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一句,可说不可说,我觉得还是说了吧。”成文整个过程神情都是严肃的,“这里也有你的DNA,你哥哥和你不是亲生的。”
许愿不想听下去了。
她觉得接下来的话,会让现在还能抑制的她克制不了。
成文却已经说下去了:“他是许父领养的孩子……关于领养那一块我们没有查出太多,但发现很多疑点。”
谁都知道许父宠爱女儿,不会是重男轻女的类型,为什么要领养一个男孩呢,还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那么,许古安在领养前是什么身份,谁都不知道。
“许父的日记也有很多耐人寻味的疑点,有一篇的开头连接在一起表达的意思是:他是被逼着领养这个孩子的。”
许愿怔住。
这些信息都是关靖北用一天多的时间找人调查分析的,大到大事件,小到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成文深呼吸了一口气,“代表的意思很简单,许少爷对你有不该有的念想,虽然名义上是兄妹,但没有血缘关系,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他暗恋你十几年。”
“不可能。”
“最难以令人信服的猜测便是,也许他想被许父领养的原因就是见到了你,因为那时的你很漂亮,十几岁的男孩子,也许一见钟情,选择陪伴在你身边。”
如果那样的话,倒是个美好的故事。
可是做出的事却令人后怕。
许愿闭上眼睛,不是不信,是难以置信。
她想起那段微电影里的情节,假兄妹恋,电影是阿Wing拍的,那剧本,是许古安提供的?
也只有他了。
“三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能安定下去他也不会追究,毕竟许少爷是陪伴你那么久的哥哥,但他却起了歹意,用慢性药致死许父。”
许愿双手紧紧的握着茶杯,低垂着眸,张开已经被烫得通红的手,毫无知觉。
成文还要继续说下去,许愿一声制止:“等等,别说了。”
他微微疑惑。
细密的睫毛颤动着,许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些都是猜测,不是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那就是猜测。”
信,不信。
她心疼得几乎要揪起来。
然后要说下去吗,她几乎都能猜到,为什么哥哥要致死爸爸,因为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吗。
“还有……”成文忽然哽咽着,“唐宁的绝症也是他造成的,不知从黑市上弄来的什么药物,让她最后慢慢死去。”
只要是伤害她的女人,觊觎她的男人的,都没有好的下场。
成文按照关靖北的吩咐,把该说的都说了,把信服度尽力达到最大。
剩下的,能不能稳住她的情绪,就看她自己了。
“明书寒没有见过钟意的尸体,所以相信她一直活着,事实上她真的活着。而我没见到活着的哥哥,是不是也该相信,你说的话不可信呢?”
“许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是转达意思,至于信不信,也需要等到三少出来后给你解释。”
他做秘书的只是转达意思,她若不信的话也没办法。
许愿站起来,语调里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我会自己调查清楚的。”
说罢转身拧门出去,正好看到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关琯,两个女人对视过后,复杂的情绪染着眸子。
“谢谢关琯姐,通知我过来。”许愿慢慢地道。
关琯的目光和她交错几秒,隔着一米的距离,笑而平淡地道:“你在的话,他心情会变好。”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呢?”许愿垂着眸,低低喃着,“甚至希望我……死?”
诧异和惊讶浮现在脸上,关琯有那么几分迫不及待并非这样的解释,但还是犹豫住了,淡笑否认,“没有。”
“关琯姐心理比我成熟,也知道有些事与愿违,我们无法避免的,身在无奈中的,旁人有什么资格责怪呢。”
她是害死了关林,但是他先不义在先,把她抓在牢笼里不放出来。
但他也值得原谅,一个神经病做的事,不犯法的。
可那个时候许愿不知道,关琯不喜欢她的原因不是这个,因为,关林其实是活着的,他的另一层身份,还有待揭晓。
离开了律师事务所,许愿一时间没了去向,关靖北不在,她还有她的事要做。
查哥哥的事,找洗清洗清关靖北的证据,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别的。
她去了医院,挂号。
手里拿着妇产科的单子,她看了眼后,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却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上一次遇到秋葵,也是在医院。
“秋葵?”许愿下意识地叫了句。
秋葵怔了怔,看到她似乎很慌乱,强装镇定,“干吗?”
