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苏景致洗漱后带了点水出来,推拉门前的地板微带潮湿,因此鞋印格外明显。
  37码的女鞋印,他之所以知道是对许愿的所有都了解,这个鞋印……和她之前穿的鞋子太像了。
  关靖北刚迈出一步,苏景致同样挡在他面前,“三少,你的保镖说你的女人第一美,所以不至于进来打我女票的主意吧?”
  关靖北冷漠地觑了他一眼,“你女朋友?门口没有放鞋,桌上没有放包,衣架上一件女人的衣服都没有,你确定里面待的不是男朋友?”
  “……”
  保镖们顿了半秒,发出哄堂的笑声。
  苏景致翻了白眼,却依然不让步,还煞有介事地感叹:“得得,这都被你看出了……哎。”
  关靖北眯起眼,越来越觉得洗手间可疑,正想避开苏景致过去,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三少,许小姐逃到那边了!”
  话音刚落,保镖们纷纷向门外跑去,果然有一个女孩的身影。
  关靖北握紧拳头,最终没有进去,只是拍了拍苏景致的肩膀,淡淡笑着,“苏母苏父该担心子孙的问题了。”
  苏景致一愣,男人已经迈开长腿出去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承认是同性恋。
  躲在洗手间的许愿等待了很久,直到脚步声消失,心才渐渐平复。
  推门忽然开了,露出苏景致皮笑肉不笑的俊脸,“你安全了。”
  “我知道。”她把门拉得大了些,两手顺了顺头发,淡淡一笑,“谢谢你给我藏身之地。”
  “你可真幸运,那边好像有人在逃跑,他们认为是你,全都冲了过去。”
  “幸运吗,是我打电话叫朋友过来打掩护的。”
  许愿边说边笑,走到门口,把手机扔给了他,临走前不忘提醒一句:“谢啦,屏幕弄得挺性感。”
  苏景致顺势去接手机,到手后看到亮着的屏幕——一张美女出浴图。
  美女是美女,但都没有她美。
  许愿走了几步,又回头,眼睛里透着隐隐的忧郁,“没想到你是个Gay。”
  “我不……”苏景致一愣,冲到门口,却没有看到人影。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凭空大声喊道:“喂,就这么走了,至少留个手机号码给我联系你啊。”
  许愿早已上了电梯,一直乘到了二楼,才去安全出口走楼梯,没有看到关靖北的人手,顺利走出了酒店。
  钟意带的人早已等候多时,许愿直接坐上了车,顺便问道:“钟意呢?”
  “大小姐正和关三少拖延时间。”开车的人答,“她让你不要担心她。”
  “我知道。”
  许愿当然知道钟意不会有事,钟父是一流混黑的,钟意看似柔软骨子里却硬,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到了一个隐秘的居住地,许愿被人安排去休息,过了近半个小时,钟意才回来。
  “我还以为他把你给捉了,然后让我去换人呢。”许愿咬了口点心,笑着迎接。
  钟意穿了身文艺范的布衣布裤,头发编成圈,整个人气质非凡,她坐在沙发上,“你别提了,关靖北真难缠,要不是我溜得快就被他逮着了,回头我爹肯定要骂我。”
  “是啊,难缠,你不知道我受的苦。”
  钟意这才打量起很长时间未见的好姐妹,看到身上的伤后,整个人都急躁起来,“你这,还有这,都怎么弄的,他打你了?”
  “唔,他不打女人。”许愿勉强扯了个笑,“唐宁打的,皮带抽的,还好我皮厚。”
  “这女人,还真是心狠,下这么重的手,关靖北也是个渣男,竟然那样对你。”
  许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更勉强了,也透着些许的无奈,“我差点杀了他,恨我是应该的。”
  “得了,你就替他说话。不过话说回来,唐宁这次怎么这么好心,既帮你联系我,又听你的安排在关键时候给那个男人打电话让他分心。”
  钟意托起下巴认真地思考,想到什么后忽然冷笑一声,“难不成关靖北还喜欢你,所以她想协助你逃跑,就没人和她争男人了?”
