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终于送来降书,一个昏庸无度的王,迟早是亡国的。
  楚悼王死得早了一点,没有能看到自己的国家一点点沦陷。
  韶王命夏侯岚留下秦兵把手楚国城池,俘兵带回秦国加以训练,这样一来,不但能壮大秦国的兵力,还能防止楚兵暴动。
  更重要的一点,秦国可以随时从楚国出兵攻打齐国,若是不能取胜,大可推脱是楚兵叛乱。如此一来,一举数得。
  随着楚国的没落,秦齐两国迅速地强大起来。饱受战争之苦的百姓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生活得到暂时的平静。
  战乱的平息,代表着江湖上新一轮的血雨腥风的开始。
  个人的仇恨恩怨,在国家面前是渺小的。
  国家平静了,该了断的恩怨,也是时候了。
  齐秦的联合,促进了两国家经济的发展。两国之间可以互相通商,财力和物力等到等价的交换,百姓的生活日益富裕。
  富裕的国家,是腐败的。从古到今,腐败是维系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酒楼,赌场和妓院在齐秦两国迅速地发展壮大。
  秦国,繁荣的都城。这里原本是楚国的京城,此时变成了秦太子的镇守的城池。
  紫色的衣服,依然白嫩的脸。
  慕容煜祺的样子依然没有变,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冷酷。
  粗糟的海碗,白色骨头雕刻成的色子在桌面上翻滚。
  嘈杂起伏的人声,充满着汗味与酒味的赌场。
  这样的地方,在京城极其的少见。
  低俗,杂乱。
  混迹在这里的,都是江湖混混和一些普通的百姓。
  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满脸横肉的打手,吃惊地看着慢慢走进来的慕容煜祺。他的气质和样子,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公子贵姓?”伙计连忙引着慕容煜祺朝着二楼上去,二楼比楼下要干净高雅得多。稍有身份的人便在二楼开赌。
  “慕容煜祺。”慕容煜祺冷冷地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啊?”伙计吃惊地看着慕容煜祺道:“看公子的样子,是齐国人吧?”也许,在他的眼中,只有富强的齐国才会有如此俊美的公子哥。
  “在下楚国人。”慕容煜祺慢慢地坐在桌子上,冷笑道:“我想与你们老板赌上一把。”
  伙计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他吃惊地看着慕容煜祺。自从楚国沦陷后,在秦国的地盘上,没有人敢说自己的楚国人。韶王的凶残天下皆知,如何有人敢把自己的人头别在腰上说话?
  “老板不在,若是公子想玩大的,小的这就叫当家的出来。”伙计给慕容煜祺倒了一杯水,连忙退了出去。
  慕容煜祺冷冷地看了看周围,冷笑道:“镇国将军,竟然在如此窝囊的地方生活,小爷真是想不到啊。”
  “哈哈。”一个豪爽的中年汉子慢慢地走进来,抱拳道:“在下公羊和,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玉手书生。”公羊和脸色一变,连嘴唇都开始发抖。
  “公子此来,并不是想赌一把吧?”公羊和慢慢地坐到慕容煜祺对面,玉手书生这个名字,他从卫剑的口中得知。他还知道,卫剑一年多以来,在找的,便是这个人。
  “来赌场,难道是来喝茶的么?”慕容煜祺冷冷地看着公羊和,道:“你是卫剑的手下,告诉我,他人呢?”
  公羊和怎么也想不到慕容煜祺竟会认识自己,吃惊地道:“将军三天前就出门了,并未交代他要去什么地方,只是公子如何会认识我?”
  “哈哈,你是从鲨鱼城活着出来为数不多的人,我自然会认识你了。”慕容煜祺慢慢地喝了一口水,道:“你是二当家的,那我便与你赌上一把。”
  公羊和讪笑着点头道:“自然是可以,只不过公子想玩多大?”
  慕容煜祺冷冷地看着公羊和道:“不知道副将值多少钱?”
  公羊和脸色一变,吃惊地道:“公子何出此言?”
