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易举地,百个血影没入了百只凶灵的躯体,此为侵占与控制。
  嗷……
  凶灵形态狰狞丑陋,躁动地乱叫。
  它们未再攻袭,也未逃跑,只围聚在温千岚的周围,来回徘徊。
  温千岚嘴角的笑意浓郁,邪气凛凛。
  他挨个地观察凶灵,邪笑自语:“有意思,岚爷要是控制了十万魔灵,岂不是拥有扫天下的大军,嘿嘿……”
  “安静。”他抬手下压。
  话音出口,百只凶灵一应闭嘴了,戛然无声。
  他倍为满意,“有趣有趣。”
  凶灵凶恶,多为骸骨状,仅是外貌便让人毛骨悚然,此刻,又都老实地像看门狗。
  站在它们中间,温千岚抬起双臂虚抱平伸,闭合双目,放开了感知。
  恍惚地,种种杂乱的画面、凶戾的念头,无端地涌入脑中。
  他的笑意,凶邪渐增。
  温千岚在体会的,正是百个凶灵的见闻经历与感受。
  千邪血影侵占凶灵的意识,便是牵连所在。
  可以说,血影现为此百个凶灵的意识,正消化其记忆,再传递给他。
  借此,或许可以查出凶灵的来历,形成的缘由,追根溯源。
  凶戾念头的传递,让他的心头,在泛起凶厉之意。
  “嗯?全由尸骨化成,怎会这样……”他的猜想得进一步证实,却因此惊疑。
  据他查探,此些凶灵原本是掩埋在各处的尸骨,而后化成了凶灵从土中爬出为患。再从骨架观察,它们有的应该是正常生老病死,入土为安,可能已死了几十年。有的骨架上留有伤痕,可能是横死于争斗或战乱。
  具体因何成了凶灵,缘于骨架那时无意识,也就无法辨别。
  仅有一只,死后怨气不散,在化凶灵的过程,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土质?”收回心神,他的疑虑更浓。
  此些凶灵,都是骸骨自然而然地化成的?
  温千岚挖开土皮,抓起把湿润的泥土,仔细地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发现。
  前后考虑着,他大概有了猜测。
  说是单纯的由于战乱不休、杀戮过重,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导致了凶灵泛滥,完全不足为信。
  毕竟繁多的凶灵,是今年涌现的。
  能在整个府地之内,将掩埋在各地的诸多骸骨化为凶灵,实在骇人听闻。
  他能想到的可能,是浑兴江。
  浑兴江的水域,可谓是滋养着整个铁马府,左右着本府的雨雪气候。
  唯有从它着手,或才可以影响到整个府地。
  当然,这只是大胆的猜测,没有依据。
  土质无明显的异常,也不知该从哪查起,等铁马府军攻过浑兴江,再找机会细查吧。
  “又来了,宰了它们。”他挥手下令,百只凶灵闻声而动。
  嗷……
  它们与新赶来的凶灵,扑杀在了一处。
  凶灵相撕,没有招数可言,纯粹生撕肉搏,看谁凶狠牙尖爪利。
  被血影侵占的百只凶灵,更是凶残暴虐。
  它们躯体坚固更甚,又懂得些配合,与散兵游勇撕斗,优势明显。
  没一会儿,送上门的十余只凶灵全灭,且被吃光了。
  “嘿嘿。”温千岚瞧得乐呵,“好凶狠,吓得岚爷小心肝砰砰跳……嗯,还是散了吧。”
  念头闪过——
  蓬蓬蓬。
  百个凶灵连成窜地,炸成了一团团飞灰。
  施展天赋仇血,他的神智纵会受到印象,却不失理智。
  仇风邪恶,尽量少用为好,让旁人撞见了,他还得杀人灭口,怪麻烦的。
  重归兽系状态,他开始于山林内除杀凶灵。
  杀一只少一只,许是能捞点灵气油水……
  要说凶灵因何而来,的确与浑兴江有关,乃是聚平军所为。
  早在开战之初,戴宣同便派人在浑兴江之下,秘密建设九曲盘龙大阵。
  阵图乃是乌歧提供的,此阵具体是何用,寻常将士不得而知。
  该大阵又有一座副阵,叫做天唤阵,或叫魔唤阵。
  该副阵一旦开启,将会借由地下水脉、雨水等等,借助战争戾气,将骸骨、秽物等催化为凶灵。
  故此,覆盖的范围极广,隐秘难被发觉。
  即便洛云依在,也不见得可以查个清楚明白。
  催生凶灵泛滥为祸,损人不利己,戴宣同决定如此做,无奈之余,是为了一举四得。
  一、为了找出温千岚。
  对方销声匿迹,潜修去了,该隐患越埋越大,直至爆发。
  将之引出,才会有办法除之。
  二、嫁祸铁马府军。
  聚平军声名狼藉了,险些落入于人人喊打的境地,若不尽快平息,军心涣散何来军威。
  诬陷说凶灵出自铁马府军之手,事实也貌似如此,对其声望是种打击。
