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到每次外出回来后,无一例外都会带回一对熊猫级别的黑眼圈,意志力得多变态才能支撑他这么长时间不睡觉时理智的不崩溃。
  我敏锐地感受到他在我轻声的安抚下游放松地闭上眼,才松开自己的手。
  其实也不是说他从来没崩溃过,只是他崩溃时跟他的冷静理智分开得很彻底,所以只要他没有具体的表现,连我都不一定会发现,这个黑着眼圈那么有条理地安排一切事情的家伙,其实两只脚都踩到疯狂的极端里。
  我低着头,将视线抬高点看到他安静得很无辜的睡脸,青涩的脸部线条随着岁月的磨砺趋向成熟,可惜这份成熟并不足以改变他的娃娃脸,外表依旧是清秀有余,过于文气,不告诉别人年龄还可以装学生的样子。
  犹豫地听着屋外的雨声,空气中有一种冬来的寒气,我想了想还是小心爬回被窝。
  我闭上眼有点不满地喃语,“下次不准在乱跑了。”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只要你能找到我。不就可以了。”他闭着眼睛,声音有刚从沉睡中回来的沙哑,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小把戏被揭穿。
  我昏昏欲睡地轻声说:“你明知道我找不到你,快睡觉,天要亮了。”
  “嗯。”他轻应了一声后又恢复安静,刚才片刻的清醒只是他觉得需要醒过来,所以现在又陷入深层的睡眠里。
  屋外的雨声一直没停过,看来计划又要延后了,这种天气最适合赖床。我拍拍他的背,有些无奈地懒虫有时也是被人逼着当的,可惜又狠不下心拽醒他,估计回来之前他不知道又有多久没闭过眼。
  一想到他累崩溃后那种任性到没道理讲的孩子气,我还是觉得他想赖床就赖吧。
  我不太敢去计算时间是怎么流逝的,有些东西早已面目全非,有些却永远不会改变的样子。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真正想起那个梦了,就算现在梦中的人物像是游戏的主线人物一样一个个的出现在我面前,但是还是不习惯。
  说起改变,我跟他似乎是变化最少的人,无论是娃娃脸的外表,还是彼此的性格。
  他性格过早定型,所以除了越来越圆滑的表面功夫,还有越长大越宅外好像也没变到哪里去。本质上还是那个有兴趣就爬过去为所欲为,没兴趣就死赖着不换地的任性小子。
  有时看看他,再想想自己就很不好意思,我们俩其实很浪费粮食,也白白浪费光阴流逝,怎么光吃不变样,好歹也长高点才对得起这些年来的一天三顿饭。
  “老板,你相信人类的灵魂吗?”他翻书似乎翻到有趣的东西,用钢笔在书页上开始写注释。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无所谓,淡淡望了他一眼,笑了笑。
  “相信啊。”他问得无所谓,我回答得随意。有了灵魂,我才可以一直在你身边不是。
  “要是人类有灵魂,那是随着肉.体死亡,还是可以永恒不变。”他又从自己半躺着的地方抽出一本书,钢笔轻轻地在他手指上转几个圈圈。
  “不论是从宗教还是科学的角度来论述,灵魂都是一种可以持久存在的东西。可是对你而言,无论是生物学上所谓的大脑储存的生物信息,还是真的有死后的世界,那些永恒都没有任何差别。”我低着头说,针在指尖有种尖锐的冰冷。
  这个世界里有很多有趣却都是谜题的东西,包括灵魂。
  “这么说起来灵魂具有不朽性,不过以现在的状况来推理,灵魂在不朽的基础上却是不断处于被清洗的位置。”他不太在乎地笑着,“真是没趣的东西。”
  “无论是不是永恒的,假设死后的世界能让我们获得不断重生的机会,可是就像你所说的灵魂早已被清洗过,当再一次开始新的生命旅程时,你仅仅只是一个空白的生命。以小洛你的性格而言,这种灵魂学你会毫不犹豫抛弃不是吗?”我纯粹是实话实说,这个小子才不甩上一辈子或者是下一辈子,他能管好自己的现在我就谢天谢地了。
  “确实,就算人类拥有不灭的灵魂,可是如果无法保存现有的人格与记忆,那这种灵魂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他笑着赞同,然后手里的书籍又往一旁乱扔过去。
  “不要老是将书叠成不规则几何形,我每次要收拾一碰就散开,很麻烦的。”我随口对他说一句,就是他不改我还是要说。
  窗外的雨声将我的注意力拉走,我突然感受到什么愣愣望向窗外,雨水从玻璃窗外滑落划出透明的图案。
  “小洛,你身高一般,我们喝牛奶吧。”我现在一点都不在乎他会不会掐碎杯子,坏蛋一直过得太舒服我心里不平衡。
  “我会杀掉所有送牛奶的家伙。”他抽过一本书,开始为我找资料并且标记。
  笔尖再次断裂,我看着桌子上那瓶可爱的花朵默默地想,绝对的大坏蛋,你会被雷劈的。
  “当我没说。”我无奈,“话说你不见这几天去哪了?”
  “到处看看。”洛青顿了顿,回答。
  “看什么?”我好奇。
  “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们出来的那条通道是唯一进入墓地的通道了,可惜山上的那条被炸掉了,这迫使我们不得不再次上长白山去找那条通道,不过那条通道的小入口有很多,找到正确的可以让我们事半功倍,除了我们进入那条被大雪覆盖了已经进不去了,出口那里还有雪蝠把手,我还发现了一条通道,那里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洛青公式化的回答。
  我半天无语,“合着你这么多年是去踩点了是吧,”无奈伸手按过他的脑袋,“以后不许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哦。”
  有些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床上,背靠着凉丝丝的墙面。清脆的水滴如不间断的钢琴声,雨下起来总是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