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点也不惊讶,将她的两只手放在一起,摆出奇怪的形状,他自己会心地笑,“谁知道呢,那个男人压根没心。”
  谁也不知道温华喜欢的是谁,甚至不确定他有喜欢的人。
  许愿感觉身边的人,感情最顺的要数大牙和沈如,他们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你想知道关琯和我说的是什么?”许愿忽然有了报复的心里,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坏。
  “说什么?”
  许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找来手机翻出相册,都是她心血来潮给小瓜子拍的照片,各种各样的都有。
  关靖北随意地翻了翻,没有表现出太感兴趣的样子,“怎么?你也想生?”
  “你觉得孩子像谁?”许愿斜着嘴角问。
  “除了像他妈就像他爸。”
  许愿没有告诉他,她觉得眼睛很像他。
  “对了,二姐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关靖北比较在意这个。
  “哦,她就让我们两个尽快要个孩子。”
  “她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许愿冷哼了声,睨着他,你他妈知道还问我?试探吗?
  心情愈发的不爽,本来打算趁他睡着剪一根头发下来,现在索性保住他的脖子,拔下一根汗毛。
  关靖北不以为意,顺势搂着她的腰身,“今天怎么那么热情。”
  手里有了想要的东西,许愿懒得管太多,蹭蹭跳下沙发,赤着脚刚落地,就被他拉上来了。
  男人厉声呵斥:“穿鞋!地上凉,你体质不能受凉,说多少遍都记不住。”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把鞋穿好,摸着肚子说饿。
  “哪种饿?”
  “想吃东西的饿。”
  “早说。”男人露出邪气的笑,“上楼,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吃。”
  “……”她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
  把小瓜子和关靖北提供的毛发都交给医院检测了,剩下的只能是等。
  许愿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是父子,和不是父子的可能性是对半分。
  如果孩子是关靖北的……那他之前说的是假话,许古安就是坠崖的,秋葵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许古安的。
  那么,一切都是他编织的谎言。
  许愿宁愿相信哥哥活着。
  报告结果出来那天,她谁也没通知,戴着墨镜打扮严实地去了医院,却不知怎么撞上了关琯。
  本想装作没看见,关琯却像是早早在这里等候一般,把她拦了下来。
  “啊,关琯姐。”许愿故作惊讶来掩饰刚才想躲的尴尬,只能摘掉口罩和墨镜
  “你是不是让他们做亲子鉴定了?”关琯开门见山就是这一句。
  “嗯……是呀,不是你说他们可能是父子吗。”
  许愿故作轻松的神情没有瞒过关琯。
  毕竟是资深女人,关琯和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上次闹得不愉快也当没发生一样,挽着许愿的胳膊,“走吧,我陪你一起。”
  许愿有点懵逼,二姐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就陪着一起吗?
  不过能这身打扮出现在医院,只能是偷偷做亲子鉴定了。
  等到结果出来后,许愿原本就没什么担忧只等确认的小脸一下子变了。
  关于亲子鉴定她不是头一次见到,但是看到数据还是怔了怔。
  因为是护士拿给她的,没看到医生,她也不想预约医生发生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万一要是被那个男人知道她怀疑他背地里有个孩子,那不就糟糕了?
  但结果实在出乎意料。
  生物学得不够好,但基本能看到染色体数据。
  几十个DNA位点检测,几乎全部一样,只有一个位点不同,就算不是父子,那也是有亲属关系的。
  许愿在心里排除亲属关系,直接确认是父子。
  “你看得懂吗?”关琯问道。
  “勉强能懂。”许愿颤抖着嗓音,有些难以置信,望着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的女人,发出求救,“二姐你看懂吧,你帮我确认下,是不是?”
  关琯没有看,而是带着她找上了医生。
  许愿这时也顾不得怕医生记着她的样子被关靖北发现,她一心只在这份报告上。
  医生到底是专业的,推着鼻梁上的眼睛,抬头看着她们两个女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父子。”
  结论给出后,许愿双腿站不住,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不可能。
  关靖北一向洁身自好,不可能染指其他女人,更何况是他讨厌的秋葵。
  这份DNA是假的?
  那她从哪里弄真的呢?
