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很配好了吧。”
  她这样妥协,心情很好的样子,唇角的笑很真实地挂在小脸上,小手拽着他的衣角,“快带我去看我爸,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开始她没抱多大希望,以为他哄开心了,不太相信能见到爸爸,没想到是真的。
  只是关靖北显得不那么专注,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她领上了车。
  一路上,许愿都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儿的,“应该把我爸接到这里的,虽然他不太喜欢德式城堡,但起码能天天见到我啊。”
  关靖北话很少,比起和她谈这个,更专注于开车。
  “对了,大叔,你说要是能把我爸带回来的话就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是什么要求?”
  “嗯……”
  男人音调拖长,最终也没有说出答案,拐过一个岔口,他加速把车漂移停下,平静地道:“到了。”
  “哦……”许愿飞快地解开安全带,不等男人替她开车门就下了车。
  小脸都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她主动挽上男人的臂膀,“走吧。”
  来之前许愿幻想过很多父女五年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很高大但背驼了下去显得苍老的男人,半坐在地上,两手抓住桌脚,用苍白略带浑浊的嗓音喊出幼稚的话:“不要……我不要吃药嘛!”
  推门看到这幅情景的许愿整个人都愣住了。
  “许父在几个月前检查出得了老年痴呆,美国医疗发达,但还是没有根治好他。”关靖北握紧掌心中的销售,低低地解释。
  许愿仍然处于怔住的状态。
  “他的事一直由我二姐在那边操办,但最近意外不断,就提前接回了国。”
  “……你二姐?关琯姐她在美国……”
  许愿一边呢喃,然后走了过去,看到那些护士柔声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的父亲。
  “爸。”她大声喊了一声。
  许父没有抬头,注意力全集中在护士手上的小黄人饼干上,咧开嘴笑着,抬手接过,然后傻里傻气地咬了一口。
  许愿蹲下身子,眼泪啪地滴在地上,“爸……对不起……对不起。”
  许父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她,满眼的诧异和疑惑。
  “是我不好,这么久才来看你,是我不好……”许愿压低的嗓音透着哽咽。
  “你怎么了?”许父小心翼翼地问,抬手,替她擦去了眼泪,“不要哭啊,漂亮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
  许愿抬手覆上那只渐渐苍老的手,“嗯……不哭,爸。”
  勉强撑起一个笑,许父看到后,咧开嘴笑,“漂亮姑娘还是哭吧,笑起来也不好看。”
  他站起来,拉了拉护士的手,“这个漂亮姑娘是谁啊,能不能让她留下来陪我玩?”
  许愿也站了起来,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掉落下来,她扑在男人宽大厚实的怀抱里,任由眼泪往下肆意地流。
  关靖北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哄道:“一切都会好的,他现在情况已经有了好转,二姐说之前连话都说不清。”
  许愿哭累了,也就消停了,慢慢地变成了抽噎,然后拉着许父的手,“爸爸,我留下来陪你玩。”
  听到她这么说,许父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拿出几个益智的消息,要和她一起玩。
  小时候的积木和拼图有些而已,对大脑的恢复有好处,再加上许父有兴趣去学,倒是个不错的游戏。
  很简单的积木,许父虽然学不会但还是要琢磨下去,许愿一点点地教。
  还有手机上的游戏,她也仔细有耐心地教,就像父亲曾经教她用勺子吃饭筷子夹菜一样。
  渐渐地天晚了,在关靖北的提醒下,不得不离开。
  “爸,我有空就来看你。”临走前她道别说。
  不过许父没有理她,专注于手里的手机游戏,唯一回应她的是像孩子般的哈哈大笑。
  许愿瞳眸暗了暗,依依不舍下,还是和男人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许愿缓了缓,平静地道:“他不过是病了,为什么要造谣他已经去世的消息?”
  正在开车地关靖北听出她语气的质问,蘸了眸微眯,“我二姐在美国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她本想等许父病好后再送回来,但情况一直不妙。”
  顿了顿,又道:“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是凶是吉,外界的舆论逼得紧,我就……”
  “再加上你也想逼我出来,所以就放出他去世的消息?”
  许愿淡漠的接了话,忽然好笑道:“亏得你还建了一个墓园……做这些不知道是出于过去的情意,还是想逼我出来?”
  “都有吧。”关靖北没有否认。
  “你瞒我的事还真不少。”
  “那你呢,瞒着我的。”男人一个急刹车,让车停靠在路边,沉寂的夜里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格外的静。
  他偏过头,穿过夜的浓浓,盯着她不够清晰的轮廓,补充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拿枪对准你。”
  “还有呢?”
  “我离开。”
  “原因呢,你有说过吗?”
