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许愿醒得早,几天时间对这个阁楼摸索得透彻,连墙上的刮痕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闲得无事,打了个哈前后就盘腿坐在地上扣手指,忽然听到楼梯皮鞋咚咚的声响。
  闻声可以辨别出至少两个人,还有格外突出的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动静。
  是谁?
  许愿的神经紧绷,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出现了唐宁妖娆的身姿,以及假惺惺地问候:“早啊。”
  许愿眯眸,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外面还多站了两个男人。
  在城堡里还带保镖,明显不符合常情。
  “哟,这不是唐小姐吗,来这里干什么?”许愿冷冷地讽刺,扶墙一点点地站了起来。
  唐宁扬起下巴和嘴角,“当然来看看你了……顺便问你一点事情。”
  “你觉得我会回答?”
  “不会,可我有办法让你张口。”唐宁拍了拍手,门口的两个人立刻进来了。
  两个虎彪彪的壮汉,手执黑鞭,分别站在女人的身侧,听从安排。
  许愿眼中闪过异色,面色平静如水地望着他们,轻轻袅袅地笑:“你这么做就不怕关靖北知道吗?”
  “他知道我为他好就行。”唐宁递了个眼神过去,两个彪汉向许愿走去。
  许愿不退后也不逃避,她其实心里也想知道,唐宁这次真把她打个半死不活,那个男人会不会心疼。
  “许愿,五年前,你为什么要对靖北开枪,背后是什么人指使!”唐宁悠缓缓地问出声。
  “……你没资格过问。”许愿冷笑一声,刚说完,手臂上就多了一道长长地鞭印。
  本来就留旧伤,这一打,疼痛神经立刻就充斥饱满在大脑。
  许愿咬唇,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她听到唐宁得意地笑了声,又道:“你好好说交代出背后的人,三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许愿干脆不说话,不爱搭理了。
  唐宁见她这个态度,气得瞪眼,让那两个壮汉狠狠地打。
  本来她还想许愿的嘴捂住,怕叫声太大吵到关靖北,但许愿就是默默闭眼,咬唇不说话,连哼都不哼一声。
  五分钟后,许愿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迹布满单薄的衣衫,越发显得身形瘦小可怜。
  她懒懒睁开眼,淡漠地出声:“打完了吗,我想睡觉。”
  唐宁一怔,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是钢铁做的吗,一声也不知道吭?
  “许愿,你不说是不是?我还有别的方法让你说。”
  唐宁嘴角扬起阴戾邪恶的弧度,缓缓走上前,“我带的这两个男人,体力好得很,打完你还能做点别的事。”
  许愿瞳眸骤变,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旋即故作不屑,“你敢吗?”
  “你觉得呢?”
  唐宁抬手,一把抓住许愿胸口的衣襟,扯下了一大块,隐隐露出春.光。
  她旁边的两个壮汉纷纷露出贪婪的神情。
  “你不怕打,那我只能采取其他的办法了。”
  许愿其实也没多坚强,只是抱着情敌面前不流泪的态度,硬撑到现在。
  她以为自己还能撑,可看到门口男人的身影时,眼眶立刻濡湿了。
  壮汉背对着门也不知道门外的情景,他们上前,手还没碰到女人的身体一点,就被男人踹到一旁。
  关靖北紧握着拳头,皮鞋踩在壮汉的后背上,脸上的神情狰狞,几近疯狂。
  唐宁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退到门口动都不敢动,呢喃:“靖北……你怎么来了……我。”
  男人收回皮鞋,恢复清清绰绰的姿态,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滚。”
  唐宁还想解释什么,两个壮汉忙将她带了出去。
  少了三个人,关靖北视线的焦距落在许愿的身上,他走了过去。
  她依靠在墙,因疼痛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近在咫尺,眉头紧皱,眼睛闭了又睁开。
  她的身上,旧伤新伤加在一块,超过二十道。
  男人刚把她抱在怀里,许愿就哼出了声:“唔……轻点,疼死我了。”
  以往她小磕小碰都要嚷嚷疼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娇气似的,刚才真的疼得要死却一声不吭了。
  没人心疼的女人好像没资格喊疼。
  关靖北压抑住心中浓浓不断的怒火和愠怒,抱着她迅速她去了主卧。
  她被放在了床上,以为他想要做什么事,轻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道:“我……我现在不能伺候你,身上脏。”
