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的种子是瓜子。
  关琯皱眉不同意,要取也应该取文雅些的绰号。
  她们纷纷看向坐在床上奶孩子的秋葵,寻求意见。
  “我看……愿姐起的名字挺好。”秋葵轻笑着。
  名字便定下来,大名未定,许愿希望哥哥能出现,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心狠手辣的事,但如果连儿子都不要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
  奶完孩子,许愿顺手抱了会孩子,软得没有骨头,她都怕抱着抱着滑下去。
  一旁的关琯看不下去了,教她怎么抱才舒服省力气,然后给做了示范,她这一抱就再也没撒手过。
  许愿不得不提醒,“二姐,该给我抱了。”
  “再等等。”
  许愿抿着唇,也不知道关琯哪来的母爱去疼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虽然小瓜子长得挺漂亮的,唔,眼睛有些熟悉。
  她像一个没有钱趴在冰柜里看雪糕的孩子,渴望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软香软香的娃娃。
  关琯抬起一根手指头,给小瓜子用手抓着,一边逗着一边说:“你发没发现他长得像一个人?”
  “没发现。”
  “来,过来瞅瞅。”关琯坐下,把孩子放在腿上。
  许愿不明所以,却也听命地观察小瓜子的脸蛋,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的确很熟悉。
  “怎么有点像靖北了?”许愿半开玩笑。
  关琯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坐在床上的秋葵认认真真道;“愿姐,玩笑可不能乱开,你吓着我了。”
  “哎……我说着玩呢,我哥的孩子当然像我哥了。”许愿嘀咕,“不过他一直戴着面具,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连许愿都不知道,秋葵就更不知道了,即便她和许古安有肌肤之亲,他的面具会摘掉,但灯一拉,什么都看不见。
  “你哥……很帅。”秋葵说。
  “你见过?”许愿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她都没见过。
  “没有,我摸过他的脸。”秋葵脸上火辣辣的,摸的时候也很意外他的脸竟然不是想象中布满的疤痕,而是光滑,轮廓分明。
  顿了顿,她又补充,“晚上的时候。”
  都是女人,她们自然懂什么意思。
  离开秋葵的家,关琯忽然提起有一家新开的餐厅,口碑不错,邀请许愿一起去。
  许愿发现自己闲下来后越来越能吃,自然满口答应,跟着一起去。
  饭吃到一半,许愿的手机响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关靖北打来的,两人隔着无线电波聊了一会。
  挂断后,关琯随口问了句:“他要一起吗?”
  “不会,他和员工吃食堂的饭。”许愿笑,“我以为资本主义只会薄削。”
  “公司食堂的饭很好吃。”关琯毕竟是自家人,对于集团了解很深,“内部包了三百亩的地,有专人种植养殖,大米和肉食都很绿色健康,吃着放心。”
  “这么体贴。”许愿来了兴致,有空也去食堂蹭饭吃。
  关琯笑她,说起了在澳洲的始发地,半个城市大的田园,骑马场,高尔夫球场,薰衣草园等等会所,都是自家人用的,很少对外开放。
  提及澳洲这个地方,许愿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不太想听下去。
  偶尔也就搭理那么一两句,“自家人用的话不是很浪费吗,一共才多少口人?”
  她虽是富家女但比起家大业大的关家还是落下一截。
  关琯笑笑,掰着指头数近亲,爷爷辈分的人就有十几个,再来个四世同堂,一百来号人,还有远亲,奶奶那边的。
  以及混血系包括的亲戚。
  “我们的表兄弟很多,但关家最大继承人之所以落在靖北头上,主要还是因为大哥。”
  关琯不顾对面全然变了的面色,缓缓说下去,“大哥是个天才儿童,很受爷爷的喜爱,所以把继承身份也给父亲,再由他传给大哥。”
  庞大的家族,竞争能力也强,关林却脱颖而出。
  谁也没想到其实关林一出生脑子就有病,天才的同时也是个疯子,长时间在外治疗,和家里人一年都难见一次面。
  “关琯姐。”许愿不想听下去,她一提到关林就毛骨悚然。
  “许愿,你应该知道,继承人的孩子是多么地重要。”关琯严肃起来。
  察觉到这是一顿不平常午饭的许愿一怔,“所以呢?”
