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来找你,说有点事要聊聊。”楚然虽然挺沮丧,但喜悦更大过一层。
云逸不想聊什么事情,她站了起来,想脱身,却见男人已经来了。
沈之城的视线藏了千百种情绪,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没有移开目光。
云逸抿了唇,知道有些事情躲不掉,便让楚然先离开。
“坐吧,要喝点什么吗。”
云逸笑得落落大方,划开手机屏幕,增加了周围的光亮度。
“你现在的生物钟紊乱,调理不当,体质差。”沈之城的一双眼仍然将她看着,“一个人生活成这个样子?”
“嗯,以后会注意。”
她的眉目温和,一副乖乖巧巧听进去的样子。
“如果知道你离婚后的打击是这样子,我就不该发短信告诉你房间号码。”
沈之城闭了闭眼又睁开,开口一下子全被苦涩愧意填满。
云逸微微一怔,“这不关你的事情,我这样子和离婚也没多大关系,是我自己没休息好。”
外界从来没有流传过关于她怀胎流掉的事件,欧家定然会全力保守。
所以知道的人不过寥寥,沈之城则以为她离婚是因为那次酒店捉女干的意外。
“你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是吗,姑妈姑父知道的话……”
沈之城看着她没有修饰的面容,声音愈发低沉,“小云,你怎么不让人省心,为什么不开始新的生活。”
他是以长辈的角度来关心,事到如今他也不强求自己能再次进入她的心。
“过段时间我想离开这里去学左手画。”
半晌,云逸才缓缓道:“你说得对我可以有新的生活,之前我以为开店可以安稳地度日,但……不可能。”
心里的那个人还没走,他还常常出现在眼前。
闻言,沈之城欲语还休,“小云,我对不起你。”
“不是说了吗,那件事不关……”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上前一步,展开双臂轻轻地抱了她下。
低醇的嗓音艰涩内疚,“不是那个,是之前,我同顾深远做了交易,答应他要竭力拆散你们。”
“拆散?你为什么会和顾深远。”
“你知道我的心意从未变过只是身不由己,我自然答应他,更何况,还有威胁。”
云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唇中低喃:“我怎么没明白,你还能受他威胁?”
“如果,我说。”他顿了顿,低头注视她长而卷的睫毛,“你父亲的车祸,罪魁是我。”
她的耳膜有片刻选择性避开不愿听到的话,呆愣了会不说话。
“年少轻狂的我没拿驾照就上车,撞了人,还……逃了逸。”
沈之城长叹了口气,每个字对他来说都是煎熬,“顾深远以此威胁,我上次告诉你房间号码就等于背叛了他,心里一直怕你会知道这件事。”
云逸的瞳眸陡然变大,涣涣散散,呆愣地抬头,“七叔,你别开玩笑……”
这种感觉如同在明明已经处于冰窖中还是被人推了把,跌入更深的深渊。
温度再冷,她也因被冻得僵硬而感觉不知。
“没,我没有。”他笑的样子着实狼狈,“不然我不可能因为你是大哥的侄女就接近你,千方百计的对你好。”
良久,才见她回过神,推开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冰冷至极,“所以……你是因为愧疚才对我好。”
所以,关于她青涩时代的爱恋都掺杂了其他因素。
“不,你知道不是,你知道我也有喜欢你。”他不迫于解释,上前一步拧着她的肩,“小云。”
“七叔,我知道了。”
云逸疲惫地笑了,扶了扶自己的脸颊,没有发现泪迹,“你能说出来也好,以后我们各自陌路吧。”
沈之城没有强行说什么,她能做到陌路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
他刚转身,就看到那个清贵的男人,一手插在口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经过身侧时,微微顿了顿,沈之城不出声地离开。
云逸闭上眼睛,才发现自己异常的疲惫,好像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眼前忽然投下了一片黑影,她并没有抬头,握紧泛着凉意的指尖,低低道:“你来干什么。”
半晌,也没有听到欧南的答声。
短暂的沉默,她讥诮道:“来看我看我现在有多惨吗。”
“不是。”薄唇轻轻地溢出字语,“我只是想见你。”
除了上班时间,其他任何时候都恨不得呆在她身边。
云逸半垂着眸,看不出有多伤心,只是语气中的不屑和致人于外的冷漠明显,“我不想见任何人。”
欧南没有说话,回身走了几步,俯下身子拍了拍身后的大白,“你妈不开心,去舔舔。”
“……”
大白犹豫了会,可能犹豫女主人什么时候成妈了,也可能犹豫到底该不该舔。
它挥舞小肉爪,冲上前两步,扒在云逸的身上,露出狗类的笑。
轻轻舔了她的下巴,见其好像没有拒绝的样子。
它还想往唇瓣凑的时候,欧南拉住狗绳子,不悦道:“蠢狗,那里是我舔……是我亲的。”
大白,“……”
云逸始终没有笑,她疲意的目光扫了眼一人一狗,“你们回去吧,我想静静。”
男人不着痕迹地问,“静静是谁?”
