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地道,“我怎么会不懂,自从知道他公司亏损几千万后就猜到了这小子,没用!”
  “他现在是迫不得已的,以后……”
  “别跟我谈以后,他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到底是外面乱女人的种,不靠谱。”
  欧老这话说得,旁边的欧母很是开心,她插了几句,“儿子,现在股份是不是全在你手中了?”
  欧南轻微地蹙眉,“妈,你昨晚没做护理吧,眼角都长皱纹了。”
  这年纪的贵妇最见不得皱纹,欧母虽没了丈夫,但出去参加晚会还需要面子。
  闻言,她忙拿镜子照了照,着急离开了座位。
  欧南还想继续和欧老谈股份的事,谁知老头子摆了摆手,“我不想管你们的事,他既然给你股份,你要着就要着,不要就给我,反正我收着没坏处。”
  都这样说了,欧南只得应着。
  他们交代完事情便离开了。至于孩子,除了三宝,那两个暂时住在欧宅。
  正好享受几天清净的夫妻生活。
  车在路上等红灯时,欧南擦了擦车窗,偏头看向云逸。
  “上午有个会议要开,你跟我去公司还是回安源?”
  “唔,我跟你去公司也没事做,反而你会分心。”云逸顿了顿,继续温淡道,“要不你把我送到新整的画廊处吧。”
  “那里有人监督,不需要你去。”
  她不乐意了,低垂着头,玩着手机。
  过了会,欧南没听到动静,还是妥协,“送你过去吧,但你别忙活把自己累着。”
  她嗯了声。
  “看什么呢,那么用心?”
  “刷微博呢,看到一个热门的帖子。”
  “什么帖子?”
  “一个本科男,对于女朋友提出的十万彩礼钱表示不满,在网上写了个帖子,火了。”
  欧南不太关心社会迹象,他公司里的最低白领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买房子攒钱存款。
  云逸倒是蛮好奇的,偏过头问,“你当初给我姑妈下的彩礼钱多少?”
  “你不知道?”
  “唔,姑妈没和我说。”
  “一亿吧,给了姑妈支票,她又把钱给了你妈。”
  云逸一惊,“你给了一亿?”
  欧南挑着眉梢,淡笑着问,“不可以,嫌少?”
  “不是……我完全不知道。”她嘀咕着,她当时对这些确实没什么兴趣。
  本来两人抱着互不干涉的意思闪的婚,她以为他给几万意思下就好了。
  “欧家的媳妇,说不好听的话,都是这个价,”
  云逸掰着手指算,“都在我妈那里呢,我说她怎么那么多钱呢。”
  “你妈的财产,比你的彩礼钱多多了。”欧南似乎不太想牵扯这个话题。
  毕竟王雪梅是在他的地盘自杀的,和他的干系多多少少是有的。
  云逸禁不住讽刺地笑了笑,“父亲刚走那会,我没钱交学费,会乖巧地做做家务,等我妈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朝她要,而她都不耐烦。”
  这样一比较,她的学费才多少,王雪梅却如此待女儿,难怪云逸对她没感情。
  话题一扯就扯远了,不经意就到了目的地。
  云逸见欧南和她一同下的车,微微惊讶,“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是啊。”他挑眉,看向不远处,“画廊就在公司不远处。”
  “……”
  这男人还真会挑地段。
  云逸的脸色沉了沉,两个人工作的地点离近了,说不准他没事就来蹭便宜。
  “我知道你高兴傻了,别愣着了,外面风大,进去吧。”
  他笑着摆手,看她的小脸不满黑线,等到她不情不愿地进门后,他才离开。
  乍进去,云逸打算自我介绍,但那些人仿佛全认识她,又是招呼又是倒水的。
  有助理过来,“太太,那边装修气味大,你这边请。”
  云逸摆手,“不用了,我想参观下格局。”
  “格局这里有图纸,还有3D效果图,高清录像,不用徒步就能看到一切。”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想自己参观。”
  “欧总说了,你身体不好,不该吸入粉尘。”
  “我……好吧。”
  云逸顺着助理的要求进了休息室,室内装修简约又不失格调,推开里屋,正中央摆了张大床,和家里卧室没什么两样。
  “欧太太,你看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
  “满意,你出去吧。”
  云逸不知该作何感想,这里虽不是她亲力亲为,但都按她的喜好。
  小清新,微带文艺气息,墙上还有画,正是她配字的那副。
  她走到类似琉璃台旁,有咖啡豆,她简单地煮了咖啡。
  咖啡好了后,门忽然响起了。
  “进来。”
  云逸说着,抬头去看,手中的杯子差点掉下来。
  托尔斯泰。
  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还真是不少,她对他也颇具熟悉,奥地利最会惹事的就是他了。
  意外在于,他会来中国,更在于,他会来找她。
  云逸镇定下来,咖啡煮多了,她先弄了两杯放在圆玻璃桌上。
  “张云逸。”
  托尔斯泰用较为生硬的中文喊着她的名字,莫名的疲惫仍挂在脸上。
  她略微意外,但面色平静,“坐下喝杯咖啡吧,有事慢慢说。”
  托尔斯泰皱眉,脸上的血管清晰地动了动,自知急也没用,就坐下。
  他手握着咖啡杯,一双棕黄的眼睛望着对面,用英文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哪样?”
