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家一出来,司马健就将王服当做自己的护身符般,捆得犹如一只大粽子。而这时候忽然不见,他只能想到两种情况。
第一种,王服被人趁乱给救走了。没有了王服这个牵制,王越接下来的刺杀,必然会了无牵挂,如行云流水。
第二种,王服在刚才的混乱当中,被人给杀了。失去了自己亲弟弟的王越,必然会在刺杀的时候,暴烈如火、如一条疯狗般不咬死司马健不罢休……
也就是说,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对司马健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终于,当魏延回来后对司马健沉重地摇了摇头后,司马健认命地叹息了一句:“天要亡我啊!”
而这个时候,御台上的事已接近了尾声。不过,司马健却没有听到游戏系统的提示声,这让他明白,事情到此其实还不算结束。事实上,他担忧,这恐怕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场这些乱军,无论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而下达命令的人呢,除却那个半点不会背锅的刘宏外,剩下的就是那些憋闷了许久的士大夫,就拿那位代表人物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做典型来看,这件事的后续才最为棘手。
所以,司马健让何进采取的应对办法,是不变以应万变:即不缉拿这些人,也不给他们扣什么帽子,一切就等着明日刘宏的审判。
当然,这件事儿究竟会如何发展,司马健现在根本无心考虑。此刻的他,正腆着脸对曹操说道:“曹兄,今日之事本非我意,可终究酿成这等惨剧,令在下心甚不安。不知曹兄可否赏脸入府一叙,以应后事?”
“贤弟,是恐那王越途中刺杀你吧?”曹操见司马健刚才一副失魂落魄让众人寻找王服,早已明白了其中缘由,对司马健这点小把戏,也早熟稔在心。
“曹兄,你这样说,让我觉得人与人之间太有默契,也挺没意思的……”司马健半点不脸红,反而一副吃定了曹家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反正从他认识曹操一家子后,就跟小三傍上大款一样,死活就是一副不要脸、不要皮的德行。
“今日宦官尽诛,王越即便杀了你,也不能取得酬金。更何况,他已平安解救出自己的弟弟,难道还会节外生枝?”
曹操身为局外人,看问题自然更全面一些,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司马健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对啊,宦官这都死干净了,王越吃饱撑的还来杀自己啊?就算要杀,刚才趁乱出手,岂非神不知鬼不觉?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放弃了,就凭他么那狗屁江湖层层贪钱的尿性,他王越疯了才会招惹自己?
“不过,谨慎能捕千秋蝉,我还是让许褚带百人护卫你回府吧。”曹操不愧是曹嵩的儿子,办事儿就这么四平八稳。半点没提不去司马健府的原因,只是给了这么一个人情,让司马健都感觉曹操这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可笑而惨烈的闹剧落幕之后,众人在何进的一声令下,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至于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或者众人回去之后又耍什么阴谋诡计,司马健真不想知道,只想这件事儿赶紧过去。
虽然,他觉得游戏系统还不会这样放过这件事儿,但现在还没有消息,对司马健来说,就是好消息。
一路上,果然如曹操所料般风平浪静,司马健心绪也放松了许多。但终究今天一幕太过令他心寒,他脸上终究轻松不起来,众人行进起来也沉闷无比。
雒阳城门遥遥在望,许褚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有些百无聊赖,回头就对魏延问道:“跟了他之后,他对你还好吗?”
这话一出口,就让魏延感觉很无语。猛然听起来,就跟一个痴情汉问嫁作他人的旧情人泪雨凝噎一般。幸好魏延只郁闷了一下,便开口回道:“还行。”
这份傲娇,就跟高冷女神宁愿宝马中哭、也不愿坐许褚的自行车一样。司马健只听了这两句,那脸色就有些扭曲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
本来司马健不接话还好,一说出这话,众人登时反应过来,不由大笑起来。可就在此时,魏延和许褚却没有笑出来,反而同时“嗯?”了一声,把视线投道路旁边的小丘陵上。
仅仅只过了瞬间,丘陵上的一个土包突然动了,大块的落叶“唰”地飞散开来,一个黑影从中跃起,朝着端坐在战马上的柳月儿扑来。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袭向柳月儿高耸的胸膛。
凛冽的剑光让司马健被游戏系统强化的猛将意识猝然苏醒,他左手挽住柳月儿细腰,右手随手抄起庞涓铁矛,只听“叮”的一声,旋起的长矛刚好与剑锋相磕。司马健借着这股力道,抱紧柳月儿双腿猛地一踩马镫,两个人脱离马背跳到数丈之外的一条土垄之上,刚好脱离剑锋威胁范围,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这时许褚也做出了反应,他挥起钢刀,斩向刺剑之人。不料那人左踏一步,以极其微小的偏差避开许褚的斩击,手中青锋弯过一个角度,又朝着魏延刺去。
魏延自然也反应过来,手中大刀猛然幻做一条长龙,呼啸着朝刺客斩去。可出乎魏延意料的是,这人东一剑、西一剑后,面对自己的斩击,却丝毫不再进攻,虚晃一剑后抽身便退。
这一变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当中,甚至让一些兵士都没反应过来,行成一个完整的包围圈。而众人也来不及思考,全都凭借本能来应对,根本无从判断那刺客究竟是谁,又想干什么?
但是,就当所有人调整好姿势,准备纵马追杀那刺客的时候,整个小队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见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剑横在司马健的脖颈上,持剑者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面目平常之至,一身辎衣,可就是这样扔在田间就跟老农的男子,再配上那把破烂的铜剑,却因为挟持了司马健,就让人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可一世的锐利气势来。
而那位抽身后退的此刻,这个时候立稳身形后,才缓缓开口道:“司马健,你终于也落到了我的手中!”
“王,王服?……”直到这个时候,司马健才明白这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潜伏在丘陵落叶当中的王服,从一开始就是用来迷惑众人的。他刚才那一击,直取柳月儿,就是算定了司马健会救人而脱离众保镖。再之后,另一位静静等待时机的刺客,便忽然杀出,以着犀利无俦的一招,便逼开了柳月儿,随后更如吃饭喝水般容易,将剑架在了司马健的脖子上。
再之后,司马健不用回头,就又用很诡异的冷静语气说道:“如此说来,你便是王越了?”
司马健背对那持剑的刺客,这句话倒像是自言自语。但那人怎可能知道司马健不是同他说话,不由回答道:“正是在下……还有,司马公子,要爱惜生命。”说后半句的时候,王越已然抽出左手,轻轻一捏司马健的手腕,然后,司马健刚刚从腰间抽出的匕首,就跌落在了地上。
这就十分尴尬了。
但这个时候,事情发生在司马健自己身上,他却半分尴尬的感觉都没有。此时,他全身都笼罩在巨大的恐惧当中,身子甚至都颤动起来:因为,作为司马健试图反抗的惩罚,王越仅微微一错,那把锈迹斑斑的铜剑,已毫无滞涩地在他脖颈下留下了一道血线……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且经验丰富无比的刺客,司马健骤然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忽然感到很羞耻地感觉,自己很想尿裤子:“王大侠,饶命啊!有什么事儿咱坐下来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吃饭解决不了的,假如有,咱就吃两顿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