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不知多久,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抽光了,最后只剩下哽咽。
期间,男人有说过不要哭,也有柔声地哄过,但她就是张开嘴哇哇地哭没有任何的保留和掩饰。
那些撤离的佣人们在别处都能听到女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
没有特别夸张地喊叫,从心底迸发出的情绪,在喉间释放,闻者见泪。
许愿哭累了,缓缓地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中,没有声音的呜咽,肩膀一抽一抽的。
“愿愿。”关靖北的嗓音压低,像是怕惊动她似的,大手摸了摸长发,“先吃饭,想哭的话吃完饭再哭。”
许愿没有动静,肩膀也没有再抽动。
他的心蓦地一顿,伸手把小女人捞入怀中,低眸一看,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呼吸不算均匀,但很明显睡着了。
眼角还挂着泪痕,整张小脸黏糊糊的。
见此,他不知道这样对待她让自己心疼些,还是放任她自由和其他男人吃饭,哪个更难过他自己都不懂。
关靖北把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到楼梯口,吩咐站在旁边的佣人,“叫医生来。”
约十分钟后,家用医生才过来检查。
主卧的大床上,许愿半蜷着身子,锁紧眉头地睡着。
医生正是昨晚来给许愿脚踝麻痹的那位,眼下被请过来,他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先检查身体,看看有没有副作用。
“药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少?”关靖北站在床侧,静静淡淡地问。
“是药三分毒……要说没有肯定没可能,主要看病人的体质了。”
医生没检查出毛病,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小姐是吃饭的时候睡着的,这种嗜睡现象好像和昨晚用的药没关系。”
“我知道。”关靖北沉默了好一会,“但不知道她为什么有嗜睡的症状。”
“许小姐应该是哭过闹过累了才睡的,这就比如刚出生的小婴儿,闹腾后消耗体力后自然容易入睡。”
“你得确定和你用的药没关系。”
“是的,我确定。”
关靖北淡淡哑哑地陈述,“用药之前她也嗜睡,只不过是晚上早睡而已。”
现在才早上,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他未免有些担心。
“那我配些中药给她调理调理身体,睡眠不一和内分泌有关……”
不等医生说完,关靖北不急不缓地打断:“就这样她都闹得不可开交了,再喝中药,你要折腾死我?”
“……”医生一脸委屈和无奈,“那吃些五谷粗粮,慢慢调理吧。”
见男人好像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医生暗暗吐槽,慢性病又不是一天两天就好了的,再不行他也没办法了。
关靖北没有多说什么,送医生离开后,他就静静地站在床侧。
手指无意识地摸出了烟,他低头看了眼,没有点燃,握在手心中,最后还是没忍住,去了外面的观光阳台。
青色的烟雾颗粒弥漫在眼前,尼古丁渐渐麻痹了神经,心才静了下来。
等许愿醒来,男人已经掐灭了第四根烟。
关靖北一见到床上坐起来地身影,立马把烟扔进烟灰缸,走了过去,“愿愿。”
许愿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淡薄到极致。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掩盖不住的担忧和心疼,“还没吃饭你就忽然睡着了,现在饿不饿?”
“你身上有烟味,可以走开吗?”她小脸忽然认认真真地道。
那样子就像是真的嫌弃他身上的烟味,然而请示能否离开。
关靖北沉默地看着她拿纸巾捂住鼻子,眉头锁紧,身子故意挪了位置。
他怎会猜不到她的另一层意思是让他滚。
看了一会,最终还是做了妥协,他褪下外套,又退后几步,淡淡一笑:“我可以走,那你乖乖吃饭,嗯?”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他就当她默认了。
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落在许愿的耳中,她静静地抬头,看着窗外离她遥远不可及的风景。
关靖北让人把菜送到她的房中,她喜欢的每一样都送了过去。
他又叮嘱了一些事项,比如她不太喜欢吃的蔬菜,她喜欢喝的加糖薏米粥不要喝多。
然后在楼下等了一会,听到上面有轻微的动静,紧接着是用人急急下楼的动静。
他不禁蹙紧了眉,“怎么回事?”
“三少!许小姐她……她把早餐都打翻了。”
“她没吃?”
“是啊,不仅打翻了不吃,还说了很多不吃的理由,让我们重新做一份让她继续打。”
关靖北摁了摁眉心,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上了楼。
推门进去,迎接他的是一盘生菜卷饼,以及女人清晰不乏冷厉的嗓音:“……你们不知道我最不喜欢吃这些吗?”