  慕容煜祺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笑道:“我与你赌命,我若输了便把人头给你。”
  公羊和摇头道:“公子真会开玩笑,我要公子的人头做什么?”
  慕容煜祺冷冷地看着公羊,道:“你不要,可是卫将军想要,你若是赢了我,卫将军岂不会很高兴?”
  公羊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道:“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慕容煜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到桌子上冷笑道:“我们开始吧。”
  公羊和身子一动,突然拔剑朝着慕容煜祺刺了过去。
  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根本就是来找麻烦之人。
  看到公羊和拔剑,慕容煜祺冷冷一笑竟然闭上了眼睛。他的神情,就像是来找死一般。
  公羊和猛然一惊,手中的剑并未减慢速度,直直地刺向慕容煜祺的喉咙。
  公羊和从未见到如此想死之人,慕容煜祺竟然仰起脖子,闭眼微笑。
  剑未刺到,只见慕容煜祺的身体上突然出现一层红光,公羊和手中的剑已经断成数段,蹦的一声,公羊和的身子被震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门上。
  门开了,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卫剑冷冷地站在门口。
  公羊和站起来沉声道:“将军,他便是玉手书生。”
  卫剑冷笑着道:“我知道。”说完,慢慢地走到慕容煜祺对面坐下,轻蔑一笑道:“我陪慕容公子玩两把。”
  “将军小心。”公羊和指着慕容煜祺道:“他的内功十分了得。”
  慕容煜祺冷冷地朝着公羊和道:“你怎么还不死?”
  慕容煜祺口中的死字刚出,公羊和突然双眼暴瞪,只听到他身体上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软了下去,堆到地上。公羊和的身体,竟然变得粉碎。
  卫剑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慕容煜祺道:“玉手书生,天下无敌,如此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了。”
  慕容煜祺微笑着道:“以你的剑法,根本杀不了我,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
  卫剑轻蔑地看着慕容煜祺,道:“你想如何?”
  “我跟你赌一把,你若赢了便可以把我的人头带走。”慕容煜祺端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水。
  “我若是输了呢?”卫剑将剑放到桌子上,冷冷地看着慕容煜祺。
  “那就可以试试你能不能杀我了。”慕容煜祺放下杯子,笑道:“如何?”
  卫剑的血红的双眼睛,杀气四射:“不管你是赢是输,我一样会杀了你。”他要杀了他,不光是为了夏侯熙,更多的是男人的尊严。他要让苏白付出代价,最悲惨的代价。
  白色的色子,连碗都没有。
  “最简单的方法,比大小。”慕容煜祺扔下一个色子。轻笑道:“请。”
  “好,小者赢。”卫剑拿起色子轻轻一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煜祺。
  白色的色子在桌子上翻滚几圈,红色的一点。
  一点,
  已经是最小。
  慕容煜祺拿起色子笑道:“我若输了,人头便是你的。”
  随着跳动的色子,卫剑的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隔空移物,早在一年前他便见过了。酒壶都能动,更何况是色子?
  白色的色子,竟然斜立在桌子上,无点!
  慕容煜祺冷笑着站起来道:“天意。”
  卫剑吃吃冷笑道:“是么?”
  慕容煜祺轻轻地叹气道:“你连自己心爱女人的话都不信,如何会信我?”
  说完,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
  卫剑冷冷地看着桌子上的色子,不相信地看着离去的慕容煜祺。
  只听到一阵马蹄之声传来,卫剑朝着窗口看去,只见慕容煜祺已经骑着高头大马绝尘而去。
  他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色子,仍然斜立在桌上。
  若是隔空移物,内功一撤色子必然翻滚下来,可是桌子上的色子仍然安静地斜立着。难道,果然是天意么?
  突然,他看到了桌子上的匕首。
  那把熟悉的匕首,他亲手杀了仇灵儿的匕首。
  他猛地抓过匕首,色子轻轻一滚,落到地上。
  卫剑纵身从窗口跳下,骑上马朝着朝着慕容煜祺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