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暖接到电话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杨远浩正在病房门口握着手机,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
许暖暖猛地夺过他的手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有心思玩游戏啊?”
杨远浩抬起头望了望许暖暖,一脸无辜地指了指病房:“他,没啥事,就昨晚喝多了。”
“喝多了?”
“对,然后顺着阶梯滚了下来……”
“然后呢?”杨远浩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让许暖暖有些气急败坏。
“脚骨折了,打了石膏。”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许暖暖转过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一头干练短发,身上穿着件波点圆的藏蓝色衬衫,外面披着件灰色西装,手上拎着个黑色的皮包。她往前走了几步,弯着眉梢,笑了笑:“你就是许主播?”
许暖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转而微笑着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女人大方地伸出手,又说:“我是向微漾,路廷的朋友。”
“你好。”她也伸出手握了握向微漾,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指白皙,指甲修的圆润,擦着黑色的指甲油。
向微漾耸耸肩膀,笑了笑:“没多大问题,他就是活该,你别太担心。”
“是,活该。”许暖暖这时候也有些同仇敌忾的心情。
向微漾扯着嘴角,笑了几声,才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
见向微漾走远,许暖暖睁圆了眼睛,狠狠地瞪了杨远浩几眼,杨远浩摊着双手,显出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脸异常无辜。
她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只见岳路廷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脚被吊的老高,一本杂志挡住了他的脸,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安静的病房传来了清脆的“咔嚓”一声。许暖暖清了清嗓子,才向前移动了一步。
岳路廷放下挡在面前的杂志,手上正握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鼓起的嘴里还含着苹果,见来人是许暖暖,他猛地咀嚼了几口,然后咳咳了几声,又扶正了杂志。
许暖暖暗自觉得有些好笑,凑近了几步,开玩笑地说:“原来岳大少这个样子也挺帅的。”
他偷偷地放低杂志探出双眼,用余光瞄了许暖暖一眼,没有说话。
她有些心虚,她知道岳路廷的气肯定还没有消,他现在成了这个模样,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她的原因,她想找些话解释些什么,但是又觉得她的解释太没有说服力,她站在原地,怔仲了半天才说:“你一定很无聊,我去买些杂志给你。”
她正准备出门的一瞬,他突然叫住了她,淡淡地说:“让浩子把我的笔记本带来。”
“好。”她说好,也不敢说些多余的话,然后悄悄地合上了病房的门。杨远浩干脆躺在了长椅上,脸上罩着一张报纸,许暖暖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扯下盖在他脸上的报纸,杨远浩腾地一下就从长椅上下来,站直了身子,见是许暖暖,连打了几个呵欠,然后说:“我的好姐姐,你要吓死我啊。”
“要睡觉回去睡。”许暖暖没好气地说。
“哦。”
杨远浩乖乖地正要往前走去,许暖暖叫了一声:“等等,路廷让你去办公室把他的笔记本带来。”
“哦。”杨远浩旋过身,连连点头。
许暖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
杨远浩泊好车,让许暖暖在公司楼下等他,而许暖暖有些耐不住,还是同杨远浩一起上了电梯。她认识了岳路廷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明亮又宽敞。白是白,黑是黑,白色的沙发,黑色的茶几,白色的书橱,黑色的办公桌。黑白分明,简洁大方。杨远浩在一旁整理着东西,随手从书橱拿下几本书要带给岳路廷。许暖暖却好奇地在他的办公室里闲逛,她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相框里放着的是那张她穿着学士服的相片。
她显得有些失神,这张照片是他随手拍的,他当时告诉她,一个人最弥足珍贵的时候就是毕业照,所以当时他就要了她的这张照片,说是要保存她最弥足珍贵的时刻。
她打开他的抽屉,每一格抽屉都整整齐齐地放着各式各样的文件夹,各式各样的资料。最后她打开了最中间的小抽屉,迟疑了一会儿,才端起了抽屉里的那个黑色绒面的盒子。她抬起头,望了杨远浩一眼,才打开盒子,打开的一刹那,她竟觉得眼眶有些潮湿,不是因为盒子里的戒指有多么夺目,也不是因为这枚戒指有多么漂亮,只是那么一瞬,她很想哭。
“戒指是特地拜托米兰的一个设计师设计的,本来岳大少是想向你求婚的……”
她喉咙微动,许久还是一言不发。杨远浩又说:“我不知道他最后为什么又要放弃,兴许他觉得你不会答应。”
躲在眼眶里的眼泪簌簌地落下,她在想,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男人那么想要照顾她,那么想要给她安稳的生活,,那么想给她他所有的东西,她却始终不懂。
他害怕她拒绝,所以始终没有开口。可是她知道,只要他现在对她说,她就会答应。
﹡﹡﹡﹡﹡﹡
杨远浩一连打了几个呵欠,手上的扑克牌只剩下三张,他眯着眼,带着倦意地问道:“岳大少,你到底打算出什么?”
