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也束手无策,许古安是掉下去无疑了,他们先把许愿背了下去,到了山脚下也有信号,和关靖北大抵说了所发生的事,才分批地去找人。
  据这里的工作人员所了解,从那个地方摔下去的话,位置应该在山脚的某个居民住的地方。
  关靖北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许愿已经在附近的某个小诊所,昏迷不醒,一向爱干净的她身上衣服都脏了,脸上也脏兮兮的,蹭了一层灰。
  紧闭着双眼,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嘴里还呢喃,不知喊的是不是哥哥。
  “具体怎么回事。”关靖北找来保镖头,细细地了解。
  头儿只得把话细说了一遍,连带着其他保镖添油加醋,才把事情的经过完整地表达出来。
  “我明明看到他能抓住栏杆的,但还是掉了下去。”某个保镖嘀咕说,也很纳闷。
  关靖北薄唇紧抿,面沉如水,看了下还在昏迷中的许愿,吩咐这里的护士好好照顾,醒了的话就通知。
  他简单收拾下就和别人去山脚找人。
  也没想过能找到,只是走下形式,许古安那种人,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的,想来从山下摔下去,也不过要嫁祸给他。
  真是个变.态至极的男人。
  成文陪在关靖北旁边,跑前跑后的,问了居住在这里的人家,又带领保镖扒拉乱糟糟的草丛,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三少,什么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走到关靖北身侧,报告说,犹犹豫豫,“还要不要继续找了?”
  关靖北点了根烟,叼在唇际,青色的烟雾将英俊的五官染得生硬冷漠,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不用,回去吧。”
  “那人是凭空消失了,还是……”
  “他死了,我清静。”男人捻灭了烟,转身离开。
  事态完完全全没有说的那样简单,回到小诊所,许愿还没有醒,他把昏迷的她带回了城堡,又找来更为专业的医生。
  检查身体,他也是才知道她流过产,全面检查下看看是否有后遗症。
  然而,新的私人医生却给出了判断,说她的体内多了种药物,能致人熟睡,这种药物和血糖的成分差不多,很难检验出来。
  关靖北眯眸,蓦然响起在乡村拍戏那次,他也是带她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并没有检查出什么迷.药成分。
  “这种药物应该是专业人员研制出来的,并未进入市场,即便是医学家也没有推广使用,如此新型的药……”
  私人医生皱了皱眉,一时也搞不清什么情况,“三少,她血液里怎么会有这种药物成分?”
  “危害健康吗?”关靖北没有回答,只关心这个。
  “并不危害,甚至比普通麻醉好很多,简直是医学界的全新科技,如果推广使用……”
  “其余的我不管,我只要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私人医生怔了怔,到底是新来的成员,还没摸清这祖宗的脾气,但是拿钱办事,他便也不得不遵命。
  身体倒没什么状况,流产也流得很干净,看来是在韩国的大医院做的手术,只是吧。
  医生犹犹豫豫还是说出了实情,把专业语转化为平常用语,“我就之手吧,这位小姐的身体状况很不适合怀孕,也少服用避.孕药物,如果真的想要孩子,还得等她身体好些。”
  关靖北知道她自从重回云城后身体一直不如以前,想让她待在家过富足的生活,这丫头非要出去演戏,各种折腾,身体好才怪。
  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演戏了,非要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这样想着,却没想到,再过几天,这些不过是痴人说梦,他连见她一面,都是隔着铁栏杆的。
  “这位小姐想必也是知道自己身体不能怀孕,才流掉孩子的,也是可惜啊……希望你们以后还是要多注意,男方尽量做好避.孕措施。”
  关靖北面色一凝,“她知道?”
  “嗯?她不知道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作为女人当然心里有数。”
  私人医生摘下眼镜,收拾收拾东西,也不多逗留了,叮嘱几句就和助理离开了,李管家应声去送客。
  关靖北守在床边,一直到晚上,才见她有苏醒的迹象,心中闪过一阵欣喜,对上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后,一下子凉了下去。
  许愿泛着寒凉的眼眸不动,慢慢地坐起身子,一瞬不瞬地将男人收至眼底,“我哥呢?”