  许愿没有说话,事有因果,她从来就没有吐露过一个原因。
  “有时候我不知道我到底还爱不爱你,只想你陪伴就好。”关靖北头倚在椅子靠枕上,阖上眸,“可你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爱你的同时还恨着。”
  “你觉得这样的感情别扭和痛苦大可以放弃。”许愿唇角微微挽起。
  “许愿!”
  “怎么了,我说真的,这种太过复杂的感情一般持续不了多长……唔。”
  回应她的是男人兀然俯下的身躯,下巴一痛,男人单手搂过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捏着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吻上了那片叙叙叨叨的唇瓣。
  浅淡的烟味在口腔中漫开,许愿眼睛瞪大,正要动弹,他在唇瓣上轻咬了下,低低哑哑的嗓音响起:“你非要变着法子引我生气,嗯?”
  许愿不说话了,她觉得她再开口他可以果断在这里上演车震。
  这男人处理她闭嘴的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
  “愿愿,我们结婚吧。”他不无性感低沉的嗓音再度地响起。
  她微微愣住,像是用心经过思考和运量后,慢慢缓缓地道:“让我考虑下。”
  他说把父亲平安带来就答应她的要求……不过许父现在的情况算不得平安,他的任务也只是完成一半,所以还得考虑。
  “嗯……那我先行使老公的权利。”
  “……”重点压根不在结婚好吗,她果断地欺骗了。
  …
  自从许父回来后,许愿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她像小时候父亲宠她一样,回以相报。
  给许父买玩具的路上,她自己开着车,不是跑车,普通的不够显眼的宝马而已。
  挑选玩具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就响起了记者的问话。
  自己已经这样低调了,还有记者吗?
  许愿抬头看了过去,入目的是镜头前落落大方的唐宁,手中正在抱着毛绒玩具。
  “亲戚家小朋友过生日,我正给她挑生日礼物呢……助理买的话显得没有诚意。”
  唐宁在镜头前表现得完全是淑女温和型,“我觉得对待小朋友也是要用心的,再说我很喜欢小孩,挑选玩具的过程还能找到童真。”
  “唐小姐有一颗童真的心,这就是不老的秘密吗?”记者打趣。
  “童真当然很重要了,不然天天忙于工作多无趣,上次我还看了熊出没大电影呢。”
  几句简单的对话后,唐宁拿着不同的毛绒玩具对准镜头摆了几个手势。
  许愿在旁边啧啧感慨,真是冤家路窄。
  本来不关她的事,但那摄影师似乎嫌弃镜头不够完美,让助理“请”许愿不要抢镜头。
  唐宁回头一看,两人就不可避免地对上了目光。
  许愿双手环胸,一脸的云淡风轻却不饶人,“我在这里也算碍事了吗,真正的抢镜头不应该在主角的前方?”
  她在的地方已经很偏了,露出半个身子而已,而且离得又远。
  又不是拍婚纱照,这种照片接地气点不好吗。
  “这位小姐,麻烦你配合一下合作。”摄影师助理扶了扶眼眶,语气客气但明显的不耐烦,“今天拍的可是唐小姐,你要是想和她合影的话可以过后再说行吗?”
  “……我想和她合影?”许愿一下子就笑了。
  眼看着唐宁和记者摄影师走过来,她翻了个白眼,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让过她好了。
  一个潇洒的转身,正要潇洒地离去,她听到眼力值贼高的记者飞快地道:“这不是许小姐吗。”
  许愿轻咳了声,“不是。”
  她带着墨镜了,也不知道这些记者怎么认出来的,果断的职业能手啊。
  唐宁放下那几个毛绒玩具,有些不情愿但表现得十分自然地微笑,“真巧,许愿,能在这里见到你。”
  你是非要找事的吗。
  许愿抿唇,摘下面具,晶亮的眼眸动了动,“是啊,好巧。”
  方才对她态度还极其不好的摄影师助理一下子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男性荷尔蒙爆棚。
  “我那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你演戏了哈。”许愿笑吟吟地说。
  唐宁的脸色红白交错,她明明是接受记者“无意间”的采访,到嘴里就成了演戏,虽然的确是实现准备排练好的。
  记者逮着这两个人,生怕事不够少,“那唐小姐,我们继续吧。”
  得到应允的点头,记者抓起话筒,毫不留情地问:“问一个私人问题,今天见你,状态很好的样子,看来上次的订婚仪式对你没什么影响。”
  唐宁拳头微微地蜷起,仍然露出经典的微笑,“不知道你说的影响是什么影响。”
  “听闻三少是为了初恋前女友而抛下你。”
  “这个不算影响,男人对初恋都有别样的感觉,那天许愿出现,也许是打动了他,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和他多年的感情。”
  “唐小姐的意思是,你和三少还会……”
  “靖北只是把许愿当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而已,大家都知道许愿很漂亮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如果有可能会和靖北一起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