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家住的日子里,许愿还算自在,帮忙照看孩子,偶尔也会遇到来看孩子的余新。
他的性格应该属于面冷心热,当然也可能是表面现象,相处的几天里,待人温和疏离,对于她提出的要求也没有拒绝。
许愿请求他帮忙,寻找哥哥。
自从电话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联系,手机里的视频也得到终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在许家别墅。”余新找到路段的录像,调好放给她看,“江边没有具体的录像,但是从那边必经的几条路来看,他是往回走了。”
从江边爬出来,回到许家别墅。
中途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没有搭车辆,如果刻意躲藏的话,是不会出现在录像里。
许家别墅附近的录像,还是因为附近人家有装了监控,才拍摄到。
画面是一个走路都稳不住身形,狼狈不堪的男人。
看完之后,许愿想起微信上的陌生人发来的视频,最后的最后,一把刀即将刺激许古安的胸口,而这千钧一发之刻,视频却中断了。
所以并不知道刀到底刺没刺进去,刺进去的话是不是没中重要部位。
“等到方便的时候,我派人和你去一趟许家别墅看看。”余新淡淡道,单手插袋,全身隐于神秘的气场。
“不用,我一个人去吧。”许愿摇头,不是不愿再麻烦他,而是可能哥哥在所谓的许家暗室里,不方便带外人。
“一个人去可以吗?”余新语气完全是处于礼貌的询问,却也考虑周全,“你不怕有人拦你?”
这倒不怕,她怕的是开车。
然而余新却一点也没看出来她的顾虑,毕竟他们第一次相遇许愿毫无隐藏得秀了一把车技。
余新以为她喜欢追求速度,把自己的卡宴让出去,然而许愿却摆手拒绝,“随便挑辆车给我就行。”
“你在客气?”余新笑问。
“当然不是,换辆低调一点的车不好吗?”
普普通通的大众车,开着也不起眼。
许愿坐上了车,试着缓缓行驶,倒也还算顺手,毕竟原先的底子摆在那里,只是不敢开快。
经过了几处红绿灯,感觉没什么异样,以为进入了状态,车速渐渐提高。
到了市中心,几乎是没开五百米就是红绿灯,这回没算着时间,许愿等得十分焦急。
路过盛安集团的大厦,她的目光丢过去,瞥了一眼,入目的是正装革履的关靖北,旁边的成秘书紧跟在后面。
远看,他们没什么异常,但直系的高管和秘书们都知道顶头上司的不对劲。
“别墅区的录像全部被清理掉了吗?”关靖北一边看表,神色淡漠,“一点痕迹都没留?”
“是……”成文语调带着微小的紧张,“本来想存备份的,但是那天的摄像头全部关闭,周围的人也全都被赶走,按理说没有一个人逗留。”
“那为什么还有人留在那里?”语调忽然一个转折。
成文一惊,头低下来,按说那晚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只是叫人清理,谁知道他们会漏掉。
再说,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故意躲藏。
都是由预谋安排的,藏在草丛里谁能知道,总不得把所有的草都拔掉,住的人家都撵走吧。
“算了,不怪任何人,是我莽撞了。”关靖北方才阴沉的俊脸慢慢缓和。
上司这么说,成文心里也过意不去,那晚的确是他的失职,如果再细心一点就好了,说不定就把躲起来拍摄的人找到。
行动之前所有录像都被掐断,他们没有证据,只有一个被动的视频,拍下了那幕。
关靖北走到大厦前的停车位旁,似乎被某处目光看得有了感觉,抬头望过去,只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
许愿面无表情地把车窗摇上去,心中无波无澜,这些天那个男人并没有纠缠她,好像那句随口说的分手也就此作罢。
如果,他向她诚恳地道歉,竭力地挽留,并且尽心尽力帮她找许古安的下落,保证两人和睦相处,她还是可以原谅的。
这样一想,未免太讽刺,她原谅他多少回了?
