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承诺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魏延那个蠢蛋闯进来后我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游戏系统有后海药的话,我一定会倾尽家产去购买。如果非要问我要买多少的话,我希望有多少买多少。毕竟,我其实跟刘宏差不多,也是一个脑残……’
行进在勘验被劫镖货的路上,司马健满心想的都是这些。他很后悔,真的很后悔。假如魏延早进来哪怕一分钟,他那时说不定就会同意了司马防的条件。结果,就因为魏延的腿短,此刻司马健非但不可避免地要跟黑山贼打交道,而且,还丢了一个潜在的媳妇儿。
不过,心情再糟糕,事情也跑不掉。唯一让司马健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丢失的镖货有些特别,特别到让他这种钱迷儿都不用心疼。
那批镖货,是三车土豆。
虽然如今土豆已经被大汉皇帝钦定为祥瑞,并且下诏在全国各地推广种植,而作为皇家唯一指定购买基地的司马镖局,也借着这股东风将土豆的价格炒高了几百倍。但对于前世经常吃土豆盖饭的司马健来说,那真不算一盘菜。
毕竟,有了游戏系统提供的高产农田,三车土豆真的只是毛毛雨、洒洒水而已。更何况,这一次镖货被劫,还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即便如此,司马健仍旧不能因为仅仅只是这点损失就此吃亏认倒霉。毕竟,开镖局的他,在江湖上混的就是一个:脸面!
这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实实在在的行业潜规则。对于镖局这个行当来说,他们要保证的就是货物平安畅通。出现被劫一事纯属正常,镖局赔付一些损失就好了,但这种赔付绝不能成为常态。否则,这镖局就根本不可能再是什么镖局,而只能是一个笑话。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司马健需要承认,这其实特么就是意气用事:小爷如今可是朝廷的平淮令,是皇帝的御用秘书,是大将军的幕僚,是三公们的小弟,是河内一把手的侄子!那些黑山贼不长眼敢劫他的货,简直就不知道马王爷头上长了几只眼!
原本司马健还想跟这些黑山贼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共处关系,但现在既然黑山贼主动招惹了他,并且还逼得游戏系统都开出了支线任务,那司马健就只能对这些可怜的家伙说抱歉了。
可真正赶到事发地点之后,司马健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整个现场几乎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三辆破损的马车之外,就剩下一片乱七八糟的脚印,间或还有飞溅的血留在地面,但都已经干涸暗红。
但司马健巡梭了半天,又听了那些案发镖师的描述,对这股贼寇也就有了初步的印象:“这是一支人数约摸两百,手段老道、武力不俗且还懂得道上规矩的贼寇。这下看来,以后的事儿就有点意思了……”
“大兄,你从哪看出这伙贼寇手段老道的?”魏延最近好像到了青春逆反期的阶段,随着与司马健逐渐熟识,真心将司马健当成他大哥后,就有些看不惯司马健这些装逼行为了。
司马健自然也不是吃素了,拎着魏延就走到了镖车被劫的山谷后,指着地上一片被压倒的干草说道:“你看这些干草被压弯的程度,不被人趴上两三个时辰,是不可能这样的。那伙贼寇既然能在春寒料峭的地上趴上那么长时间,你还敢说他们手段不老道?经验不丰富?”
“这算什么,以前我带着那些手下的时候,这样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既然想抢劫镖车,难道还能傻站着暴露目标?”对于司马健仅凭这点就断定贼寇手段老道,魏延十分嗤之以鼻。
但司马健却忽然笑了,悠悠盯了魏延一眼后,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这伙人跟一年前的你们还真有那么几点像。”不待魏延说些什么,司马健又挥手将刚才他询问过的一名镖师喊了过来:“将你刚才同我说的过程,再跟副总镖头说一说。”
“这些人骤然从山谷中杀出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先是顺风朝着我们洒了一大把石灰,趁我们失去视野的时候,用木棍将我们击晕捆绑,然后便带着镖物撤去了。”那镖师嘴皮十分利索,最后还想到了一点,补充道:“对了,他们还都蒙着面。”
“听清楚了没?”司马健总结出这过程的关键点,开口说道:“蒙面,偷袭,石灰,群殴。这一套流程,他们做得几乎熟练至极,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他们是老手儿吗?”
魏延这下有些服气起来,但同时心头又有一个巨大的疑惑浮上心头:“可是,大兄,这种手段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才能用得出来的?”
司马健脸色一僵,登时有些尴尬起来。因为隐约之间,他也觉察出了这一点,仔细回想一下,就在一年前,河北的贼寇还都是用着傻乎乎持着刀枪棍棒往道上一站、就等着商贾将货物交出来这种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抢劫方式。可一年后这些贼寇抢劫方式突飞猛进,假如说跟他当初‘教导’那些贼寇有关,司马健是打死也都不信的。
而这种情况的发生,让司马健忽悠悠就感觉两个大头从天上砸了下来:报应!
“天下能人异士多了去了,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收拾一下思绪,司马健掩耳盗铃后又赶紧转移话题:“至于说他们武力不俗,是因为我们这些镖师都有几下子,即便他们用了偷袭和石灰,但上来放倒他们,也不是没有一些好手儿就能做出来的。”
魏延终究还是少年,被司马健轻而易举就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问道:“那大兄为什么说他们还懂道上的规矩?话说,我们究竟混得什么道儿,有什么规矩?”
“这规矩其实就是约定成俗的方式习惯而已,他们这番抢劫,并没有害人性命,这就说明他们不想节外生枝,把事情闹大。他们这等所为,无形中其实就遵循了求财不害命的规矩。”司马健悠悠点头,开始对这支贼寇越发有兴趣了:“由此可见,这支贼寇基本上可算作是河北贼寇当中的佼佼者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周仓看司马健的眼神儿都有些变了。之前投奔司马镖局,他一直以为司马健只是个有点想法的士家公子而已,可现在真看到司马健露了一手儿后,他也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那,那…总镖头,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人只有两百余人的?”
司马健为难地望着终于主动跟他讲话的周仓,十分明白这是一个构建两人主仆关系的良好开端。可他这问题……
“周兄弟,你不要忘了,我们可是有镖师在场的。就算那伙人一上来就扔石灰,可一眼看清大概多少人冲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是波才跟司马健时间长了,这智力明显有长进。
“呵呵,其实周镖头问的意思,是知道了这支贼寇的规模,我们就可以知道能不能对他们动手了。”什么叫情商高,这就是情商高的表现。司马健一番话,顿时让周仓刚才那个问题显得十分有深度起来。
可惜,人家周仓听了之后,只潇洒一挥手道:“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的……”
“哦,呵呵……”司马健尴尬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周仓,只好说道:“周镖头果然……耿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