  “希望你们尽快有个孩子。”关琯转变成为人母的样子,“靖北爱你包容你,不代表你什么都不用做。”
  “所以,关琯姐的意思是逼我生个孩子,不然的话……”许愿眯起眼眸,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出言外之意。
  不然就进不了关家的门吗?笑话。
  “不然的话,你们还是分开的好,要么领养一个视为己出,要么让其他女人替你生一个,试管婴儿很容易。”关琯最后说。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如果有个不管身份孩子作为继承人的话,勉强可以接受是吗?”许愿淡淡道。
  关琯神秘地笑了笑,“看来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
  许愿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秋葵的孩子目前没有爸爸,未来也不未必会有,你呢,早早就体现对这个孩子的疼爱。”
  顿了顿,关琯喝了口水,“对于我刚才说的三点,你觉得哪个可取?你不想和靖北分开,也不想让其他女人替他谁引来麻烦,那只有领养了。”
  而领养,如果孩子聪明可爱的话,可能会视为己出,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许愿知道自己不宜生育,这三点她也都想过,只不过从别人口中说出后,心竟然痛得窒息。
  搁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不觉地蜷紧,许愿脸上染着道不明的情绪,克制冷静,眼眸是看着前方,焦距却不知落在哪里。
  “我觉得,秋葵的孩子是个很好的选择,一来,是个男孩,二来,你喜欢他,三来,他还是你哥的孩子,你会心甘情愿视为己出。”
  原来这才是目的。
  怪不得关琯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很关心秋葵疼爱孩子的样子。
  许愿唇际溢出冷淡的笑,“关琯姐,你不应该和靖北商量吗?”
  “他的意见取决于你。”
  “就算我同意,小秋也不同意。”
  关琯嗤笑了声,和她贵妇气质完全不符,坐直身体,从容地勾着唇角,“她的孩子会是关家未来的继承人,这么大的好事摊她头上,能不同意?”
  顿了顿,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补充说:“如果你和靖北以后有自己孩子的话,那可以另当别论,毕竟亲生血缘才最重要,小瓜子长大的话可以分部分股份。”
  许愿不再说话,她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势力透顶的女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悲哀的女人,为家族考虑,忽略了人情。
  “以后再说吧。”许愿捂着肚子,不知是听了她的话,还是眼前的饭菜不合胃口,拿纸巾捂着嘴,干呕几下。
  因为上一次的教训,即便她呕吐,关琯也不轻易断定为是怀孕,没当一回事。
  饭罢,许愿急着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关琯的声音;“你就没怀疑过小瓜子真的是许古安孩子吗?”
  “难道他的眼睛长得像靖北,就怀疑他是靖北的?”许愿讽刺道。
  “我只是提醒。”
  “谢谢!”
  许愿生硬地说完最后两个字,直接离开。
  她只觉得胸口闷得慌,这段时间经常看见小瓜子,柔情散发,自己也想要一个但要不得,加上听了关琯的话,所以才觉得郁闷难受。
  宁愿相信是这个原因,也不会去想是不是怀孕了。
  许愿去了秋葵的住处,把孩子抱在怀里,盯着他的眼睛看,的确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她相信关靖北,但她也相信自己看到的,眼睛真的像得不像话,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愿姐,你是不是也想生一个了?”秋葵打趣,生完孩子的她身上像裹了一层奶脂,沉甸甸的,完全不见小女孩的娇态,多了女人的温柔。
  许愿仓皇地笑着。
  也不知怎么出了门,有些失魂落魄的,拂了拂耳边的发,春风吹过来,凉凉地贴在脸颊上。
  抬起手,掌心却多了一根几乎没有的毛发,胎毛。
  这是上天安排的吗,非要她去做一个亲子鉴定才罢休?
  许愿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肯定了答案。
  晚上男人回来的时候,她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两条腿伸直搁在沙发上,自由悠闲。
  挂好西装,关靖北解开袖扣,挽起半截衬衫袖子,走到她身侧坐下,“中午和二姐吃饭,没闹别扭吧?”
  “我以为她今晚会在这里住。”许愿答非所问。
  关琯早就搬回去住了,她还是喜欢高贵闲雅的德式城堡。
  “她说中午和你吃饭,两人聊的话题对不上,气氛很闷,你没吃多少菜就走了。”他才不下她的套跟着话柄走。
  许愿漫不经心噢了声,也不知道关琯是怎么告状的。
  许愿自认为没有女表的倾向,也没打算告状反驳,心不在焉地随口问:“她什么时候去美国?”
  鸡同鸭讲。
  关靖北捏了捏她的手,当玩具一样把玩着,“估计要住一阵子,我猜她想和温华复婚。”
  “温华喜欢钟意。”许愿不知就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