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琢磨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一点点地道:“也有可能你说的大脚印是救援兵的呢,或者哪个小孩拿大人的鞋子拍出来的。”
  “嗯……不说这个了,我给你倒杯热水。”
  关靖北把这个话题跳转过去,不再提及。
  许愿却很担忧,“你会不会去质问那一家人?”
  “不会。”他否认道,摸了摸她的头,“都说了是我多心,那家人很好很善良,去问的话显得我们多小气。”
  许愿这才满意地点头。
  下午回到云城,回到买在市中心的别墅,整洁的家具让许愿一下子亲切起来,脱了鞋开好暖气就准备去洗澡。
  这里定期有人打扫,没有固定的佣人,所以两人在一起很清静。
  第二天,关靖北让她在家休息,他去公司处理下手头上零碎的事情,早早地就离开了。
  不同于乡村的低矮,站在顶楼落地窗门口,望着马路上已经被扫干只有草丛是白色的雪景,关靖北抽了根烟。
  刚点燃后,成文进来,手里是几份文件。
  “三少,这是从那里公安局调来的户籍档案,那家人姓胡,女主人是当家人,男人入赘的,他们从没有出过镇子,也没有不同寻常的亲戚。”
  成文在旁边补充解释,“另外,据当地几人口述,这家女主人有些贪财,其他还好,为人善良热心肠。”
  “贪财?”关靖北淡淡道。
  “嗯……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路过邻居家就会顺便掳一把葱回去。”
  成文做的这些调查都是慎重的,派去询问的人装作几个过路人,很随意地问了几家不同的人,得来的结果。
  但这些消息都不是线索。
  成文望着自家上司皱紧眉头,也知道其中利害,便又说道:“三少如果觉得是有人陷害原小姐,可以带她去医院检查下身体,体内是否有迷.药的成分。”
  “有想过。”关靖北淡淡道,“只是我想的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你想的是什么?”
  “你们都觉得我是认为有人想绑架或者拐卖许愿才做的调查。”男人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地道,“其实,不是。”
  “难道那户人家还有更深的意图?”成文摸了摸头,“我觉得那家人最大可能就是想把原小姐卖掉换些钱。”
  成文一向小心谨慎,即便是在关靖北面前他也是称呼原小姐,因为怕自己若叫别的会暴露,当三少的秘书,一言一行都要慎重。
  关靖北弹了弹指间烟蒂的灰,嗓音被尼古丁熏得哑了几分,“若真那么简单倒好了。”
  “我不太懂。”
  “她睡了这么长可能是真的,毕竟我见过她睡上一天一夜的时候。”
  “……”
  “算了,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关靖北错开小秘书的身子,径直走到门口,忽然顿了顿,回过头淡淡提醒:“放假的这几天你去旅游吧,难得的机会,公费。”
  成文面露欣喜,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了,我不能去?”
  “怎么?”
  “我……想去医院……看看。”成秘书低声叹了口气,“她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医生说就这几天了。”
  关靖北知道他口中说的她是谁,没发表过多的意见,转身出了门。
  在车上他想着如何找个理由把许愿糊弄过去,这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也跟着一起担心。
  回到别墅,他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应,推开楼上的卧室,发现许愿蜷缩在床上。
  看到他来,许愿小脸惨兮兮的,尽是痛苦,“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公司吗?”
  “你怎么了?”关靖北大步走过去,眉头蹙紧,“身体不舒服?”
  “痛经吧,很久没发了,这个月不知道什么病。”
  她故作轻松的口气,可脸上的神情却难受得要死。
  关靖北扔给她几件衣服,让她换上后出门,去医院检查一下。
  许愿不肯,大冷的天,肚子还那么疼。
  “打死我也不去,只是痛经而已,不用那么费事,而且你可以叫私人医生啊。”她噘着小嘴。
  关靖北摸了摸她的腹部,虽然起不了什么用,还是轻轻揉了揉,低声叹息,“你的身体状况,我不放心,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
  她不肯,索性扭过身子,屁股对着他。
  “乖,外面冷,但车上和医院都有暖气。”
  “医院才没有。”她瞪他,“诊室和病房才有。”
  许愿这样说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挂过号,不知道排队等待挂号的辛苦,也不知道一楼没有空调,但是其他楼层有的。
  “难道你想一直这样痛下去?”关靖北挑了挑眉梢,把她拉得坐起来。
  两人脸挨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对方脸上,许愿对视不到三秒就忍不住了,再次倒在床上揉着肚子,“反正我不去。”
  “换衣服。”男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淡淡地道,“你不动的话我可以帮你。”
  “啊!”许愿叫了一声,募地坐起来,愤愤地瞪着男人,“你动我试试,一辈子都不理你。”
  关靖北抿着薄唇,不愠不火,唇角挂着些许无奈。
  别人家的小女朋友可以买包买衣服哄哄就好了,他家的……送放送车都未必哄得好。
  而且这小女人还是在讨好期间。
  为难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成文打来的。
  接听后,关靖北淡淡地开腔:“有事?”
