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半迷糊半清醒,闻到熟悉的气息又感觉到不对,恹恹手中的动作,翻了个身去洗澡。
浴室门再次被拉开后,浴巾松松垮垮地在男人的腰间半系着,雨水顺着短发流淌到地板上。
浑身透着男人的魅力和气息。
他摸了灯,按开,伸开双臂将女人揽在怀中,邪气笑道:“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也在这里?”
黎拉依然不说话,手覆上男人的胸膛。
“还骗我说来大姨妈……”
欧南的视线停在她的面孔上,话戛然顿住,那双眸瞬间就冷了下去。
下一刻,黎拉就被重重地扔在地上。
她倒抽一口凉气,委屈地看着男人阴沉的俊脸,“欧少……”
他的嗓音从刚才的挑逗脱离到寒冰里,底子里尽是凉澈漠然,“滚。”
黎拉咬了咬唇,“可是……刚才,你对我做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床上混乱的枕头杯子都被拂了下去。
男人黯哑低沉的嗓音,一个字一顿:“刚才在我身边的也是你?”
“……是,欧少……”黎拉咬牙,瞪着美眸,“你喝醉了,我力气不如你,所以……”
“所以还是我强了你?”
“不是……我也有自愿……”
这句是实话。
“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择。”
欧南闭了闭眸又睁开,心底波涛汹涌,黑白分明的眸不惊,冷漠得像是世间无情的主神。
黎拉半跪在地上,伸出颤巍的手拿起地上的枕头,跪在上面乞求:“你把我当什么,玩完就扔?”
“不扔,留着继续玩?”他了然散漫地勾起冷笑,“你未免太抬高自己了。”
“我的要求只有几点。”
黎拉抹了把脸上泪迹,不等男人回答,缓缓说道:“今晚的事我不会说,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封杀我的演艺生涯。”
欧南冷冷的垂眸,并不作答。
“还有,要向以前那样捧红我。”
“就这个?”他淡淡道,似乎在等着最后的重点。
黎拉深呼吸一口气,语调提高,“还有要求的话我以后会说,这两点你能做到吧?”
“你可以滚了。”
欧南没有直接回答,但黎拉听懂了潜台词,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遭他厌恶。
刚走到门边,男人又喊住了她:“等等,先留在这里。”
黎拉心中一喜,以为事有转机,却听到愈加冷漠的声音:“把药吃了,我不想外面有杂种。”
她的神情僵住了,面色苍苍白白,顿在原地不动。
欧南打电话叫亲信送来了避药,让黎拉当着他的面吃下,才放她走。
黎拉咬着牙离开,经过另一间房时,又露出诡异的笑。
…
无渃没有推酒,只是不露痕迹地趁人不注意倒掉了杯中的酒。
这种技术是他多年驰骋道上学来的,不少人还以为他的酒量极好。
他状似醉醺醺地被人扶着,先去了酒店的房间休息。
婚礼的流程他不知情,也不知道酒席后需要回家陪新娘。
他推门而入,总统套房,没有开灯,只有阳台处不算明亮的灯晃着。
卧室,床上躺着衣衫不齐整的女人,头上戴着白色纱巾,蒙着眼罩。
无渃的目光有那么一刻停留在她温静的脸上,稍恍恍惚惚地认作是那个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挑对象时选择了像她的,即便是替身,他也没脑子去自欺自己纯粹的感情。
“婚后我不会碰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无渃淡淡地对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说道,发现她似乎睡熟了,未免感到奇怪。
他去冲了澡,冲淡了酒气,褪下新郎穿的西装,简便的浴袍披在身上,露出精瘦有刀疤的肌肉。
不动声色地躺在床上,翻身打量眼前的人儿,发现她长得真的很像云逸。
只是身上的气息不再是牛奶香,带着浓浓的化妆品的味道。
黑暗中,男人半阖着眸,看不出神色。
夜色越来越浓,无渃敏锐的气息忽然发现不对劲,如鹰隼般的目光扫了四周。
他紧锁着眉,身子敏捷地跳下床,抓住放在墙角落隐秘的摄像机。
俊颜密着层层的戾气,暗色的眸莫测,手上的力道加重,一下子捏碎了摄像机。
他扯掉了床上女人的眼罩,入目的是熟悉的小脸。
“张云逸!”
他低低叫道,挑了穴位轻轻按摩,见她缓缓地睁开眼皮。
云逸的身子酸痛,睁眸看不清黑暗中男人的脸,但听出了声音。
她一个激灵地起身,“……我,我怎么在这里?”