“我还没想好。”岳路廷抬起眼眸,端凝的神情似乎认真又谨慎。
“想什么啊?就三张牌。”杨远浩忿忿不平道,他现在特别怨恨那位同意让他留下来陪夜的医生。
似乎思索了很久,岳路廷才缓缓地说:“一只2,然后一对K。”
杨远浩大怒道:“岳路廷,你耍我是不是!”
谁知道岳路廷一本正经地皱了皱眉,说:“我刚刚说的‘没想好’不是说牌。”
“那是什么?你不是打算让我陪你打通宵的牌吧?”杨远浩沉着脸问道,一晚上,他陪着这位岳大少下象棋,玩军旗,最后打扑克,一刻也没歇息。他觉得又困又倦,想撤退的一瞬,谁想到这位岳大少居然说,我跟医生说过了,可以让你留下来陪夜。当下,他就有了立刻昏倒的冲动。
“你想想还有什么还能玩的?”岳路廷一脸泄气地说。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杨远浩吓得连连求饶。
医院不能抽烟,让他的烟瘾上来,变得焦躁又不安,他紧蹙起眉头,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
“心里还是放不下许暖暖吧?”杨远浩试探地问道。
他抬起头,望了望杨远浩,然后又别过脸,紧闭双唇,像是又陷入了沉思。
杨远浩一脸无奈:“岳大少,你又在想什么了?”
顿了顿,杨远浩深吸了口气:“不过那个林晓西,不教训教训她,我杨远浩都看不下去了。”
“你别给我再添乱了。”岳路廷倪了杨远浩一眼。
﹡﹡﹡﹡﹡﹡
许暖暖向电视台请了两天假,她陆续在家里找到了球球藏的高跟鞋,把那些高跟鞋一双双放进鞋柜后,她累的就要趴下。
她抬起头看了看时钟,厨房里熬得大骨汤差不多到了时间,她装好汤,然后带着保温瓶,开着车到了医院。
到达病房门口,她偷偷地从虚掩的门的缝隙望进去,沙发上躺着的正是杨远浩,睡的正香,看样子,他陪了岳路廷一夜,没睡。而床上的岳路廷正专心地看着面前极薄笔记本的屏幕,他一手轻轻握着鼠标,一手扶着棱角分明的下颚,微微抿着的唇的弧度依然,眉心微攒,眉眼之间好像蕴着些心事。
她缓缓地推开门,悄悄地迈着小步,往前一步一步踩着小心翼翼。岳路廷的侧脸很好看,眉眼之间都流动着孤傲不羁,狭长的眼眸缀着垂下的睫毛,安静闲适,他的薄唇紧闭,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她突然想起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不经意显露的梨涡。如此棱角分明的侧脸,让她站在原地失神地静静观察了许久。
他突然抬起眼眸,发现眼前站着的是许暖暖,显得微微一怔,他那双俊眼定定地盯着许暖暖看,半晌没启唇。他的样子看起来并未睡好,眼眶内有淡淡的血丝,人显得有些憔悴。
她想他大概还在生气,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半晌,局促的她才红着双颊说:“我带了汤。”
他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一句:“哦。”
她轻轻地放下保温瓶,说:“你记得要趁热喝,我先走了。”
正准备旋过身的一瞬,被他用力地拉住手,他的语气强硬又低沉:“你没有别的话想说了吗?”
他定定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他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等待她给他一个答案,她却至今都没能够给予。每日每夜,他都在想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想的就要发疯,可是她永远若即若离,不温不火。
她睁大眼睛,惴惴地盯着岳路廷,吞下口水,心虚地说:“什么话?”
他半眯着睫眸,内心有些失望,她还是没有说,没有提关翊东,没有提她的过去,也没有提放过林晓西的原因。
他很是懊恼,一使劲把许暖暖拉入怀中。他俯下身,他的脸靠着她那么近,他的睫毛就要贴近她的脸庞。
她眨了眨眼,惴惴不安地盯着岳路廷,不自觉地咬着唇,脸颊微微发烫。
怀中女人的小动作,小眼神,小细节都让他怦然心动,她却不能够懂,他到底要怎么让她懂呢?他挽着她的腰,突然咬住她的唇,他的吻就像是突然席卷而来的暴风雨,猛烈又汹涌。他的吸允就像是噬啮,他恨她不能够明了,他恨她没心没肺。
那样滚热的吻就要烫到了许暖暖,她想抽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愈演愈烈,他越来越用力啃噬着她,越来越紧地箍紧她。
直到听到‘咚’一声,岳路廷才松开她,她的脸烧的滚烫发热,她回过脸,发现杨远浩正一脸窘样地从沙发下爬起来,他站起身,摸了摸后脑勺,扯着嘴角嘿嘿了几声:“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岳路廷故作镇静地咳咳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浩子,你也累了,早点回去睡吧。”
杨远浩像是得到恩赐一般,显得兴奋异常,他用力地点点头:“好,那,你们继续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