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还想过去和他理论,云逸却是拉住了她,淡淡地道:“算了,我不想看到他们。”
  “可是,刚才他不是说为了无渃的事吗,他肯定知道。”
  “那又如何,他没说他知道,说不定我们去了,他就直接说,不知道。”
  云逸放开蕙兰,淡淡地笑,“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去拦吧,我丢不起这个人。”
  她可不是那种,看到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调头就跑,或者耍小脾气的女人。
  嗯……就算她调头就跑,那个男人也不会像偶像剧里那样追上来。
  云逸很有自知之明,她自从知道了欧南有女伴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公司门口。
  尽管画廊和公司很近。
  每次出门,她都会开车到路的对面,宁愿多点路,也不会在他公司晃悠。
  蕙兰自从办事不利后,就缩在家里带孩子。
  日子倒也清净,云逸可以自己管理画廊的布置,没有人管着。
  画廊正是开业那天,她忙得焦头烂额。
  穿着荷叶边的白色衬衫,黑色的一字裙,脚踩高跟鞋,她的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就这样,她站在门口迎接参观的人。
  不熟的人看到她还以为只是个漂亮年轻的迎宾小姐。
  当看到再次刺眼的一幕时,云逸的笑僵硬在面容上。
  又是欧南,和他的女伴,还是之前的那一个。
  欧南倒是顺其自然,和云逸握手招呼,甚至开腔介绍,“这位是画廊的负责人,张云逸。”
  他先对自己的女伴介绍的。
  张云逸。
  他很少这样叫她,只有在气急了的时候。
  然而现在,他很平常地说出张云逸三个字,然后再代其称呼,张小姐。
  云逸的笑愈发的僵硬,手紧紧攥着衣角,听到那位女伴自我介绍:“你好,张小姐,我叫云清。”
  呵,也有一个云字。
  何止是名字相似,连外貌都和她有几分的相似,再去看气质。
  穿的很平常,和云逸之前的打扮很像,浓浓的文艺气息。
  欧南打断云逸的思绪,“张小姐,有空为我们介绍这里吗,听说这里的所有布置是你亲力亲为设计的。”
  云逸淡淡地笑了笑,“抱歉,我还有其他客人。”
  “是吗,你不想为我解说,还是怕自己太过紧张失误?”他回以差不多的淡笑。
  云逸只在心里讽刺,太过紧张而失误?
  他是这样说她的?
  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云逸还是气不过,“那好,为了不让欧先生怀疑我的能力,我去换身衣服,很快就来。”
  “愿为其候。”
  云逸走进更衣室,门一关上,她就倚在墙边,缓缓地呼吸。
  到底是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以前可以很淡定的。
  四年前,孩子没了的时候,她看到他和吴欣在一起,去医院看望黎拉,不是很淡定吗?
  怎么年纪越大,心里承受能力越弱?
  也许是从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死乞白赖地缠着,不顾一切地想和她在一起表达爱意。
  忽然间,他不这样做了,犹如抽空了般,才让她一时承受不来。
  一定是这样。
  她嘴角覆着淡淡的嘲讽,挑了一件从来没有穿过,酒红色的及踝长裙,配上她原本柔顺的长发。
  再化淡淡的妆,眉眼轻笑弯弯,媚人又风情。
  这样的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也和云清拉开了距离。
  云逸扬起下巴,嘴角嘲讽的笑在别人看来格外亲切。
  “抱歉,让欧先生久等了。”
  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笑得妩媚又慵懒,像一只高贵的猫。
  这一身打扮,才是画廊真正的女主人。
  欧南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惊住了,眸中闪过显而易见的异色,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
  他面不改色,握紧云清的手,客套礼貌,“不久,张小姐为了给我们更好的接待服务,打扮漂亮些很正常。”
  他的言外之意就像是,你故意打扮漂亮,为的就是把云清比下去。
  既然有心要比,那说明你对我还是有点意思的。
  云逸哪能不知他的画外音,温温静静地道,“是啊,待会还有很多的成功男士和才子,我自然要打扮好一些。”
  她才不会退缩。
  欧南眯起眸,露出危险的气息。
  手的力道握得越来越紧了,身边的云清忍不住喊道:“南,你轻点。”
  欧南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怒气转移到手上,抱歉的一笑。
  特别为他们连个人介绍画展,云逸也是意外的。
  但她从容淡定,把一幅幅美术界的佳品描绘得淋漓尽致。
  尽管他们两个……是局外人。
  云逸才不管,认真地解说着,甚至说一些术语。
  欧南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直直地盯着她看。
  云逸终于忍不住了,停下所有的动作,淡淡道,“欧先生不看画,看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谁说我没看画的。”欧南丝毫不感到被捉住的尴尬,“你美得像是一幅画,我难道不是看画吗?”