  “你觉得他可能会再喜欢我吗?”许愿叹了口气,她这次逃出来还真多亏了唐宁的帮助。
  关靖北禁止她的一切通讯,只能依靠唐宁联系钟意,在墓园布置好车辆,步步为营,虽然差点失败,但好歹有惊无险。
  钟意见好友疲惫又无奈的样子,想想也不太可能,自言自语道:“也是啊,过段时间他就要和唐宁举行订婚仪式了。”
  许愿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杯子,却发现水都被喝完了。但她还是仰头佯装喝水,来掩饰自己遮不住的黯慌。
  傍晚的霞光从窗户照进城堡的地板上,为阴暗的房间添了沉闷的气氛。
  关靖北坐在紫檀木椅上不知多时,门开了他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轻轻稳稳的皮鞋声,成文放慢了脚步,走到男人面前:“三少,钟老大我已经联系了,但约上见面还要三天。”
  关靖北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养神,安然闲适的样子,可那只是表面。
  没有人接话,成文落得尴尬,摊开掌心,慢慢地陈述:“那个,佣人在小路捡到了一枚戒指,可能是你女人丢下的。”
  闭眼的男人微微有了动静,他半眯着眸,目光的焦距落在戒指上,忽然一下子有了神。
  是早上送给许愿的红宝石戒指,艳得发亮。
  “在小路捡的?”关靖北出口问,又不像是问,不需要任何人回答,他自顾自地笑出了声,“她早就计划要离开我了,呵。”
  “啊?”
  关靖北仍然放开声笑着,“她早就策划好,我被骗了,她根本就不会变得那样乖巧,不过是想让我放松警惕。”
  她想让他以为她变乖了,死心塌地留在这里。
  这些不过是铺垫,用来麻痹敌人,连早上那个呕吐恐怕也是铺垫,逃跑才是真正的目的。
  他竟然信了。
  驰骋商场精明如斯的他竟然信了。
  成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少囚禁的女人逃跑了,那个像小狐狸般漂亮又狡黠的许愿离开了。
  “三少……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成文平日里和上司当哥们处,说话也全心全意地为人着想,“其实吧,你不该囚禁人小姑娘的,而且过段时间就是你的订婚礼……”
  关靖北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秘书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说话,只漠然地笑。
  成文迎上目光,硬着头皮继续道:“虽然许小姐和你有过恩怨,但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你要真恨她当初对你开枪,就让她坐牢,这年头故意伤人罪判得可重了。”
  顿了顿,见对方还不说话,他又道:“要不打电话问问明仔,他是律师知道得多,咱判她个十年八年的。”
  “顺便问问我强了她,囚禁了她,判几年。”关靖北淡淡哑哑地道,又阖眸。
  成文:“……”
  他真的没开玩笑,之前有听明仔说过许愿和关靖北的一些事,两人曾经是惊羡全城的情侣,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导致现今这样子。
  明仔认为,关靖北对许愿余情未了。成文认为,三少还是钟爱唐宁的,毕竟她是救命恩人。
  所以,成文觉得趁许愿离开的时段,赶紧把唐宁叫来安慰安慰这祖宗。
  半个小时后,房门传来咚咚声。
  成文去开了门,恭恭敬敬地问候了句:“唐小姐。”
  唐宁也笑回:“成秘书怎么也在啊。”
  成文听了这话感觉心里异样,但脑子飞转,他识趣地支了个借口离开,临走前不忘提醒:“三少心情不好,唐小姐可要好好把握时机。”
  唐宁唇角轻扬,抬起下巴,傲了傲胸脯地走了过去。
  有节奏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落进男人的耳中,关靖北猛然睁眼,扫了过去。
  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心里藏着浓浓的失望,他继续阖眸,未等对方出声先冷淡开腔:“你怎么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