  之前她以为他会要她,却在关键时刻终止了,估计是提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但现在……她真的觉得身上挺脏的……而且很疼。
  这祖宗脾气她一贯是懂的,轻微的洁癖。
  关靖北阴郁着俊脸,重新把她抱了起来,带她走到浴室的门口,沉声命令,“拉开门。”
  许愿啊了声,伸出手把门打开。
  她伸出的胳膊上也带着挂血迹的伤痕,灼灼地落入男人的眼睛里。
  “脱。”薄唇吐出命令的一个字。
  许愿拧着秀眉,这个男人是畜生吗,不不,畜生不如。
  算了,她连命都不稀罕,还在乎什么贞洁。
  望着热气腾腾的浴池,她一脸疑惑看着男人的手中多了条毛巾。
  他冷峻着五官,把许愿拉到浴池边坐下,看到她如此,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湿毛巾顺着女人的肌肤慢慢揉搓,碰到伤口边沿时力道会更轻。
  许愿揉了揉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在做什么?
  替她擦拭伤口边缘的血迹?
  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一个激灵站起来,伤口和毛巾毫不留情的摩擦。
  疼得她小脸紧皱。
  关靖北的面色一黑,把她按了下来,“你不要命了?”
  许愿更憋屈了,想说她自己可以擦的,但了解到这男人从骨子里生出的霸道:估计是不会准的。
  “疼……”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关靖北脸上埋着浓浓的不悦,他手中的力道很轻了,她这一喊只能变得更轻,“不准出声!”
  许愿委屈了,他果然不爱她了,连喊都不让喊了。
  她不知道,她每次喊疼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心中都要比她疼上十倍。
  伤口清洗好了,衣服换上新的,他才把她送到医生的面前。
  家庭医生早已等候多时,处理了许愿的伤口。
  在外人面前,许愿扯着淡淡温和的笑,眉目都不皱一下,尽管她疼得要死。
  医生走后,她才松了口气,龇牙咧嘴,也不喊疼了。
  关靖北修长的身姿站在她眼前,抿着薄唇想说话但什么都没说。
  “我想睡觉。”许愿低垂着眼。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走开。
  半晌,他仍然站在她的面前,许愿终于忍不住,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是你让她逼问我的吗?”
  “逼问什么?”
  哦,原来不是。
  那就是唐宁私自行动了,可关靖北为什么没有责怪她。
  “唐宁打我,你就这么让她滚了?”许愿微微闭着眼,尽量不去看这个男人。
  上次就打了她,这一次干脆带人打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罢休。
  可他的下一句还是让她凉透了心:“她是我的女朋友,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去责怪她质问她吗?”
  许愿眼睛里波涛汹涌,几乎要冲动站起来质问,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哦了一声,平躺在床上。
  关靖北看着她明显失落甚至失望怨恨的样子,没有开口解释,只是把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静静地离去。
  他不知道,床上的枕头,莫名地湿了一大片。
  …
  唐宁没有“滚”出城堡,她静静呆在待客的大厅,看到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整理好一个笑容迎了过去。
  关靖北没有看她,低沉的嗓音显而易见对谁说的,“以后不要让我看到她受伤和你有关。”
  唐宁微微一怔,旋即卖出一个讨好又委屈的笑:“北,你知道我也是为你才那么做的,本来想逼问她为什么五年前那样做,但她嘴太严实了。”
  提起五年前,男人内心的伤处,他的眼里愈发地阴郁,冷冷地回:“她要是会说,我早有办法让她说。”
  他对许愿还是了解的,不愿做不愿说的事宁死抵抗,颇有烈士风范。
  见男人并没有多责怪自己,唐宁嘴角终于扬起了笑意。
  果然,如她所预料。她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把许愿打得更重些。
  “唐宁。”关靖北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似的,“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以后做事把握好分寸。”
  “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