  这时候还在为他想方设法排除可能的许愿低着头,失了魂魄般,喃喃:”医生,你多看几眼,说不定错了呢。“
  “不会错,你们自己也可以看看的,这些数据。”
  医生虽然年轻,看样子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说的话却老成。
  “上面的位点,有一个不相同。”许愿还在垂死挣扎。
  “不排除基因突变的可能,可以再测些位点试试看。”
  最后不知道怎么走出了房间的门,那份DNA忘了拿,也不知道被医生看完后放在什么地方,她也没精力回去专门拿一份让人伤心的报告。
  关琯迟些时间跟上她的脚步,和来的时候一样,挽着她的手臂,“你不要太伤心了。”
  这是最没用的安慰话。
  “关琯姐,我还是相信他的,他不会背叛我,这个孩子,也许是假的。”
  还能有假吗,那个孩子看起来那么像他,报告也出来了。
  是不是有人专门策划这件事,许愿还抱着最后的幻想。
  然而,连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你打电话问问他吧,也许是个误会了。”关琯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许愿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摇了摇头,“我等他回来再说。”
  不是不急,只是想拖延时间,让她抱有侥幸的幻想。
  “刚刚那份报告呢?”许愿问道。
  关琯这时充当跑腿的人,闻言,说了句让她等着,就回头去拿。
  等待的时间不长,许愿却觉得漫长嘚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哪有这么漫长的时刻?
  她趴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口,任由冷风吹进她的襟口,袖口,冰凉彻骨,总可以让她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关琯回来,把报告折了四折放在许愿的包里,拍了拍她的肩,“说不定那个医生看错了呢,下午我带你去找一个更专业的。”
  “谢谢你,关琯姐。”许愿摇头拒绝,“我中午就会和他说清楚的,他如果承认的话,我们还费这么多功夫干吗?”
  “如果他不承认呢?”
  “不承认,他自当会找专业的医生来鉴别。”
  关琯像个大姐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事情有利有弊,也许靖北是有苦衷的,小瓜子说不定是试管婴儿呢,他们并没有肌肤之亲。”
  许愿只勉强勾了勾唇角,她现在还不是太难过,毕竟都是未知数。
  她还会相信关靖北的,就算要哭,也要等到结果确认之后再哭,早早耗干眼泪干吗。
  就像男人答应带女人出去旅游,不需要提前高兴,等他把飞机票买好再高兴,答应给她买钻戒,也不需要像个傻子似的乐呵,等到手再笑。
  悲伤也一样。
  许愿把大部分的悲伤都埋在了心里,浮于表面的都是她克制不住压抑不了的情绪。
  她回到家,关靖北比她先回来,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去哪儿了,也不带保镖。”男人半是责怪半是担心。
  “医院。”许愿木木地进了门,换鞋,在他身边坐下。
  “你病了?”
  “没有。”她看着他的眼睛,瞳眸深邃清净,眉目平和,完全不像是瞒着她事的样子。
  敏锐如他的关靖北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不急着问她怎么了,一切等她开口再说。
  许愿深呼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细密的睫毛覆着眼窝,“你跟我说实话,秋葵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关靖北皱眉,“怎么,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说,我只问你。”
  “鉴定上写明和许古安的DNA相似是百分之九九。”
  “那,这个是什么?”许愿把关琯放在她包里的亲子鉴定拿出来。
  因为折叠,她需要费时张开,慢手慢脚的,像是逃避现实。
  关靖北直接夺过来看了。
  看着看着他眉头蹙得越深,手指动了动,重新转过头,嗓音微哑,很平和,淡淡的,“你偷偷背着我做这个?”
  许愿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代表承认还是否认,她正脸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哽咽,“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报告上的数据内容。
  “许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信过我?”男人忽然抿唇笑出了声。
  “我信你,但是……”
  还没说完的话就被男人嗤笑着打断,淡漠的开腔:“信我,却不是无条件的吗?不明原因的道听途说,宁愿相信别人的猜测也要怀疑我吗?”
  良久的沉静和死寂。
  许愿抬起眸子,和他之前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像是这样就能洞察出什么来。
  可他的眼睛一直直视着她,没有任何的畏惧和愧疚,坦荡荡的。
  相信别人的猜测,也要怀疑他?
  可这并不是别人的猜测,而是一个事实,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呢,她怎么不信?
  “不管怎样,孩子已经确认是你亲生的,你要是不相信这份报告的话就去另做一份给我看。”许愿避开了男人回望过来的视线。
  “呵。”
  关靖北落在报告纸张上扣在一起的十指逐渐的收拢,眉眼阴鸷,语调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哪里确认了?这份报告足以证明我不是孩子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