  为了对付聚平军,竟然用如此人神共愤的损招,实在可恶。
  三、屯兵。
  四、扩大战火。
  乌歧是魔煞,能够加以指挥凶灵,凶灵便是兵力。
  凶灵流窜向外府,会扩大战火,战乱越广,会有利于聚平军的扩张,谋求更多。
  戴宣同的野心,从不单单是铁马府,碍于未到五转,不便贪图更大……
  ……
  十日后,韩飞将回来了。
  “这等好事,他们不傻,怎会不答应。”他说得理所当然。
  具体商议已做细致记录,交给温千岚后,他又道:“府军并不信任你我,怀疑伙同聚平军设计坑害他们,为达成共识,要让你我先攻打金门城的昌通镇,事成,再行联手。”
  “小人之心。”温千岚有点不满,“算了,事关重大,他们谨慎是应该。”
  他观看着详细计划,微微点头。
  攻城拔寨,非是说做便做,需要进行多方安排协作。
  出了岔子,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自认无挥军作战的才能,不去操这份心。他的任务说简单很简单,主要是与韩飞将打先锋,去破坏瞭望阵与传讯阵。其余的,量力而行。运筹作战强行攻打,由铁马府军负责,他俩无指挥之权。
  为了验证他的本事与能耐,昌通镇为第一战,五日内攻下,并交由铁马府军接管。
  如果他俩连一镇也是攻不下,还谈什么攻城。
  攻下了,继而全面开战。
  此任务艰险,昌通镇乃是金门城的重镇,定有武将驻守,银甲士少不了两队。
  进入闯一遭容易,将之攻陷占领,绝非易事。
  要不然,也用不着他俩。
  是夜,阴云浓重,秋雨冰凉。
  温韩二人,正隐匿于云气间,运目观察镇内的情况。
  他俩对此镇的情况无甚了解,不清楚是否有埋伏,岂可冒然闯入。
  二人已严密监视了两日,没发觉异常现象,是时候动手了。
  他俩的计划相当直白,只是粗暴强袭、反抗者杀无赦。
  “动手。”温千岚率先扑下,身如流星坠落。
  韩飞将亦下降身形,不过他善于远攻,此次强袭昌通镇,他要隐于暗中协助。
  前者的大肆动作,顿时惊动了镇内的军士。
  噗。
  示警号炮至镇外腾起,刚入空,即被闪来的寒芒箭矢射灭了。
  这未能阻止警报的扩散,传讯通达,营地、各城墙处纷纷备战。
  各座三四阶弩炮,调转方位。
  驻守此地的都尉,是位四转四阶的灵系武将,名为俞帆。
  敌袭乍来,他率领一队银甲士,飞身赶上了城墙。
  夜雨如幕,光线晦暗,视野很受妨碍。
  但来敌大剌剌地偏在镇上空,周身白彩环绕,想看不着都不行。
  “那是谁?!”壮年模样的俞帆,惊疑问道。
  假若是敌袭,这太明目张胆、目中无人了吧。
  来犯即是敌,没理由不打,他当即下令弩炮轰杀。
  嗡、轰。
  在四面城墙上,四驾弩炮齐齐轰杀。
  弩炮有连环、有重击。
  登时之间,或粗或细的光束乱闪,照亮了夜空雨幕。
  光束约有几十道,于一处空中交织碰撞。
  四驾弩炮之中,有两驾是三阶,足以危及武将的性命。
  轰隆……
  色彩轰杂炸裂,空气如水面的油花,扭曲地荡漾。
  在扫射与轰射下,空中的数丈范围,被光彩填满了。
  镇地的防御称不上固若金汤,却不容小觑,寻常武将闯入,也要被弩炮打跑。
  逃得慢了,性命都要留下。
  但,那是指正经武将,温千岚可不正经。
  只见,除了相互碰撞炸裂的之外,其余光束弩箭,皆是落空地远驰于夜色。
  “人哪去了,没打中?!”俞帆心头猛沉,恍然地他想到了一人,“他是……鬼面邪君温千岚?”
  听此名,其身后的十位银甲士,同是脸色猛变。
  俞帆心感不妙,对方不去除杀凶灵,跑这来做什么,明抢军需吗?
  “他敢明闯,定有仰仗,四座弩炮奈何不了他,停下。”
  军令传达,弩炮停止了轰射。
  隆隆……
  声响回荡,渐渐平息。
  整个镇内已经安歇的数万人,全被惊醒了。
  他们怕被殃及,死在房倒屋塌中,惊慌地赶出,多有衣不蔽体。
  在镇子上空,温千岚是好整以暇。
  挨了顿轰击,他连衣袍也没破。
  四驾弩炮的攻势不够密集,伤不到他,八架才可以,而韩飞将又不是吃素了。
  不紧不慢地,温千岚取出鬼脸面具,罩住了容貌。
  他整下武袍,清了清嗓子,才朗声似雷地讲道:“聚平军于民不仁,气数将尽,时日不多。本人温千岚,今夜率兵攻打昌通镇,将于明日清晨全面接管,势在必得。凡弃暗投明者,不计前嫌,得妥善安置,凡抵抗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