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正装的关靖北更衬得身材挺拔,就是脸色过于难看了一点,否则不亚于亚洲模特,但气场过分强大了,给人压抑。
  许愿不压抑,她只干干地笑了两声。
  刚才的话都被听到了?不会全听到吧,那听到多少呢?
  心里没底,许愿笑得也就更僵硬:“呵呵,今天的天气不错,作为订婚礼正合适……”
  她偏过头,刚才说是坚强后盾的闺蜜哪里去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大叔,你的未婚妻呢,还有那些宾客,你不去招呼跑我这旮旯干什么?”
  她甜着一张小脸,笑吟吟地劝:“要是怠慢他们可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遮蔽的阴凉,远离喧嚣,这男人怎么还找上了。
  “我还以为你来劫婚。”关靖北拉过椅子,坐在她身侧,嘴角轻微地上扬,眼底却并没有笑意。
  许愿乍没听懂,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拖到怀里坐下。
  她随手把手机扔到桌上,眨巴着大眼睛,喉间是不可掩饰的低喃:“靖北……”
  “后悔当初和我谈恋爱?”他淡淡地问。
  果然,都被听到了。
  许愿咽了咽口水,“没有,我说着玩呢。”
  他勾唇,知道她这话是假的,她就是后悔。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婚礼主持人的嗓音,这边的两人同时一愣,许愿趁机从他怀里逃脱,连滚打爬,“大叔啊……婚礼要开始了!”
  关靖北站了起来,看她躲得远远的样子,眼睛禁不住眯起,“那我走了?”
  “嗯。”她重重地嗯了一声。
  男人又站了会,再次听到话筒的声音才离开,没有回头。
  许愿捂着胸口小声地叹了口气,继续拿出手机,一看,游戏已经输了。
  …
  游戏不知玩了多少局,偶尔抬头看向不远处,热热闹闹的,她就一个人,钟意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许愿五年来寂寞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正准备再开一局时,无数的目光纷纷投向她。
  敌意的,好奇的,惊讶的,所有人的神色不同,但焦距明显都都准这边。
  许愿茫然地抬头,看一些人向她走过来,而最先过来的是身着正装的男人。
  “跟我回去。”关靖北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语气毋庸置疑。
  许愿更懵了,顺势站了起来,“哎哎……等会,我游戏还没玩完呢……不对,你订婚礼结束了?”
  “取消了。”
  男人云淡风轻的口吻像是在说吃过饭了。
  “哦。”
  许愿大脑迟疑半秒,应了声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取消了,订婚礼为什么取消?唐宁呢?”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关靖北一个没答,只是让保镖在众人之间开了一个道,把许愿打横抱了起来,离开会场。
  许愿懵的程度达到最顶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身子倾斜,眼睛被阳光刺得眯起,无意间看见穿了一身礼服的唐宁,正用仇恨的眼神瞪她。
  “那个……大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许愿小声地问,“订婚礼怎么说取消就取消啊?”
  在她印象里关大叔是个成熟理智的人,虽然偶尔傲娇……但他不会在重大的场合肆意妄为。
  “你怀孕了。”
  简单的四个字如雷轰炸在脑海中,许愿不知哪来的力气,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
  “慢点……”他皱眉,担心地提醒,想伸手拉她却被拍掉。
  许愿连连退后几步,异常恐慌的眼神看向他,“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这不是关键,先跟我回家,前三个月孕期最为关键。”
  她怔住,怪不得他刚才喊她回家没有连拖带拽,而是直接横抱起来。
  原来是以为她有了。
  许愿不相信,拼命地摇头,“不可能,我不要!”
  她绝对不要在二十五岁之前要孩子。
  关靖北眸色一暗,拉住她的手,却又不能用力禁锢,嗓音略带无奈:“我也不确定,听钟意说的,你不想回家那去医生先检查下。”
  “钟意?”许愿抬头,“她人呢?”
  “你先别管其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如果没有……我和唐宁的订婚礼也不可能继续,如果有。”
  他说到顿了顿,“如果真有了,你生不生是你的权利,但是愿愿你知道,我想要。”
  “你想要你自己去生,我现在不要。”
  他轻叹了口气,飘忽的嗓音像是随风进入她的耳边:“愿愿……你不是想知道你哥的下落吗……”
  许愿猛然抬头,“你知道?快告诉我!”
  “我现在并不知道,但是光凭你一己之力很难找到许谷安。”
  她眼中的希望燃起又渐渐地熄灭,口中低喃:“所以,你是要我把孩子生下来,才帮我找哥哥吗?”
  关靖北没有否认,他再去拉她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止。
  上了车,许愿的目光看向窗外,整个人都处于沉思中,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就喜欢拿捏别人的软肋呢?