  “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结婚,我表哥那么喜欢你。”
  原来是这个事情,云逸叹了口气,还以为无渃出了什么事。
  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不知如何面对无渃只希望他好好的。
  托尔斯泰见她舒气,更是恼了,“你这样算什么!”
  “很多事你不懂。”云逸平静地道,“我想你通过那件事应该长大很多。”
  她说的是托尔斯泰拿酒瓶子砸欧南。
  他却理解为,病房拿刀捅那件事,情绪立马就激动了,“那把刀明明是被我克制的,是那个家伙激怒我,那个家伙明明可以躲开的。”
  “我知道,但刀是你的。”
  这样说,他泄了气,“错是我,那为何让表哥和你离婚,那个家伙明明就是有计谋的。”
  云逸仍是平静,低头啜了口咖啡,苦涩瞬间蔓延开,“我知道。”
  “你们都说知道却还是那样做!表哥上次还因为你中弹!”托尔斯泰情绪又激动,“据说你那个男人替你们档弹,真是可笑。”
  顿了会,他抓着头发,一脸纠结,“中国的话怎么说来着,苦,苦肉计!对!”
  云逸拧眉,“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什么时候来的烟城?”
  “我……我早来了,之前也有照顾表哥一段时间。”
  这些,无渃都没有跟她提起。
  云逸眉头蹙得更紧,她感觉到很多事都瞒着她。
  无渃和欧南也许都知道的事,只有她不知道……
  托尔斯泰意识到自己话多太过冲动,他低着头,沙沙地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就是来提醒……”
  “没想到一两月没见你倒是长大不少,知道关心你表哥了。”云逸笑了笑,全然没注意对方话中的提醒。
  大抵是进过局子,惹到欧南,托尔斯泰受的教训不少,也不敢狂妄了。
  他摸了摸头,尽是讪讪,“谁关心他了,我就不想他因为我的事牺牲自己的幸福。”
  想想欧南还真让他窝火,有什么本事冲他来好了,非要让无渃云逸离婚才肯罢休。
  托尔斯泰不懂他们的关系,也懒得琢磨,这事过后他才知无渃对他挺好的。
  “好了,你既然来了中国就好好玩,无渃身体也恢复了,让他带你去四处走走。”
  云逸说着已然起身,撩了撩发,“记得把中文学好了,母语不能忘。”
  托尔斯泰不情愿地哦了一声,“我来找你是教训你的,怎么反过来了。”
  她浅笑着,到底是个孩子。
  “对对对!不说我都忘记了,你现在可千万别出去!”
  托尔斯泰忽然换了副紧张的神情,和他平时傲然不羁的做饭完全不同。
  “怎么了?”云逸微微诧异。
  “我妈小姨都来了,她们想找你麻烦。”
  “舅妈小姨?”云逸更加疑惑,对两个妇女她多少是了解的,但交集很少,“你跑来告诉我,就是让我防着你妈和小姨?”
  “嗯……不过我是看在以前你常为我说清的情分上。”
  云逸见他孩子气嘴硬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你跟我说这个也没用啊,我人在这里还是要出去的。”
  “那……”
  “放心吧,这里有保镖,而且烟城不是她们的天下。”
  云逸为了让小表弟放心,调皮地竖了个OK的手势,“我要出去给我爱人送咖啡,你要跟着吗?”
  托尔斯泰想阻止,但见她已然飘飘然出去了。
  他皱眉,一脸无奈,这女人的性子他是懂的,阻止不了。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那边通了,他低声喊了句,“表哥。”
  云逸一边走着,低头望了眼手中的杯子。
  连咖啡杯都是她喜欢的款式,这个男人还真费心了。
  有助理见她捧着咖啡,忙迎过去,“欧太太,你的咖啡要送给谁吗?欧总?”
  她点了点头。
  “这种事让我们做吧,你身体……”
  “我的身体有那么差了,连咖啡都端不住?”她反问。
  “可是从这里走到欧总的公司还有段距离,送过去,咖啡都凉了。”
  云逸想想也是,继而听到助理又说:“要不送你过去,亲自去煮?”
  “我为什么要亲自去煮,他那里又不是没人。”
  助理只当他们是小夫妻情趣,亲手亲为的才有价值,“那……那你手中的咖啡,不是特意煮给欧总的吗?”
  “不是,煮多了,喝不完,倒了也是浪费。”
  “……”
  助理汗颜,听到云逸笑眯眯地问,“算了,不去打扰他了,这咖啡送你吧。”
  助理打着哈哈,她要是把总裁的咖啡给喝了,难保不被辞职。
  门口忽然来了一拨人,引发不小的动静。
  领头的是壮汉保镖,但主子明显是两个身材娇小的妇女。
  其中一个棕卷发妇女开了腔,用流利的英文喊着云逸的名字。
  云逸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镇定地打量来人。
  托尔斯泰说的没错,他的妈妈和小姨都来了,连带着十几个有力的保镖。
  来干嘛?
  画廊的保镖没有轻举妄动,纷纷围在云逸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