“……”
她没有多说,站起来就要走。
欧南不急不慢地挡住了唯一的道,嗓音沙沙,“小云,我不想你不开心。”
“你知道你一旦不开心,我爱你,所以会更不开心,而你也爱我,你也会更更不开心。”
“……”神逻辑。
云逸的整个身子都被他圈在怀中,明明没有贴身紧靠却不得动弹。
她干脆放弃了离开,抬起深不见底的眸,“欧先生,麻烦你让开。”
“不麻烦。”
“……”
她看着他紧抿着笑意的唇,有那么一丝的感动。
这个男人是故意想都她笑的。
她干脆不动了,他的笑意更深,直接坐下将她捞入怀,贴向解释的胸膛。
那里有怦然为她跳的心脏。
“沈之城刚才说的话,一时接受不了吗?”他低头,手揉着她的发,另一只则按着太阳穴轻揉。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云逸感觉到舒服,语气温浅又偏离淡漠,“接受不了又如何,现在能刺激我的事情,还有吗。”
男人看着她的小脸,此刻只有怜惜和心疼。
“只是挺可惜的,毕竟我曾经挺喜欢他的,现在一下子变成肇事司机,我忽然恨不起来了。”
她慵慵懒懒地拍开他的手,撩起唇角笑。
欧南的眸色一暗,“那你恨我,是吗。”
“你不是知道吗?”
“我要你亲口说。”
“不恨。”
他听到这两个字并不意外也并没解脱,眸底有片刻的失神。
而云逸趁机脱离了他的身,没有急着离开,手理了理裙子才坐下,不经意道:“干嘛那么在意我是否恨你呢。”
恨因爱而生,她宁愿自己不要那么地很他。
男人蘸了墨的眸讳莫如深,看不出任何情绪般,“因为你要陪我过下半辈子,不能永远带着这种情绪。”
“下半辈子?”云逸缓缓地靠近他,俯下身子恢复明媚的笑,“你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脑子糊涂成这样?”
他静静地看着她接近自己,身上微带酒味,娇嫩的小脸泛红,整个人像是一朵泡在毒药里的罂粟花。
云逸摸到了男人带着薄茧的右手,轻轻握着,“欧先生,我们离婚了,你说的下半辈子还是同这个过吧。”
“右手?”他似笑非笑。
“不想吗,反正我们是不可能,你不是总说爱我吗,难道要娶别的女人?所以只能是用右手解决咯。”
“还有选择。”
她挑着眉,似是等待他的下文。
男人抽出了右手,托着她的下巴,徐徐地笑着,“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不是欠我二十次吗?”
她微微一怔,并没有被唬到,心底暗想过段时间就离开这里你找鬼要吧。
“不要完我该得到的二十次,不能放你走吧。”欧南低低道,“你说呢?”
他并没有特别显露,给人的压迫却层次加深,低得近听不到的嗓音蛊惑在耳边,印在脑海。
云逸敛起之前的笑,认真挑.逗:“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也要?”
“别人?”
欧南的喉间把两个字重复一遍,继而扣她下巴的手越来越紧,“要,怎么不要,只是你考虑清楚。”
顿了顿,邪气又桀骜一笑,“我说过,你要和除了我之外的男人在一起,要顾忌他的父母,毕竟失去儿子是多么痛心的事情。”
她被他的话愣住,下意识想脱离眉目被喷薄的气息,却被圈在男人的怀中。
他护她护得掩饰,除了胳膊间的间隙几乎把她全困在怀里了。
“欧南。”云逸深呼吸一口气,豁出去似的,“我们不可能了,你现在可能对我余情未了不过是因为没玩够,那二十次我应你,但过后的话你我各不打扰好吗。”
她一口子说了很多,不敢抬眸看着男人的神情。
他一句话也没说,松开托她下巴的手,淡淡地笑着,“不好。”
“我不爱你。”
“我爱你就够。”他并没有很受伤的样子,反而释然,“我说过,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她还没说,唇瓣就被男人覆住,带着惩罚性的啃咬和不悦的发泄,他不急不慢地吻着。
一分钟……两分钟……
她快要窒息,嗓音低得性感,“放……开。”
两个字撞入男人的耳膜,刺碰了神经末梢的兴奋,手环在她的腰际欲向下时,脸上突如其来被扇了一巴掌。
惊愕,溢满了男人微蹙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