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也是受过西方教育的人了,别那么传统。”关靖北对她的语气淡得好像一个陌生人,“你要是闲没事做,可以回美国去。”
“你!”
关琯又恼又气,更多的又是无奈,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没感情,有的也可能是怨,但她想为父母着想,为关家的未来着想。
许愿走过来的时候,关靖北已经由人带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疑惑,“他怎么了?”
关琯忍着怒气,一言不发。
许愿以为他是因为她来看他是因为可以顺带来看钟意而生气,也就没多想什么,低声说了句走吧。
关琯却没有动的意思,语气多了几分强硬,“许愿,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啊。”
走在前面的她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
关琯没说话,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同她擦肩而过后走在前面,高跟鞋的咚咚声也掺杂了情绪。
许愿找了个借口没有和关琯同路,趁机顺带去看望钟意,自从她出狱后就没看望过,也不知道是否安好。
因为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熟人,连手续都不用办,通知了后就看到了人。
第一眼,许愿就感叹,这里的条件好得不得了,以前瘦得只有八九十斤的钟意现在完全就是……肥成团了。
“你这怎么回事啊,快生了?”许愿笑出了声,指着钟意的肚子。
窝在沙发里掰橘子吃的钟意翻了个白眼,递给她一半橘子,很是懊恼的样子,“早知道还是打掉得好,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胃口有多大。”
钟意虽然在监狱里,但因为各种原因,这里的条件和外面普通人生活没什么两样,除了没有自由。
补品也有,床也吃用都得是好的,局里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没有人敢欺负她虐待她,而且消息保密得紧。
“看到你这样,我怀孕都不敢生下来了。”许愿低着头,半开玩笑地嘲讽,“估计生下来也是头小猪。”
“你才是小猪呢,我女儿可美呢。”钟意一时间还没听懂许愿话里的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橘子掉在地上,嘴巴张大,眼睛里竟是惊讶,“你刚刚说什么,你也有了?”
提到这个,许愿并没有很开心,眸子里反而闪过几分的无奈和哀愁。
“几个月了,多大了呸……问题都一样,你真坏了?”
“应该吧,去医院检查过了,不到两个月。”
“孩子父亲是谁?”
“……”许愿笑,“你猜猜嗯?”
“除了你男人还有谁啊,他知道的话还不得乐坏,说不准全公司员工都涨工资呢,啧啧,喜糖估计要连发很多天。”
钟意说的都很是美好的幻想,事实却不是如此。
许愿的眉目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沉思,良久,她简单的一句打破闺蜜的长篇大论,“我不想要孩子。”
钟意瞪大杏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钟儿,我把几年前的事都向你们坦白了,但是……”许愿闭上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是有一点,我谁都没有说。”
“你别告诉我你不能生孩子?”
“嗯,差不多这个意思。”
钟意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今天是愚人节吗?”
许愿见她如此,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变成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白了就是怕疼,你难道不怕吗?”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钟意捂着胸口,若是以前她肯定跳起来嗔骂,现在行动不便,只能干瞪眼。
两人又聊了些,最后许愿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才站起来和她道别。
“你真的没事吗?”钟意有些不放心,“总觉得瞒着我什么。”
许愿佯装大笑带过,她能有什么事瞒着啊,这几天为关靖北的事操心死了。
“不知道下次来看你是什么时候,如果不是经常过来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也不会隔这么久才来一趟。”许愿抱怨着。
钟意勉强一笑,挺着肚子把她送到门口。
“其实,明书寒挺可怜的。”
许愿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钟意轻轻抚摸隔着衣服的肚皮,里面有一条跳动的小生命,也许出生后很久都见不到父亲。
也蛮可怜的。谁又不可怜呢。
…
出庭那天,许愿和他们几个都挺紧张的,直到最后明仔悲催地通知他们,败诉,糟糕的结果出来后,倒不那么紧张了。
得到消息,关琯当时就震惊了,虽然明知可能性不大,但是这个对于她来说打击太大。
“败诉……明律师,你这个官司怎么打的?”关琯把气撒在明仔的身上。
明仔低着头不说话。
许愿这时出来打圆场,“不怪明仔,这场官司不好打,我们都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去证明清白。”
这时,门开了,成文领着明书寒过来。
两人脸色都凝重,看来也知道了具体的情况。
关琯大概也是急了,一时间顾不得淑女形象,对着明仔说三道四。
她虽是理智之人,但这个时候还需要发泄对象。
“安静点行吗?”明书寒淡漠的目光在关琯身上扫了一圈,捏了把椅子坐下,“官司没打好,怪律师有什么用,拉不出屎来怪地球没引力?”
