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和客人有些呆愣,只听到欧南似乎包含歉意的话语,“不好意思了,打扰张小姐。”
他从未对人这般客气过。
客人一见这祖宗,哪还敢说什么,打着哈哈:“原来是欧少啊……你好你好。”
欧南像是没听到似的,一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逸。
客人感觉到片刻的尴尬,自讨没趣间要蹲下身捡那张纸条。
欧南低头睨了眼,再次不动声色的挪了皮鞋的位置,纸条被踩得更紧了。
云逸:“……”
客人没拽动纸条,只好讪讪地起身,“欧少,能否把你的皮鞋移开,我拿下东西。”
欧南故作疑惑,“哦?地上有东西吗,你要拿地砖?”
“不是,你踩着张小姐给我的电话了。”
“电话那么大的东西,怎么会被我踩到。”欧南面不改色。
云逸深呼吸一口气,把欧南拉了过去,蹲下身子将纸条捡了起来,扔到旁边的垃圾篓里。
她把蹲下去的客人扶起,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再重写一张就是了。”
继而转脸看向样子很无辜的欧南,她一字一顿,“方才我已经给欧先生介绍过这画了,你如果还对这幅有兴趣的画,那我只好带客人去另一边。”
他抬手拦住她,“你去哪儿?”
她低头看了他的手,面无表情道,“抱歉,请欧先生自重,你的女伴还在不远处等你呢。”
他似乎停顿了。
云逸趁这个机会带客人到另一幅画的跟前。
她认真为人讲解的侧脸,印入男人深深的瞳眸。
欧南抿着涔薄的唇,一心一意只在别处,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臂膀被云清挽住了。
云清是个聪明人,没有多问,只静静地陪伴。
云逸把该介绍的都介绍了,打着十二分的笑脸,“请问,你要买哪幅?”
这里的每幅画都超过六位数。
客人是个收藏家,本来对画很有兴趣,但对人,更有兴趣。
他礼貌地笑,“之前你给介绍的,我都要了。”
云逸面露喜色,“好的,那我让人给您包装起来,还有……”
“你再带我看看其他的吧,我多要点。”
她自是应着,“那成,我们再去那边印象派的看看……”
她刚走一步,脚下忽然被人绊了下。
本来穿的高跟鞋不是很合脚,再叫上及踝的长裙,她毫无重心地跌在地上。
手找不到任何的支撑点,猝不及防地一摔,倒是前所未有地疼。
那个客人似乎预料到她会摔倒,肥油油的手很快的伸来想将她扶起。
一双修长的手先其一步。
很快地搂住她的腰际,男人微微俯下身,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云逸跌入熟悉的怀抱,一下子就知道是谁。
她刚看清地面,确定了立体方向感,就从怀里挣脱出来。
所幸是长裙,并没有走光。
她的一系列动作,让脸色本就阴沉的男人更久不爽。
欧南一记冷冷地眼神扫了过去,他自然看到是谁绊倒了她。
客人做贼心虚,一想到这欧少和她关系不一般,匆匆丢了句就走了。
“让这个人,从此在烟城消失。”
欧南偏过头,命令身后的助理。
他的一贯做法让云逸反感,她甩开他的手,“你凭什么让人家消失。”
他皱眉,不动声色得解释,“凭我看他不爽。”
她的手挣不开,一双杏眸冷冷的瞪着,“看他不爽?欧先生,他有得罪过你吗?”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不想纠结于别人的问题,“你的手脏了,去洗洗。”
“你先放开。”
“不想放。”
他说不想放那自然不会放。
就这样半拉着云逸,穿过好几个走廊。
碍于面子,云逸也不能喊出来。
等到了洗手间,他才松开。
云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欧先生,你不觉得你现在特别无聊吗?”
“怎么无聊了?”
“我和那个人说几句话你就赶跑人家,那这画廊以后还办不办了?”
“办,谁说不办了。”他了然于胸的样子,“可是,用得着你给每个客人都解说吗?”