  “三少……”成文一个大男人的嗓音好似要哭出来,“三少你帮帮我……帮我一个忙。”
  闻言,男人眉头蹙了起来,很少看到小秘书惊慌失措的样子,两人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和契合,都已经养成了在大事上更为镇定的习惯。
  “唐宁生命垂危,已经被送往重症房了,身上插满管子,我害怕……”
  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毫无出息地低声地抽噎起来,“她连话都说不了了,一直用唇语告诉我,让我帮她把明书寒叫来。”
  “他不会去的。”
  “三少,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这回算我求你,帮帮她,你讨厌她怨她没关系,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可以五年不休年假……”
  成文的嗓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卑微地哀求,从内而发的无奈和手足无措。
  关靖北把手机拿开了一些,抬眸看着许愿,良久,一句话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成文说话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旁边的许愿也不喊痛了,听得一清二楚。
  关断电话,关靖北重新按了几个键后就递到许愿的耳边。
  她一脸懵逼,这是要干嘛,然而听到钟意的声音后就一下子明白过来。
  和钟意有段时间没见了,乍听到她的声音倒也想念得慌。
  “钟儿啊……”许愿语气变得柔软。
  钟意一听到许愿的嗓音,立马就要暴跳了,这丫的很长时间没和她联系。
  “有什么事咱们见面说吧,那个,我在医院,你要不要也过来?”许愿说道。
  “你怎么在医院,生病了?”那边明显听出了担忧。
  “没事,就是小病,不不,也不是小病,反正你过来一下,我好想见你。”许愿发着嗲嗲的声音,软软的,“不要告诉明书寒哦。”
  钟意虽是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反而关心地问了下,被许愿一句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挡了回去。
  挂了电话,许愿把手机递给关靖北,做了个OK的手势。
  “可以啊,越来越聪明了。”关靖北淡淡道,搂着她,“那我们也快些去吧。”
  许愿,“……”
  怎么好像进入了圈套。
  不过听说唐宁危在旦夕,她顺便去看看吧,糖糖还需要她的领养呢。
  两人比钟意先一步抵达医院,关靖北先让医生给许愿看一下,痛经不是大问题,实在疼的话就吃一颗西药压压。
  让许愿感到莫名其妙的是抽血,旁边护士正儿八经解释说只是检查身体,她才稍稍放宽了心,并没有多疑。
  抽血后,钟意也刚好来了,拉着许愿问东问西的。
  许愿吐了吐舌头,然后看见关靖北掏出手机打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打给明书寒的。
  接通后,关靖北直接开门见山,“来医院。”
  简单果断,但那边的明书寒听了后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去。”
  “你忙什么?最近公司都放假了,你女人也没在,难道你就爱窝在家?”
  “你怎么懂她不在?”
  关靖北只淡笑,不说话,递了个眼神给许愿。
  许愿立马会意,拉着钟意意味深长地道,“没事呢,只是痛经小问题,医生说没有大碍的。”
  “是啊小问题。”钟意怪声怪气道,也没注意到那一对在打暗号,“痛经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通过无线电波传到那边,明书寒一听到钟意的声音就炸毛了。
  关靖北及时关掉免提,对着那边,不咸不淡地道:“你女人在医院,你确定不来?”
  “不来。”明书寒似乎猜到他们是为了让他上钩。
  “哦,那我挂了。”
  “……等等,哪个医院?”
  “老子现在不乐意说了。”
  “……”
  戏耍后,才吞吞地说出了医院的地址,然后坐等明傲娇上钩。
  关靖北让她们两个闺蜜先聊着,他去了成文那里,也意料之中看到了唐宁。
  她好像过了危险期,但是情况仍然不太好,成文目中无神地望着病床,心电图波动不大,周围滴滴的医疗器械令人心慌。
  “怎样了?”关靖北淡淡地问。
  突然一下子,小秘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喉间却是不得不压抑克制的低沉,像个家长不给哭只能抽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