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看来他不太信。
  许愿摆了摆手,“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信,你要是真信我的话我早就和你坦白了。”
  “我没有不信你,你应该早些坦白。”
  “是吗,可是我现在坦白的这些你就不信啊。”她轻轻笑了声,抱起了个沙发抱枕,半是认真地道,“大叔,你是不是很难过。”
  他不说话。
  “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在所谓的救命恩人身上,但其实只不过一场空,要是我的话,肯定也难过。”
  “不过唐宁虽然欺骗你,但看得出来她以前对你挺真心的……唔,虽然现在移情别恋了,但你也别太在意。”
  “哎,本来我不想说的,一说的话就想起之前在船上,你置我不顾的时候……”
  许愿叽叽喳喳了很多话,见他也不回话,就抿唇噤声了。
  “我不难过。”关靖北直直看着她的眼睛,眸里无波无澜,“许愿,五年前的事你还是不打算解释吗?”
  她笑了几声,“我不是解释了?”
  “杀我的原因和指使你这么做的同伙,你说了吗?”
  许愿的笑僵硬在脸上,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她握着杯子的手也慢慢的蜷起。
  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低弱,“呵呵……什么原因……”
  “许愿,你不说,我可以查到。”
  “那你就去查啊!”许愿扬起头,语气一下子就硬了起来。
  她知道,只要他知道五年前她不止想杀他还想救他,那肯定要重新彻查五年前的事。
  秘密曝光,对唐宁没有好处,对她也一样的。
  只是表面还装得那么无所谓,戴了面具和盔甲就以为自己百毒不侵了,实际上可能他的一句话就让人丧失理智。
  “好,你不说。”关靖北点了点头,“那我查,慢慢查,结果会出来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当然有能力查,尽管这件事过去五年了,但凭着他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势力,调查一件事不难。
  五年前他没查是因为还顾忌着许愿,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是犯法的,枪,杀人未遂,任意一条就让她坐牢。
  许愿盯着男人自信的俊脸,一下子没了分寸,她不确定五年前的事情是否被销声匿迹,关家大少的能力她知道,但是关靖北也不是吃素的。
  最后,她把杯子重重一放,冷目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你如果想查我的话,我们就离婚!”
  这句话一出,显然是出了男人的意料。
  关靖北英眉蹙着,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波澜,“许愿,你像是在威胁我。”
  “不是。”她微微抬起下巴,像个高傲的孔雀,“不是像,我就是在威胁。”
  “底气这么足,你威胁我都自带霸气?”
  “大叔,你有没有搞错,调查自己的老婆,这种事说出去都不光彩,更何况会让我的心情很不爽。”
  她耸了耸肩,继续补充道:“我心情不爽,就离婚咯,反正任你选择了。”
  她的这个态度,关靖北更加确定了五年前的事很蹊跷。
  不知是存在极强的好奇心还是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关靖北冷漠逼人的五官组合出寡淡的笑容,“我选择继续调查。”
  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许愿握紧拳头,侧身就要走。
  耳边却又回荡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可是,我不离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许愿冷冷地勾起唇角,“你可真贪心。”
  “嗯,做商人都是这样……我们领了证是法律上的夫妻,家庭和睦美满,你想打离婚官司打不赢的。”
  许愿忽然很后悔扔掉了那一组照片,本来以为用不上的。
  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蹭蹭冲了过去,指着他的脸,“你知道我扔了那些照片!”
  “哪些?”他倒是笑得无辜。
  她恼得不行,她身边有时候会有跟班的,肯定看到她把那组捏造出.轨证据的照片扔了。
  “关靖北,你不会两全的,如果调查我,那就离婚!”
  许愿撂完这句话就冲到了门口,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是雪好像下大了。
  身后的关靖北很是贴心,提醒道:“老婆,雪大了,要不明天你找人再捏造证据,这种天气,雇佣的费用可能会增多。”
  “……”
  “看你这么辛苦,要不我自己找个女人拍好照送你,省得你这么麻烦。”
  “……”
  许愿握紧小拳头,心中恼得不行,他这是耀武扬威?
  她拿了车钥匙,直接冲出了门。
  张妈这时过来喊了几声,“夫人,你这还没拿伞呢,外面雪大。”
  坐在沙发上的关靖北皱眉,没想到她真的会出门,倏地站起来,已经看到那辆离开的白色宝马,消失在路道。
  他低骂了声。
  “三少,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这大冷天的,她身体又不好……”张妈担忧地道。
  “吃饭。”关靖北淡淡道,“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到什么时候。”
  “闹什么?”
  正在下楼,提着一瓶酒的明书寒边走边插了一句话。
  “闹离婚。”
  明书寒接过佣人手中递过来的开瓶器,轻轻一笑,“你们两个闹离婚,全城的人岂不是都要闹?”