她冷笑,“刚不是你要求我给你们解说的。”
而且还是给他和他的女伴解说,场面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欧南皱眉,他和他们能一样吗,“我要求你可以拒绝,他们要求你也可以拒绝。”
云逸打开水龙头,细细地洗着手,“哦,以后会注意的,不过,那个客人之所以要求我亲自来解说,是因为我刚才为你们服务的。”
她洗完了手,也没有风干,径直地走到男人的跟前,“要不是你们的出现,我现在只是招待宾客,不用这么费力。”
他们起了带头的作用,让其他客人看到了。
如果她给他们解说,不给其他客人解说,那任是谁都会不满。
欧南似乎也没想到会是因为自己,他拉住她仍带水的碗,“小云。”
“我说了,欧先生请你自重,你的女伴还在等你。”
她的一句话就把他接下来要说的都堵死了。
欧南仍是不松,似乎做了很大决定似的,“你自己充当介绍人也可以,但以后能不能注意点,没发现那个客人要对你图谋不轨吗?”
“嗯……图谋不轨?”她淡笑,回过头来看他握自己腕的手,“貌似,一直对我图谋不轨的男人是你吧。”
从一开始就缠着她,还说别人不轨?
“我……”他很少哑言,被堵住一会,缓缓道:“刚才那个人要了你的手机号码,又把你绊倒,你没发现他的手要伸向你?”
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可云逸只是用另一只单着的手顺了顺发,“哦,那只能说明我魅力太大,不过呢,在公众场合,他能做出什么来?”
“你……怎么一点都不防备?”
云逸盯着男人难得正儿八经的俊脸,忽的笑出声来。
她自然是懂得那个客人的坏心思,如果欧南不把她扶起来,她也会下意识地推开那个客人的手。
不过,她一想到他还带女伴,心里莫名地不爽。
她抿着唇,状似不经意地道,“呵,防备什么,我倒是嫌你碍事了,以前管着我桃花就算了,现在还来管?”
“不能吗?”
“自然是不能的。”她皱眉,很是认真正色,“毕竟我们是前夫前妻的关系,你把我桃花都驱走了,让我怎么再重新找一个?”
他微微眯着眸,并不相信她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应该防备那个人?”
“是啊,那么多人,他能做出什么来呢?”她耸了耸肩。
“是吗。”欧南淡淡一笑,低眸注视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出来?”
云逸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唇瓣就被狠狠地堵住了。
纤细的腰肢就已经被大手扣住,云逸往后面退了一大步,被抵在墙边。
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他像一只饿极了的狼,很久没有吻她了。
她大脑只停顿几秒,下一刻胳膊肘就对着他的腹部一击。
猝不及防地,没有预兆,微微吃痛下,欧南终于松开。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没有意外地被拦住,欧南按住她的肩膀,强行扳过身子,“小云。”
“欧先生这是做什么。”她目不斜视。
“你真的觉得我那么做,是阻碍了你的桃花?”他哑声问。
云逸顿了顿,缓缓道:“是。”
“好。”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很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阻碍你了。”
云逸似有动容,停在那里不动,想说的话经过喉间又被堵住。
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耳边回荡最后一句话:“希望你能遇到良人,最好像无渃那样的,可以无微不至地对你好。”
可他终究还不来第二个无渃。
云逸懂,她的双眸定在男人离开的背影,良久未动。
她没想过自己要重新找一个,至少,在听到欧南订婚之前。
没有人给她送请柬,也没有人看她笑话。
画廊开业的第二天,全烟城的人都知道,欧少要再婚了,新娘不是归来的张云逸。
没有笑话谈论的原因是,对外宣布订婚的同时,也宣布了孩子的存在。
孩子的抚养权判定书,鲜明地告诉大家,他的前妻张云逸有两个欧家的亲生骨肉。
另外宣布的是,云逸拥有财产的身价,曝光了她是王雪梅的女儿。
短短几天的时间,烟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逸在画廊心安理得地煮咖啡,偶尔拿剪刀修剪盆栽枝叶。
蕙兰却是淡定不了了,急匆匆地跑过来找她,看到她这样子气得大骂:“你怎么还有心思拨弄花草的,知不知道你前夫要订婚了。”
“刚知道不久。”
“你知道还有这么大的闲情逸致?”蕙兰翻了个白眼。
云逸倒是相当的淡定,“那我怎么做?”
一语让蕙兰说不出话来啊。
是啊她怎么做,不过是个前夫而已,不过是她说要断了这段感情而已。
蕙兰像一个瘪了气的气球,心慢慢被云逸带的淡定了,“你说这欧南吧,之前我还指望他把你重新追回来呢,怎么就……”
“他挺好的。”云逸淡淡地陈述,“他向外界宣布我的事情,无非是不想我受委屈。”
告诉别人她的身价,不是一个被前夫抛弃带两个孩子的女人,而是拥有过亿财产的辣妈。
是为了让她遇到更好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