“可是小姐,三少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他说就有用了吗?”
关靖北从那片狼藉中迈步过去,一双暗沉地眸扫了四周。
他想许愿不是那么巧地在他推门进来的那刻随意地扔东西,也许那个盘子就是对准他的,还有说的那些话。
见男人过来,佣人低声喊了一句:“三少。”
关靖北挥手示意她们先出去,等门关上后,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小女人,“不想吃饭?”
“唔……那些东西都不是我喜欢吃的。”
“你喜欢和不喜欢吃的我不是不记得。”
许愿抿唇笑了笑,然后故作很天真地问:“然后呢……我就说我现在不喜欢这些了,你要不要记一下?”
顿了顿,又半是认真半是嘲讽道:“哦,对了,连带你自己也记一下,都、不、喜、欢了。”
说这话没有去考虑什么后果,她也没必要去考虑,一双脚都废了她还用怕什么。
不过想想刚到这里时吃的大米饭,还真是心酸。
男人没有恼,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片全麦吐司,然后递到她嘴边。
许愿挽唇笑了笑,“怎么,我不吃你还要填鸭子进肚吗?”
“你要和我玩绝食的话只能这样。”
“是吗?”她轻轻袅袅地一笑,哭肿了的眼睛眨了眨,小脸漾着陌生的淡漠,“那你试试。”
她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让人觉得她可能会妥协,但如果不妥协那势必会物极必反。
他抬手扣着她的下巴,深墨色的眸像是要穿透最底处,“愿愿,你这种软硬不吃的性子还真让人为难。”
“你不是才知道我软硬不吃。”
“好……”
男人怒极反笑,眼睛一眯,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下颚处向下伸展,没有用太大的力身子就压倒了方才还一脸无所谓的女人。
许愿先是一愣,红肿的眼睛一下子更红了,“你……”
尾音还没落下,薄唇就覆了上来,不轻不重地啃咬着。
就算是处于这种状态的她也能感觉到男人身下的压抑和即将爆发的火气。
双手被举过头顶,男人单手扯下柔软的衬衫,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时时刻刻透着狂野。
“关靖北!”她低叫了一声。
“你这种软硬不吃的状态可能是在暗示我用另一种方法取悦你……嗯……既然暗示了就不要喊停。”
脱下的衣服被他随手抛到一边,身躯重量覆盖上来压在了她的腰间。
手捏着她的下巴又重新亲吻了上来,属于男人的味道瞬间在她的感官上扑面而来。
事后,许愿闭着眼睛,身体一动不动。
躺在身侧的男人扳过她的脸颊,低笑,“技术不到位,让你不够愉悦,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眼前的小女人仍然一声不吭,像是躺尸一样。
他等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有得到回应,心中平压的火又要蹿上来被他强行压灭了。
“抱歉。”
他低声说了句,然后起身离开。
到了中午,佣人送来了饭,她仍然躺在床上,麻木的双脚被被子压得严严实实。
“不吃。”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佣人很是为难,“许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就算和三少怄气,也不能坏了身子。”
有的佣人甚至提议:“要不你吃一些,我们回去还和三少说你没吃,小两口赌气也不用……”
许愿侧身躺着,唇角撩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滚。”
如此一来,佣人也不好把饭喂到她嘴里,但男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只能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关靖北听到她们这样报告,垂下的手指禁不住地握紧,沉声低咒了句。
他掏出手机,翻了个号码,然后极不情愿地拨了过去。
那边的女声也同样不情不愿,甚至不耐烦,“喂……你又要什么事。”
钟意对于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个态度,就像许愿对于明书寒也是很不待见的样子。
关靖北难得有求于人,不禁放低了姿态,低低沉沉地陈述:“过来陪她。”
那边听到这短暂的四个字,几乎能猜出什么破事,立马火大,“你他妈又怎么她了!”
“出了点小事,她心情不好,不吃饭。”
在钟意看来,能让吃货许愿不吃饭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但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在电话里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肯定是要她过去才能知道。
“关靖北,你这男人做得多窝废,自己女人哄不好还要我这个闺蜜出马!”
沉默了半晌,薄唇缓缓道:“你哄好再说。”
“你再摆出这个态度,老娘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