  “我没开玩笑,她已经提了几次,我不同意,这次她直接摔门就走了。”
  “我没说你开玩笑,说你活该才对,把女人宠上天了,就差被牵着鼻子走。”
  关靖北过了好一会,寡淡的俊脸浮现冷漠嘲讽的笑,“总比某些人好,被女人宠上天了也照样被牵鼻子走。”
  “你特么拐弯抹角说谁呢。”
  “我说你还用得着拐弯抹角?”
  明书寒抬起酒瓶,要砸过去的样子,但只是虚张声势,他顿了顿手下的动作,然后放下。
  毕竟是别人的家别人的酒,而且这酒挺贵的挺稀罕的。
  拿起一个酒杯,开了瓶就往里倒,也不管对准没有,些许洒了出来。
  满上后,明总人就一个人在那边喝着,哼哼唧唧了几句,“我倒要是要看看你怎么收场,把她宠成那副德行,稍微不顺着意就拿离婚威胁你。”
  “她自幼就被父宠兄爱的,嫁给我,我不宠谁宠?”
  明书寒最讨厌自家兄弟这样,反而衬得他特渣特不靠谱似的,眉眼渐渐深沉,一句话也不说就搁那儿喝闷酒。
  喝着喝着,他锁紧眉,“许愿虽然闹腾了些,但不是不讲理的人,据我了解,吵架吵得再厉害她都不会摔门出走。”
  这种虚张声势的行为她一般不会做,以前和父亲闹别扭她也不会摔门,反而就若无其事地坐沙发上,该干嘛干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照样把对方气得不轻。
  听出了兄弟语气里的味儿,关靖北双腿交叠,二郎腿翘在沙发上,“你什么意思?”
  “你肯定惹她不高兴她才走的,我跟你说,别看这妞懒洋洋无所谓的样子,真倔起来谁都拦不住,你不出去她绝对不回家。”
  “呵,爱回不回。”
  “啧啧,说得好听,我估计不过一个小时你就要开车出去找人。”
  “……”关靖北面不改色,“我不找。”
  “你要是出去找是狗,在我面前叫三声。”
  关靖北懒得同他扯这些,看了下表,沉着脸喊他过来吃饭。
  没有许愿,两个大男人闷闷地把这顿饭吃完,又多开了瓶酒,把身上的烦事都理了理。
  再倒满最后一杯酒的时候,关靖北的手机铃声响了,手一顿,目光飞快地瞥了过去。
  不是许愿,是成文打来的。
  眉目显然暗了暗,但还是接通了。
  明书寒似笑非笑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明知故问,“呵,你老婆打来的?”
  关靖北不理他,只淡淡地和电话那边讲了几句,期间提了钟意的名字,这两个字就把方才还等着看好戏的局外人提起神来。
  放下电话,关靖北不急不缓地继续吃饭,还煞有介事地给兄弟倒了杯酒,“来,继续吃啊。”
  “……”明书寒皱眉,“你的小秘书找你有什么事,找到钟意了?”
  “你急什么,喝完酒再说。”
  明书寒把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薄唇沾了些,灯光照射下格外的亮,“说。”
  “监控里发现有钟意的身影。”
  “她没死?”
  关靖北抬头白了他一眼,“你很希望她死?”
  当然不是,活着才是最好的结果。
  明书寒忽然想起在医院外面看到的那抹身影,原来自己没有看错……
  “成文说再给几天时间他就能找到,你别急,也别有过激的反应。唐宁那边……顺其自然。”
  明书寒紧握着手中的杯子,轻轻缓缓地道:“没想到你小秘书办事挺有效率的。”
  “将功补过吧,他要是把钟意找来了,我就不辞他了。”
  关靖北的私事和公事,大多数是成文亲历亲力,很多合作方听过关家三少的名号,却未见到人,大部分是成文代劳的。
  小秘书露面的机会多,人脉又广,比刚接任总裁职位不久的明书寒要强。
  饭吃完后,酒也喝得差不多,关靖北叫来了司机想出去找人,却被明书寒拦在,气势逼迫,唇角含着笑意,“出去找她是狗,叫三声给我听听。”
  关靖北在心里骂道,妈的,智障。
  他推开了拦路的神经病,“让开。”
  “叫三声,你别玩孬。”
  明书寒在后面大叫,让几个看客的佣人也听见了。
  关靖北单手插兜,无奈地偏了下头,转过身走过去,懒懒淡淡地道:“三声。”
  “什么?”
  “你不是让我叫三声,我叫了,三声,好了吧我有事先走了。”
  “……”
  明傲娇总感觉自己被耍了,不,不是感觉,明明确确地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