  他这样直白的袒露,云逸只觉面上一红。
  她到底不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生,只当情话耳边过,“真谢谢欧先生的夸奖了,不过也请你注意言辞,你的女伴不介意吗?”
  男人身侧的云清站了出来,显得落落大方,“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你这么好看,身为女人的我都忍不住目光的转移。”
  这样的一个女人,倒是聪慧的。
  云逸略有惊讶。
  但她也只是笑了笑,欧南找的女人,自然不是胸大无脑的。
  他要是想带女伴在她面前示威,那必然是聪慧当前,漂亮其次。
  云逸不再说其他的话,专心专意地介绍。
  欧南却指着某一幅,“这个,你给讲讲吧?”
  闻声看去,那画挂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是云逸的画,配的文字就是,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们应该把相遇的时间用来相爱。
  她有些意外这幅画怎么会被展现出来的,明明是被欧南当宝贝收着的。
  云逸镇定了神,面带微笑,款款走了过去,“这画的名字叫做回忆,是名叫爱丽丝的画家所作,没有模特儿和参照物,全凭想象……”
  顿了顿,她的笑意加深,“以简练的笔法描绘了烟城的景象,充满了律动感……”
  “我不想听这个。”
  欧南手插在裤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走过去。
  云逸不去看他,“那欧先生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听这个。”
  他索性耍起了无赖,一副你要伺候我的样子。
  身侧的云清僵硬了下,很快出来打圆场,“那个,张小姐,我们都是外行,你说这个也听不懂。”
  “哦,那说什么听得懂?”
  “你给讲下这画的……含义,对,含义吧,不是提倡借物思情吗,能否讲下感情?”
  有人给了台阶下,云逸不是钻牛角的人。
  她整理好礼貌而客套的笑容,手指在画的某一处,“那好吧,这幅画没什么主题,这个长椅,还有店铺,都是平常的东西……”
  “没主题的画,算得了什么?”欧南淡淡开腔,不着痕迹地为难,“这画的作者是谁啊,怎么画点费解的东西。”
  他说的一本正经,抬起下巴示意道:“是吧,张小姐?”
  云逸的笑略显僵硬,这厮分明就是过来为难的。
  她斟酌好词句,缓缓地道,“这画就是我做的,欧先生有什么不满吗?”
  “哦?”他故作惊讶,状似恼火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不知道……还请见谅。”
  见谅……
  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云逸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没关系。”云逸回了个差不多藏刀的笑,“欧先生眼力不太好,这个,可以理解,只是下次要注意,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说完麻利开溜,可谓是痛快。
  欧南只见得身侧擦过一袭酒红色的身影,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方才在俊脸上的笑瞬间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凉。
  云清是个识时务的主儿,并没有多问,只是故作感兴趣的样子,拉着他到别的地方。
  伺候完那祖宗,云逸挑了个不太容易碰见的地方。
  来的宾客都是些外行人或者收藏家,她礼貌周到地对待,尽管有些只是报上名字的客人。
  她再次遇到欧南的时候,是在一副知名画像的旁边。
  云逸只在心里叫苦,表面却不动声色地为新的客人讲解。
  客人状似听得津津有味,目光却是瞟向了别处。
  她一心只在画上,没有察觉到对方东的歪心思,尽心尽力得介绍。
  “我很喜欢张小姐的画,我们一定会有合作的机会,能否留个电话?”
  客人最后要求道,伸出了手。
  云逸握住他伸来的手,点头称是,“那最好不过了,我现在就告诉您。”
  她没有弄名片的习惯,从包里掏出了纸和笔,写下一串号码。
  伸手正要递过去,两个人之间忽然横穿一个男人。
  “不好意思,让一下。”
  欧南不着痕迹地从云逸和客人之间插了过去,又动作不明显地捎带了那张纸。
  云逸似乎早就有所察觉,手紧紧握着。
  他的俊颜浮现瞬间的邪笑,仗着力道的差距,争夺之间,让纸条落在地上。
  男人的皮鞋很快地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