竹在胸的人,断然没有那样的眼神。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整个天下。
烙王端起杯子,仰头一口喝下。他喝茶如喝酒一般的豪爽,就像是他曾经征服天下一般,干净利落。
“一个心急的人,如何能喝到好茶。”苏月婵微笑着叹了一口气,拿出茶漏倒掉,重新往往里面放上新鲜的茶叶。
烙王吃惊地看着她,奇怪地道:“真正的好茶味,是第二次。”
苏月婵点头笑道:“是的,茶道是我从父王那里偷学到的,可是此时,父王已经不适合喝茶了。”
“哦。”烙王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苏月婵,这个他曾经感觉可有可无的女儿,此时能陪他的却只有她。
“茶叶,只能喝一次,喝过了味道就变了。”苏月婵认真地将灌满雪水的紫砂壶放到炉子上,“常人用沸水冲泡,第一道是不能喝的,可是第一道茶水已经带走了茶的精华与浓香。”
烙王眼睛一亮,笑道:“说下去。”
苏月婵微笑着道:“我用冰窖中的冰水冲泡过茶叶,可洗去灰尘与糟粕,但是茶叶本身不会被破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除水,烘干,再放入茶漏。”
紫砂壶开了,苏月婵慢慢地拿下来,放入插漏,盖好。
烙王闭上眼睛,一阵从未闻过的茶香顺着他的鼻子飘进他的全身。烙王只感觉精神一震,猛地睁开眼睛。苏月婵递过一杯冒着香气的茶水笑道:“水热七分,待六分时喝,每次一口,六口正好。”
烙王接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吸了一口,他闭着眼睛,努力地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苏月婵微笑着拿起杯子,慢慢地喝着茶水。
一杯茶喝干,烙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散发着一股兴奋的红晕,就连呼吸似乎都变得更加的顺畅。
“我能再喝一杯么?”烙王眯着眼睛,慈祥地看着苏月婵。
“不能。”苏月婵笑着道。
“半杯?”烙王指了指紫砂壶,笑道:“壶中还很满。”
苏月婵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父王若是要喝,随便喝便是了。”
烙王哈哈一笑,倒满一杯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只见他眉头一皱。苏月婵仍在轻笑,定定地看着烙王。
“泡时过久,茶香已尽了,剩下的只有苦涩,父王只喝了一口就开始后悔了,是么?”苏月婵吃吃一笑,拿出茶漏,慢慢地倒在托盘中。
烙王点头笑道:“只有心静之人才能找出这茶中的玄妙,难道你的心已静了么?”
苏月婵摇头道:“静心不过是静物,在静幽宫若是心不静,如何能活?”
烙王长叹一声道:“可是卫玲儿,她的心就未曾静过。”他忘记了,大侠之后,非大善并大恶。
苏月婵微笑道:“她有希望,为何要静?”
烙王吃惊地看着苏月婵道:“难道,你没有希望么?”
“有,”苏月婵哈哈一笑:“白儿便是我的希望,大齐便是我的希望,若是我此时不心静,如何面对无坚不摧的铁兵?”
烙王眼睛一红,强笑道:“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能让你变化得如此的坚强?”
苏月婵微笑道:“一个人,什么时候放下了,就什么时候没有痛苦。”
烙王不相信地摇了摇头:“真的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苏月婵将茶具收好,命宫女撤下,笑着问道:“父王下一步打算如何。”似乎,她此时更关心的是齐国的安危,在短短的三天的时间里,她从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摇身变成了对万事早已成竹在胸的大公主。
烙王认真地看着苏月婵道:“你说说你的意思。”
苏月婵轻笑道:“扫楚国,掌兵权,秦国要的是财,而我大齐缺的是兵,只要我们联手破楚,到时候瓜分天下,我们只要兵。”
烙王眼睛一亮,惊喜地道:“月儿,你何时学过了兵法了,有你能助本王一臂之力,想来横扫天下必然势如破竹。”
苏月婵摇头道:“父王别忘了,我们真正的对手是战无不胜的卫氏铁骑,他们数十万精兵个个英勇善战,传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烙王哈哈一笑道:“月儿,他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缺点,我们只要找到他的缺点,必然能粉碎他战无不胜的神话。”
苏月婵点头道:“此事尚早,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如何与秦军出兵伐楚,这才是我大齐存亡的关键。”
烙王点头道:“不错,只是现在我先锋将军已经老,新人毫无实战经验,我大齐固然是繁荣富强,无奈兵力薄弱啊。”
苏月婵冷笑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秦国数年以来着重于发展精兵强将,国力单薄,否则以韶王的个性,如何能与我大齐联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