无渃没有开灯,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现在压抑不住凌乱的神色。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欧南呢,他没有陪你?”他平平静静道。
云逸失了神,手抓住床褥,声音寒凉中带着颤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摄像机,女人,稍微想想就知道有人故意害他们。
也不去调查结果,无渃开了灯,讳莫如深的五官冷得渗出水,他拿起刚才的外套,披在云逸身上。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男人相信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谁是幕后指使以后再说。”
冷静,从容,临危不乱,他的一贯作风。
云逸咬唇垂着眸,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两个男人。
无渃察觉到她的不知所措,不熟练又僵硬地拿手拍了拍她的背,淡淡道:“别紧张,清者自清,欧南不是糊涂的人。”
“也许吧……”云逸勉强露出浅笑。
她刚出了房门,偏头就看到欧南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从心底缓缓幽升的惧怕,羞耻,慌乱,像虫子般啃噬她的身体。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镇定不下,面对男人沉暗的双眸,连话都说不出。
走廊的地板上,皮鞋节奏的踏步声,昏暗的四周,她如堕地狱。
寒气逼人的身躯站在跟前,欧南的视线飞快扫了两个人,薄唇艰涩开腔:“……小云?”
“不,瞧我,都忘了无渃的新娘同我太太长得相似。”他又为自己说服。
“欧南……我是。”云逸咬着唇,无法再接话。
无渃终于露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神情,淡淡道:“我发现房间里有摄像机,再看床上躺着昏迷的云逸。”
如实平淡的陈述,欧南的薄唇噙着难以捉摸的弧度,“小云,你说。“
云逸垂着头,布裙有被撕扯的痕迹,身上披着其他男人的西装,看起来柔柔弱弱。
她抬起涣散的眼神,低低道:“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的双手从她的前腰环去,稍一用力将她困在臂弯间,低头哄着:“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嗯?”
旁边的无渃见她没有要发言的样子,想起之前被那截拇指吓呆的她,忍不住道:“你这是逼问!”
欧南没有理睬,依然温和地笑,亲吻她的眉心,“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他看到她脖子的痕迹,也没有忽略掉被咬破的唇,面上的潮红有褪过的痕迹。
身侧有愈来愈近的高跟鞋踩地的声响,云逸的心莫名镇定下来,仰起小脸,“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好,我会调查出陷害你们的人。”
他声音沙沙哑哑,指腹摩挲着她温温的唇,“现在,先回家,好不好?”
没等到回答,另一个女人嘲弄娇柔的嗓音传来:“我这是看到了什么,抓女干在房吗?”
无渃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淬了冰的视线要将人看穿,两个月不曾出现过的杀意浑发在全身。
知觉告诉他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黎拉显然感觉到男人的不友好,往旁边缩了缩,也不去打扰互拥两人的兴致。
云逸的身子僵硬住,目光始终垂在地板,小手攥紧男人的衣边。
欧南低着头,不疾不徐地掀起唇畔:“不能走吗?”
“……可以。”她迟疑道,下一秒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
身上的西装不经意间掉落在地上,男人的皮鞋没有刻意的避过,他抱着怀中的人,每一步犹如走在刀尖上。
回到安源,她依然被抱着上楼,没有开灯。
欧南踢开了门,不轻不重地把云逸放在床上,扯掉领带,身上浑发着凛冽。
“大姨妈来了吗?”
他淡淡的问,俯下身子,探到她的裙下。
云逸低低的叫了声,翻身想躲,两只白皙的小脚却被大手反握。
欧南不急着手中的动作,低头浅吻着她的小腿,径直向上。
温润的唇齿碰到她冰凉的小腿,呼出的每个气息引发全身的战栗。
“小云,我问你问题呢,大姨妈来了吗?”他笑得愈发的和煦,眼底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昏暗的环境,阎罗般的男人,刺激了她的大脑。
宁愿……他不信她,认为她婚后出.轨,打骂也好,离婚也罢,都比现在的恐惧强。
养了两个月身心的云逸一下子回到噩梦中,颤抖着手推着他的肩,“你……滚开!”
后两个字刺激了男人的神经,薄唇勾起弧度,低低的笑开:“不想回答是吗,我来证实。”
下一秒她果果地出现在男人没有欲的眼底。
没有姨妈血。
她在说谎?
他的双眸盯着她看,不似方才的冰凉,反而没有温度,没有知觉。
“我忍着两个月没碰你。”
他说了一半顿住,充了血的眼睛放佛能将她吞没。
云逸始终涣散着眼神,如梦魇绕缠的身心,大脑混沌。
以为这个男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却听到他推开浴室的声响。
浴室的光线传入卧室昏暗的角落,半蜷着的云逸,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