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靖北在收到消息后,天不亮就起身了,动作明显地放轻,但还是把几乎没怎么睡觉的许愿吵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许愿迷迷蒙蒙地问。
  男人皱眉,似乎不太想说,但见她刨根问底,就说了实话,“我去书寒那边看看。”
  “这么早,是不是出了事?”
  “嗯……他和唐宁在酒店被人拍到了。”
  许愿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骂了句,“这么一大清早的也有狗仔?”
  “……”
  重点呢。
  顿了不过三秒,她立马反应过来,“什么!明书寒和唐宁……他们……”
  据她所知,新婚夜的时候明书寒就去了明月,碰都没碰唐宁。
  这个又是什么鬼。
  “我要和你一起去!”许愿当即地道。
  关靖北是不想带她的但想到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而且这个小女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时间抓紧,匆匆忙忙地开车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狗仔会呆在餐厅拍人,但早上,酒店的故事相对比较多。
  许愿和关靖北一下子就看到路人装扮的狗仔,他们没有避讳,直接上了电梯。
  到了相应的楼层,许愿跟在后面问:“在几号房,我们要敲门进去吗,万一看到不好的内容……”
  话说到一半忽然噎住,前方的男人停了脚步,而不远处,是明书寒倚在走廊的窗前,地上的烟不知道被踩灭了几根。
  他们一过去,关靖北就把许愿推到了旁边。
  许愿乍没反应过来,后背重重地撞到墙,她正要恼,却听到一阵打斗声。
  没有看过明书寒出手过,但听说他在轮椅上的时候就会练哑铃所以力气不小吧。
  本身的力气不小再加上愤怒所迸发的,没有接招的关靖北被他抵在墙角,一个上勾拳过去,高挺的鼻梁出了血。
  “靖北!”
  许愿尖叫了声,要冲过去,但是被明书寒狠狠地推开。
  关靖北皱眉,反手把明书寒推了过去,偏过头对许愿道:“你别过来。”
  许愿不知道明书寒为什么发疯似的打人,但从他骂骂咧咧的口中似乎知道了一点。
  好像是昨晚有人在他酒里下了药,迷迷糊糊和唐宁上了床,然后醒来就被得知是自己兄弟做了手脚,他直接叫人过来痛打一顿。
  许愿不明白,一向理智的关靖北会做这等事,他们就算是兄弟但对对方的私事是不过问的,提意见最多也只是骂骂咧咧,不会擅自替对方做主。
  另外,她还要感慨一句,明书寒身上的狗血故事刷新了一遍,多了一个下药的情节。
  打得差不多了,许愿到底是心疼自家男人的,冲上去要拉扯他们。
  但到底抵不过男人的力道,她不出意外地被推倒在地,急忙之中,她终于忍不住的大喊:“钟意死了。”
  喊完这句,只是摔了下的她有意把头垂了下去。
  果然,关靖北见此,不淡定了,担心出了什么事,三两招让明书寒停手后就过去拉许愿起来。
  明书寒的大脑尚且停留在许愿喊出那四个字之前,停手后他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冷冷地望着他们,唇角的弧度凛冽又漠然。
  许愿慢慢地被扶站起来,掏出纸巾,为自家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撇了撇嘴,“你要是被打毁容我就不要你了。”
  关靖北见她这会还有工夫开玩笑,脸上的阴郁少了几分。
  明书寒缓缓走过来,低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愿,嗓音哑得不行,“你刚才说什么?”
  那张俊美淡漠的脸此时烧着冷静的火,星眸藏着无数的阴鸷,一瞬不瞬盯着她。
  “钟意可能出事了。”许愿忽然哽咽。
  她望了望关靖北,下巴微微地抬起,收回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前段时间的飞机场事故,就是有人想陷害她的,虽然她没有在车里,但现在人下落不明。”
  “自从你婚礼过后就没见过她,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去寻找都一无所获……”
  回应她的是男人兀然响起低沉的笑声,起起落落,没有任何节奏,笑声绵长让人后怕。
  “你们都耍我。”明书寒摇了摇头,勾起的唇角凛冽,“都耍我……一个给我下药和其他女人上床,一个告诉我钟意出了意外。”
  许愿深呼吸了口气,余光忽然瞥见了房间门口站着的唐宁,正手足无措失神地望着这边,嘴里喃喃:“其他女人……”
  唐宁身上只穿了很短的睡裙,长及大腿,脖子上隐约还可以看出暧昧的痕迹。
  许愿这下听明白了,确确实实懂了,关靖北给明书寒下了药,只为了……让他和唐宁圆房?