  手机忽然响起,是钟意发的微信:【我告诉关靖北你怀孕了,不管他信不信,今天的订婚礼是无法举行了,姐姐我就帮到这里了,能不能怀上看你肚子。】
  许愿翻了个白眼,迅速地扣字:【谁特么和我约好二十五岁一起要孩子。】
  刚发完,她就感觉到极近的男人的气息,抬眸,正好看到他完美无瑕的侧颜。
  她的心一下子释怀了,“你也看到了,钟意并不确定我怀孕了,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男人嗯了声,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去医院检查过就知道了。”
  “就因为之前我在你面前干呕过,就觉得有了?等哪天你也干呕,我还说你怀了双胞胎呢。”
  “到了。”
  他不反驳,简单的两个字让许愿整个人都处于无奈的状态。
  她不情不愿地下车,又十分不友好地瞪了眼妇科医院门口大着肚子还乱跑的母狗,“走开啦,挡道了!”
  母狗:“……”
  它抬头回瞪许愿,明明它先来后到,干脆坐在地上,就不走!
  关靖北捏了捏她的手,嗓音宠溺又无奈:“别发火,我们绕道走。”
  “不要!我就走这里,不然不进去了。”
  “……”
  他知道她在发脾气,在闹情绪,不想去医院检查。
  关靖北没有强扭,清清淡淡地道:“那好,叫人把这狗炖了做火锅,合不合你意?”
  母狗像是听到人说的话,又或是它有了隐隐的预感,话音落了不到两秒,它就夹起尾巴走了。
  许愿找不到发泄的东西,也找不到不进医院的理由,只好瞪向男人:“你有没有爱心,狗狗那么可爱,怎么能杀它们。”
  “嗯,不杀,快进去吧。”
  关靖北好脾气得很,五年前他就宠她无下限,成熟的心态包容她幼稚的行为。
  许愿垂头丧气,一边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怎样逃跑,一边还要应付那些护士投来的目光。
  验尿后需要等待十五分钟,这个过程,关靖北看似如往常般平静,心里却汹涌不已。
  许愿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摸出了烟盒,又收了起来,动作反复了几次,她知道他好像在紧张期待什么。
  有那么短暂一刻,她忽然希望,要是真有了也没什么,生下来就生下来。
  她虽然年轻,他却不小了,三十后的男人总希冀有个孩子。
  思索间,她看见关靖北手中多了张单子,幽深的眸定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唇紧抿,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怎么样?”
  许愿凑了过去,从他手上扯来单子,看了好长时间才低喃:“我就说嘛……没有怀孕。”
  “嗯,肚子饿吗,去吃些东西吧。”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她哦了一声,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脚步比来之前还慢,“大叔……”
  关靖北未动,但也跟着停下,等待她的下文。
  “没什么……我就问问,你和唐宁还会订婚吗,就是……”
  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忽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关靖北低笑了声,摸了摸她的头,“下午和我去民政局。”
  “啊?”许愿猛然抬头,半个身子已经被他揽住,一齐站在电梯里。
  向下落的一刻,她回想起他说的话,去民政局能干嘛?领证?
  那他们是要在一起呢,代表他原谅她五年前做过的事了?
  许愿没敢问,跟在男人的后面,去了家主题餐厅,静静地用餐。
  “那个,大叔。”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去民政局是要和我领证吗?”
  “你觉得呢?”
  “应该吧……你是不是原谅五年前我开枪那事了?”
  提到这个,男人盯着她的脸,强行压抑的嗓音温和低哑:“我不知道。”
  包厢里有一会儿的安静,许愿低垂着眉目,寡淡地笑:“你别勉强自己不恨我,有些感情克制得越深蕴育的程度越深。”
  他微怔,似乎在意外她偶尔能说出哲理文艺的话。
  用完餐,他们先回城堡拿了户口本,许愿的户口也一直在男人这里,都放在一块。
  去民政局的路上,许愿有那么一刻冲动,要把五年前的事全盘袒露。
  她要告诉他,开枪的原因,以及在他倒下后,救他的人不是唐宁,是她。
  许愿准备说的时候,车忽然停下了。
  她看向窗外,民政局就在前面,但车位满了,男人把车停在了银行门口。
  这一刻她是紧张的。
  关靖北刚把户口本拿出,手机忽然响了,看到是陌生的号码后便摁掉。
  过了会,号码又拨来。
  许愿的心情好,就算是诈骗短信她也愿意去调戏骗子,便替男人划开了接听键。
  “喂,关三少是吗。”
  “你是谁?”
  “甭管我是谁了,只需要知道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中,限你在一个小时内过来。”
  一个通过变声器而改变的粗犷的男声传来,让车内的两个人同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