耳边传来飘忽的嘈杂声,大脑一下子没了思绪,她怔怔地,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停下的车辆,而她车,来不及刹车,连方向盘都没有打。
不到半秒时间,大脑唯一的念头竟然是,她要死了,好在刚才见他最后一面。
车祸没有预兆地忽如其来。
交通停滞了,除了按规律工作的红绿灯,其他车辆,行人,都过来看望。
另一边,经过这里的商务车内,成秘书皱了皱眉,因为车祸,他们的车不得不停下。
“车祸了?”关靖北淡淡问。
“好像是。”成文答,顺势下了车,拉过一个交警问问。
交警维持秩序,轰走过来凑热闹的人,见那辆无人敢挡的商务车,无奈地笑了笑,让他们把车倒回去。
“这地段怎么总出车祸,路况该改改了。”成文惋惜地摇了摇头。
“不关路况的事,是女司机,估计新上手。后面撞车的也是女司机,速度过快,能不出事吗。”交警也跟着叹气。
成文也没多问,拉开车门,打算把车倒回去。
后车厢的男人却下来了。
不等成秘书问,他大步走到车祸现场,蹙起的眉头扫过人群,落在地上的狼藉上。
救护车还没到,前面被撞车的女司机坐在阶梯上,不断地哀嚎要人给做主。
另一个,却不见踪影。
可能是错觉,关靖北扫了一圈没看到人,正要回头时,余光瞥见交警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说话,可能是在追责。
那个人影不断地躲,背对着他们,然而即便是这样,娇小的身材,仍然很显眼。
男人的眉头蹙紧,垂下的手紧握成拳,眼眸的温度几乎要凝结成双。
“我说了,我没事,不想去医院!”
话音刚落,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在他们旁边,气场庞大,眼睛的焦距自出现就一直落在女人的身上。
“许愿。”关靖北低沉地唤了句,上前拉住她的腕,不出意外地被她甩开。
许愿别过脸,压根就不想看见他。
关靖北心中无端生出恼火,这女人就因为不想被他发现,一直在躲,连医院都不想去,恨不得把自己钻到地缝里。
交警见此,也猜出两人的关系了,估计这女人不好得罪,而同样出车祸伤得较轻的女司机却不依不饶,还在和别人说着她的无辜。
许愿的胳膊多处被挂上,其他地方可能也被碰撞出淤青,连走路都是困难。
而那个女人,却活泼地给别人说相声似的。
“我先送你去医院。”他一句废话也没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许愿当然拒绝,宁死也不肯给他抱,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她无所谓面子,只不过不想当众让他们关系公示。
毕竟她要摊牌了。
她不让抱,不代表他抱不起来,男人却还是适当地停手,唇际溢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淡笑,“许愿,你别是告诉我,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她缓缓呼吸,沉默不悦。
这时出事的女司机走过来,看出这个男人的身价不凡,斜着唇角,“你是她家属吗?我告诉你,她开车追尾把我撞了,现在全身都疼死了,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啊。”
关靖北眼神淡凉地瞥了她一眼,掠过去,好像在看一个无形体似的,直接无视。
“不信吗,不信你问警察,还有其他人,都可以作证,责任全在她追尾!”女司机嘴一歪,“我的车是新买的,估计也要赔不少钱呢。”
任是谁都看出来她的车即便是新买的,但是价格真的低廉,连许愿借来的车都不如。
更何况车壳已经掉漆了,轮胎沾满泥土,看来确实是从垃圾场新买来的。
明明可以很有充分理由地辩解过去,连旁观人都忍不住想说几句,但对方却没有一点辩解的意思。
他们只在纠结他们的事。
“你受伤了不要乱动。”关靖北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抬手握住她的腰身。
察觉到她强烈的抗拒,男人又不急不缓地补充:“如果你觉得当众抱你比吻你丢人的话,那就继续挣扎。”
他的意思是,她要是再挣扎的话,他就毫不客气吻上去了。
简直无赖死。
许愿恼火地瞪着,然而男人也不恼,等着她身子什么时候不扑腾。
这时,那个女司机再次过来,伸手就过来要钱,“你们还是赶快把钱给了吧,也不多,五千就行,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让你们走了。”
总共三次关靖北都没有搭理,真的是没功夫也不想理这些人,但越是大度地不想计较,对方却越得寸进尺,伸手要钱了。
交警见这祖宗脸色不对,估计事情玄乎得很,别到时候由车祸发展到人祸。
“这位大婶,我有急事不太想和你计较,你讹人就讹人了,但实在看不惯你再继续耍无赖了。”许愿温温静静地道,同时意有所指。
女司机片刻地犹豫。
“成文,把她拖走。”关靖北淡淡吩咐了声,抱着许愿上车。
女司机还不让,要跟着过去,这时交警过去提醒那边的人是谁,最富贵的关家三少?
惹了他,可有好果子吃了,讹人不行反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