许愿不知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平和地坐在椅子上,“你的孩子是谁的?”
“关你什么事。”
“我已经知道了。”
秋葵嗤笑了声,“激将法?”
许愿也不急,把中长发撩拨到一边,露出精致的面庞,“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嫂嫂?”
这下子,眼前的这个女孩终于不淡定了。
“其实我这个人挺笨的,有时候还自作聪明,不知道的就不知道,该知道的还不知道,甚至在有人告诉我之后,我还持有怀疑的态度。”
许愿可能是太累了,话一下子多了,钟意不在,没有人叙说。
她手搭在椅子后面,撑起腮帮,抿着唇,“我记得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吧,就是不喜欢不想看到听到的大脑会选择性掠过。”
秋葵这次没有问,你想说什么,反而接了话:“我似乎也有,高中的时候,想当飞行员,不知怎么就不想了,才发现潜意识是知道自己视力不达标,所以潜移默化地索性不想了。”
“对,就是这样,我以前崇拜过温华,后来不知怎么就不崇拜了,因为心里知道不可能,他比我大了十几岁。”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扯开了话题,聊了这么远。
也没有刻意要表达的意思,许愿静静地想,自己为什么不去怀疑许古安呢,明明以前相处的破绽很多。
比如,许古安经常不在家,她以为他在部队,许父却说不是,但没纠正到底在哪。
比如,许古安以前喜欢亲她的脸颊,直到和关靖北确定关系后,她才不让,觉得男女还是要距离的。
“秋葵,你喜欢一个人吗……是除了他的身世,外表,权势之外的喜欢。”许愿认真地问。
秋葵一愣,有没有这样的人,她是穷怕了,以前喜欢过数学课代表,但因为他穷酸,感觉就淡了。
“愿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谈到这些,但是,没用的,我也不知道你哥现在在哪里。”秋葵很聪明。
许愿说孩子是许古安的时候,秋葵就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想见他。”许愿忽然说。
“见不到的,他不会出现在云城。”
“他不要你和孩子吗?”
闻言,秋葵低垂着头,眼睛忽然就红了,“他不喜欢我……他只是把我当成……许愿,你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以后所有的日子都会是孤身母子。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渴求他待我是与众不同的,可每次……他都喊你的名字,我以为这样的男人我不会爱上,可他放我平安的走而不是把我掐死的时候。”
她就知道她完了,心都注在这个男人身上。
许愿原本是抱有一丁点的希望,听了秋葵的话后,只剩下了绝望。
是真的,她一向最喜爱的哥哥,对她却怀有非分之想。
面容僵硬,双腿迈不动步,她听到秋葵细小如蚊的嗓音:“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们,许古安现在就在云城,但具体哪个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上次找他是什么时候?”许愿问。
“自我出现在你们眼中,就再也没找过他。”顿了好半晌,秋葵瞳眸忽然闪过几分害怕,“他并不知道我怀有身孕。”
许愿闭了闭眼又睁开,唇际挽着嘲讽的笑,感觉全世界都是讽刺。
她是不用再愧疚,内心却无缘生出比愧疚还强烈的怨恨,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怨的。
即便许古安全做错了,但对她是极好极好的,一点都舍不得伤害,暗中守护,在她去韩国之后,让阿Wing守候。
离开医院,许愿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身上忽然多了份力量,她不能沮丧气馁,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首先找上了负责阿Wing尸体的法医,了解完具体的情况后,已经天黑了。
明仔打电话过来,接她一起吃饭。
到了餐厅,明仔把一份菜单推到她跟前,“就知道这个时候你肯定没吃饭,靖北托了我们所有人照顾你,可不能怠慢了。”
许愿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吃了些,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明仔倒是不那么紧张了,许愿咬着筷子,郁闷问:“你这么轻松的样子,案子是不是有眉头了?”
“没有。”他开始油嘴滑舌,“对面坐美人,我这不激动的吗。”
“我可没心情和你贫,吃你饭吧。”许愿瞪他,把筷子放下,正了正脸色,“我今天问过法医了,阿Wing并非手刃致死,很大的可能是因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