很少有人对她这么说话,关琯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干瞪着明书寒。
若是平时,许愿肯定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终于有人顶替她挨明书寒的毒舌了。
但现在,她只能托着下巴愁眉苦脸,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笔,转悠拨弄,尽是无奈。
“败诉还可以上诉的。”明仔出来打圆场,不想哥哥和关琯闹得太僵,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没必要起内讧。
有人给阶梯下,关琯也就没多说什么,坐直身体,保持自己优雅的姿态,可眼里的疲惫还是无法掩饰。
“事先就做好上诉的准备,而筹备上诉的时间里,需要比之前更用力地查找证据,如果能劝服AW集团那边就更好了。”明仔说。
成文为难地摇了摇头,“没用的,盛安已经尽最大化给AW集团利益,但他们的董事长还是一点也不让步,只要自己的儿子。”
“所以,事情很棘手啊。”明仔搓了搓手,抬头看向自家哥哥,“哥,你那边怎样了,要是靖北真出事,能把他弄出来不?”
明书寒点了点头,虽然那边查得严,但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中午,几个人聚在一起吃了饭,许愿没有同他们回事务所,而是去了公司。
之前给专业人员修复的手机和平板还在那里,里面被删除的数据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手机好像还有一些没有保存的东西,正在尝试能不能修复出来。
许愿垂丧着脑袋去大厦,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那些修复的数据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这一次,他们却交给她一个视频。
“是用微信拍摄的,不过还没有发送保存,但有记录存在,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修复出来,不知道是否有用。”他们如是说。
许愿皱了皱眉,点了下视频,时间不长,只有几分钟,画面也相对地小而模糊,但修复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
费了几分钟把视频看完,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难以置信,兴奋传达每个神经末梢。
她带着视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务所。
“我找到证据了!”
一声呼叫,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许愿又激动又兴奋,说话都带着哆嗦,操作笔记本,把视频播放过他们观看。
“这是什么?”关琯问道。
却没有人回答,大家都摒心静气地看视频。
画面的首先很黑,摄像头后来往后放,才能辨认出手机应该是立在枕头上拍摄的。
声音没有复原,只复原了画面中的人,是关靖北。
他好像在说什么,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淡漠,看向病床的眼神多了几分居高临下。
自始至终,关靖北都没有靠近病床一步,也没有任何伤害行为。
“声音呢?”成文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没有复原出来,这个视频能拿出来就不错了。”许愿回答。
最后几个人紧张地把视频看完,虽然没有许愿夸张和激动,但都松了一口气,好像看到了眼前的希望。
“有了这个视频,是不是胜率更大些?”许愿问道。
明仔沉思了会,“很难说,他们可以说这个视频是造假,就算是真的话,那谁是视频的拍摄者,怎么证明就是呢?”
闻言,许愿有些极了,“这个视频是从阿Wing手机里找到的,难道不能说明?”
明仔摇了摇头,“我拿你手机拍了个视频,是不是可以说原手机主才是拍摄者?”
“那怎么办……”许愿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小脸满满的全是失落。
“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这个视频有声音的话就好了,再者这个视频应该是从微信缓存里复原的,那应该有时间记录,到时候和医院监控一核实不就行了?”
闻言,许愿才放下心来,她可不想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
明仔到底是专业的,把问题根本分析出来后,抓住重点去办事。
后面的几天,许愿一直想方设法把声音复原出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仅仅是声音复原出来了,连视频缺少的那部分都找到了。
再加上时间,以及拍摄地点,都和医院吻合,证据基本上就起作用了。
上诉那天,许愿也过去了,看到关靖北的时候,竖起两只手指,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赢了这场官司,她可是有着不小的功劳。
但,结果却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