  “他……没找到人。”
  “你骗我……”许愿尽量让自己冷静,因过度克制,双手经不住地颤抖,“你骗人,他没有死,他怎么可能死。”
  “嗯,他没有。”关靖北眸间一震,一股无端的心慌窜了上来,搂着她的腰,“已经有军队的人在山下排查找人,他没有事的。”
  “关靖北,这一次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刚才在梦里,梦到他死了,我明知是梦所以可以安慰自己,梦是假的,可是醒来后……”
  许愿靠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都被抱得紧紧的,像是镶入骨血中似的,“可是醒来后,我不能自欺欺人啊……我亲眼看着他掉下去的。”
  许古安单手抓着栏杆一角,手背上青筋暴起,突兀着,面容却一如既往地镇定,看到她平安却松了口气似的。
  许愿眼睛里进了沙土,却不得不努力睁开眼睛去看他,看到他越来越松的手指,瞳眸骤然地方法,不到一秒的时间静止了,仿佛只能听到喉间压制的声音:不要。
  但还是掉下去了,她亲眼看到的,却无能为力,那个地方她知道有多险恶,以前来玩的时候还没有栏杆,却没有人掉下去。
  那个栏杆之间的距离太大,大到滚下一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许愿想到这个情景,眼就红了,泪没有立刻流出来,在眼眶里打转,眸色漆黑,雾气环绕。
  她抬头,入目的是关靖北下巴,有青色的胡茬,他这几天也是忙得厉害。
  “关靖北,我哥是因为我而死的。”她忽然认认真真说。
  男人正视她的认真,不知如何面对,唇动了动,哑声道:“不是……”
  “如果我不过去,就不会跌倒,如果不跌倒,他也不会因为扶我而一起滚到悬崖边,也是因为护住我,他才把自己往死亡边上推。”
  “愿愿……你别这么说,不是这样的。”
  关靖北没有身在现场但保镖已经把情景描述得淋漓尽致,差不多了解后都能知道,不是这样的,她是因为去劝架才……
  许愿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毫无焦距,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是一片清明,又是那个俏皮娇媚的小女人。
  男人的呼吸一下子变中,声音连着神经都紧绷在一块,“愿愿,你别把所有揽到自己头上。”
  她摇了摇头,双目无主,惨惨一笑,“不会的,我没有那么傻,到底是因为谁,我心里很清楚。”
  他一下抬起她的脸,瞳眸闪过无限的惊痛,“许愿。”
  许愿微微地笑着,眸底掺不进任何的温度,一字一顿,“关靖北,那些保镖是你派去的,我醒来的时候他们以众敌一,欺负我哥。”
  他抱着她,越抱越紧,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抽离,离开他。
  许愿却轻笑着,不急不缓地扳掉他的手指,慢慢的,嗓音模糊听到自己的耳边却极其清晰,“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想要他死吗?”
  这个问题,关靖北没有去想,他和许愿都不是个好人,但同样坏不起来,如果他稍微胜过一筹的,大概便是狠了点。
  他没必要刻意让不喜欢的人死,比如他不喜欢苏景致,和许愿相处那么久的时间,对了那么多场戏,眉目不知传了多少情。
  他都不喜欢,但不至于费尽心思让他去死的地步。
  但对于许古安,他心里无端无尽的罪恶,是希望的,就算不是死亡也希望他滚得越远越好。
  沉默不知多久,从男人薄唇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想过。”
  但是,不是那样的,他没有精心去设计。
  许愿却容不得他再说下去的意思,想起许古安和保镖打架时说的话,你不应该问问关靖北吗?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最后缓缓开口。
  “刚醒来,先吃点东西……”
  “滚——”
  对于她的发怒,关靖北仍然是好脾气,成熟男人对于任何事都是理智的,理智地认为,她现在状态不佳,但身体更重要。
  关靖北让人把她喜欢的饭菜端到房间里,温热的,然后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把身体养好,才能想事情做事情,除非你明天也打算窝在床上。”
  说罢这句,他关上门离开。
  寂静的夜晚,香气腾腾的饭菜,许愿低垂着头,一闭上眼睛白天的一幕就重现在眼前。
  她还是站了起来,拿起勺子。
  第二天一大早。
  关靖北难得起得迟了,晚上睡在侧卧的他几乎是一夜无眠,被脑海里想象回忆的幻境沾满后,迫不得已起了身,打开电脑处理公事。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的,可能很晚,强迫自己睡下去的,就像许愿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不打起精神,第二天怎么过。
  李管家却焦急地敲了门进来汇报,见关靖北正在刷牙,老脸一沉,“三少,许小姐已经离开城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