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会长低声喃语,像是在重新梳理整件事的细节脉络。
“还能怎么办,当初是我把他捡回家的,那现在还得再由我把他扔出去,伤脑筋呢,何况他现在都诚诚恳恳喊我哥哥了。”我不好意思得揪揪自己有点长的头发,露出一个比较孩子气的笑容。
“叫你哥哥你还真以为他是弟弟啊。”林会长无奈的摇摇头,“对了,说了这么多了,都忘了重要的是,你来干什么的?”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哦,对了。”我掏出那五张地图,“我是想说,这些地图的排序来看,至少有十六种,但是肯定不会有十六个遗迹,除去一经发现的四座,我觉得,至少应该还会有一座。”
“等等,哪来的四座?”林会长喊停。
我想了想,“哦,四座啊,”这么说之前少数了一个。“黄河古墓,长白山长生墓,之前那个好像是在齐福镇的古巴蜀图遗迹,还有亚特兰蒂斯遗迹。”
“等等,关齐福镇的巴蜀图遗迹什么事?”林会长瞪大了眼。
“当时师姐拆了遗迹之后,我跟小洛意外的落到遗迹下面,发现遗迹下面还有个墓地,但是因为墓道坍塌我们并没有深入。”
林会长脸有些黑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贼贼的笑了一下,摊了摊手,“会长你知道的,我是个古玩贩子。而且我们又没进去,什么都没看到我说什么说。”
“奸商。”林会长狠狠瞪了我一眼,“真有点怀疑你跟程旭那小子真的不对盘吗?明明那么像。”
“谁跟他像。”我回瞪了一眼。然后盯着手里的地图,“那这么说来,至少就没有另外的一座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不能轻易下结论。”林会长摇摇头,“但是你说的那个巴蜀图的古墓,还得去看看。”
“齐福镇距离东三区太近,而且上次不是已经被毁了吗?”东三区人的行为,得不到得就毁掉。
“古巴蜀图的遗迹估计是被毁了,但是下面的他们或许还没发现,我们小心翼翼的去就好了。”林会长点点头。“你一起。”
我挑挑眉,“会长你竟然主动提出要我一起啊。今天什么日子?我是不是该开瓶红酒庆祝一下。”
“少贫嘴你。”林会长有些好笑的白了我一眼,“去不去?”
“去啊。”我笑了笑,“就我们吗?”
“嗯,你老师还在研究我们在海底墓拍到的那些照片,这大过年的都准备过年了,一年到头很难陪家人,这好不容易一个机会了,再把人召集起来不太好。我们快去快回。”林会长回答。
我目瞪口呆的,“会长你没看玩笑吧,你打算年前去?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你打算在墓里配粽子一起跨年吗?”
“说了,速去速回,一刻都不耽误。争取过年前回来,带上你家那群臭小子,可不能让他们光吃饭不干活。”
不,我宁愿他们在家吃干饭,也不要他们出来祸害。
我走入院子里,大罗红花娇嫩而新鲜。我对着轻轻伶伶的风铃深呼吸几下,才进门。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死瞪着这个风铃,雨下面无表情的脸却孩子气得要命,仿佛用目光一直在问头顶上摇晃的这串风铃,“喂,你怎么还不掉下来?”
走入客厅,我喊了声,“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啊,哥哥。”姬玄坐在地上玩手机,我好奇他怎么不继续坐沙发了,一扭头才明白原因。
沙发那边半躺着一直懒虫,沙发边堆的书可以去摆地摊了,多种多类没有固定系统不着变调的书籍跟地摊上没分别。
他懒懒地望了我一眼,哼一声当回应的功夫都省了。越是熟这小子就越是懒。
我有点苦恼,呵,真是份伤脑筋的活。走到沙发边,将借来的书随手搁在地板上,我顺势蹲到沙发边,手一伸拿过他手里的书,“小洛,会边近视的。”
他眼底散漫的黑色缓缓凝聚成一种怪异的平静,屋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墙上小吊钟的秒针也被拉住脚步,走得极慢。就算阳光晒进客厅的地板上,晒到乱放不小心翻开的书页上,也不减这种气氛的森冷。
我将手里的书合上,是波卡伊的诗集,这本书他不是看过了吗?难得见过目不忘的他会把一本书看第二遍。
空气中有些凝了,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好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哦。”
算了,反正这小子就这么个德行。
“饿了吗?我去做午饭。”我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将手里的书随便放在一旁搁得老高的书堆上,摇摇欲坠的书堆被我没有收住力一碰,轰然倒塌,散开一地。
一时忘记这小子扔书叠塔的手法很刁钻,怎么违反平衡学怎么来,难怪一碰就塌。
背着他才走两步,身后的他放柔声音唤我,“哥,你去哪了?”
“没什么。”虽然林会长这么说,但是本来就没打算带他一起去。让这臭小子知道了还得了。
“哥哥不是说过,只要我问就一定会回答的吗?”
我有说过这话吗?对自己有利的话记得倒是清楚,我要你别挑食的话你怎么不记啊。
脚步没有停顿,我现在不太想转过头去。
“哗啦”,前面桌子上的花瓶突然被斜斜劈成两半,滚落到地面上摔成碎片,花跟清水把地板弄得狼藉不堪。
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动作,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我,姿势有些僵,刚才是一本书快速掠过我耳边的发尖,直接削掉这个可怜的花瓶。
我记得,沙发边还有很多书。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次走神停步,又一本书掠过我袖尾干净利落地破空砸到墙上一幅月光花的素描速写框画,画连同画框断裂成好几段凄惨地躺在墙边,清水先生在花神夜画给我的月光花,就这样阵亡了。
当书变成凶器时,我相信以这种力道是可以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