  呵,这个兄弟做得可真是尽职。
  “明书寒,我嫁给你不为别的,冒着你不爱我的风险去爱你,可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其他女人?”唐宁也笑了起来。
  明书寒兀然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底下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黯然。
  他双手撑在地上,闭着眼睛,喉间只反复地呢喃,钟儿,钟儿。
  他错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钟意说,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钟老爹因你而死,她却不想再报仇而杀你,从她这里断了吧。”
  之前的话还隐约回荡在脑海里,他后悔吗,他错了……这个恩怨不该由她结束。
  以死为代价来惩罚他,这才是她最残忍的报复。
  眼前愈来愈黑暗,眼帘闭上的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他晕倒了!”
  关靖北陡然说道,快步走过去,让两个受惊的女人拨打120。
  医院里。
  这种忽然昏倒的现象用医生的话来说便是酗酒过度加上受了很大的刺激,身体不够消耗。
  三个人守在病房外。
  许愿听到唐宁的哭声就觉得烦躁,冷冷地道:“你能不能消停一点,人都给你睡了,还装得一副被强的样子。”
  唐宁呜咽的声音小了很多。
  办好住院手续,听到明书寒醒了的消息,关靖北推开病房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男人瞬间火大要冲上来。
  旁边的护士按也按不住。
  许愿叹了口气,把关靖北拉了出去,低声道:“我们走吧,让唐宁一个人陪着。”
  她要他去处理下脸上的伤口,明书寒下手可真不留情。
  关靖北直接拒绝了,淡淡道:“家里也有药,回家。”
  回到城堡,许愿就去拿了酒精和棉签,亲自给男人敷药,做好这一切后她才发现身心疲惫极了,打了个哈欠便要去睡觉。
  关靖北按住她的手,瞳眸幽深,“你……”
  “等我醒来再和你说事。”许愿打断他的后话,一刻也没有多逗留就往卧室走去。
  她的背影,让男人莫名的心慌。
  一直等到下午,许愿才磨磨蹭蹭醒来,看了下钟表,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出门了。
  她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去了律师事务所。
  明仔收拾东西正要出门,见到她,顺便招呼道:“你来得正好,和我一起去医院看望我哥吧。”
  她摇了摇头,“你先帮我个忙。”
  “什么忙?”
  “拟一个离婚协议书。”
  明仔乍没听懂什么情况,“什么?你要离婚?”
  “现在拟吧,我要去找关靖北,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去医院。”
  她语气沉重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然后抽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明仔连声应了,然后又觉得不对,想知道又不敢多问,琢磨着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离婚协议书拟好了,许愿一手拿着,另一只手则拿出车钥匙,淡淡道:“你哥心情可能很糟糕,你过去的话别提钟意。”
  “哦哦,好的。”
  出了门的一刻,她又回过头来,一脸犹豫,慢慢地道:“钟意可能出了意外,明书寒一时接受不了才……反正你过去悠着点。”
  “好的,这个你放心……不对,你说什么!钟……”
  明仔乍没反应过来,要追出去询问,但许愿已经拐了个弯离开了。
  抵达公司,许愿看了下钟表,比预订的时间还快了点,看来只要她做某件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
  去了顶楼办公室,然后就看到成文失魂落魄地从门口出来。
  没有同她打招呼,许愿也不介意这些细节,只是略微疑惑这个沉稳的小秘书怎么忽然这样了。
  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进去,男人正在用笔记本,看到她来了后不免惊讶。
  “你今天没拍戏?”关靖北皱眉问道。
  “晚上的戏。”她淡淡道,走过去,把包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把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精致完美的侧脸,顿时精神了很多,许愿低垂着眼,拨弄手中的钥匙,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忙完的话我和你说事。”
  关靖北嗯了一声,然后把笔记本关了,站起来,要拉她去沙发上。
  她直接推拒,“不用了,你坐着我就这样说。”
  他看了眼她的鞋跟,是平的,她虽然出身富贵出席的晚会很多,但还是不太爱穿高跟鞋。
  以前开玩笑说自己就是个子不够高,如果穿上高跟鞋那还让不让云城其他女人活了。
  她说过的话,开玩笑,他都记得。
  关靖北眉眼虽带着疲惫,但面对她时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抬手捏了捏她的手,“是不是要问我书寒的事。”
  “不是。”
  “那什么?”
  “我们离婚。”她不同前两次,这次说的格外认真,而且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协议。
  斗大的离婚协议书醒目地出现在男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