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老师。你的新老师,你还不愿意上学吗?”
听闻是新老师,顾天开心地欢叫:“愿意,我喜欢这个姐……老师。”
郝德全连忙在旁边介绍,“这是今天新来的张老师,画画很棒的。”
对云逸的了解,他知道得少之甚少,同莫振说话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谄媚了。
顾深远轻轻点头,一双眸黑白分明,露出干净俊朗的笑:“我同张小姐认识。”
那就对了。郝德全心想今天好事连双还是怎么。
要知道顾天这个新上任的小少爷挑剔得很,耍脾气不想上幼儿园,之前来星星一次,被闹回去。
如果说少爷脾气就算了,偏偏他只是个被遗失五年的顾家后代。
理应是从穷酸命过渡的阶段。
云逸不为惊讶,对什么样的孩子一视同仁,她俯下身子,笑在阳光下莞尔:“告诉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天。”他很乖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旁边的顾深远仍然挂着温润的笑容:“张小姐真有本事,之前他一直不承认自己的这个新名字。”
云逸微微一怔,很快表示理解。
孩子被叫了五年的秦树,兀然改过难以适应。
顾深远很放心地把儿子交给这家幼儿园,云逸至始至终没有多看他一眼,仍然礼貌地同她告别。
以至于郝德全以为他们很熟。
莫振来的时候,车正同顾深远的车擦肩而过,通过反视镜看到云逸坐在路虎后面,旁边有个小屁孩。
他刚摇下车窗,路虎扬长而去,已然走远。
郝德全贪婪的目光迟迟不肯移开。
“他们去哪儿了?”莫振只好问园长。
郝德全笑得眼睛眯起,“顾总想带小少爷先回家,小少爷非要呆在幼儿园,张小姐哄他才上车回去。”
“原来这样。”莫振眯眸,又重新驶车离开。
公司明明很忙,欧总还让他多跑这一趟,把云逸接回家。
现下这情况,根本不用他接,有顾深远呢,一定可以照顾好弟妹。
为了让自家总裁放心,他特意打了电话。
“欧总。”莫振难得很狗腿地笑。
欧南闲适地抽了一根烟,淡青的薄烟徐徐散开,唇际挂着不耐烦:“听你这口气,是接着了?”
倒不信表面上傻乎乎地秘书能把云逸接回家。
毕竟这个女人经过昨晚一折腾,戳穿他的算盘,宁愿打车回去。
“这倒没有,但别担心,已经有人接太太,应该很快回家。”
“有人?谁?”
“顾总,顾深远先生,他的儿子也在幼儿园,碰到太太后就送她一程。”
莫振同自家总裁的心永远不再一条线上,添油加醋多一句:“欧总你就放心吧。”
“……”
放心?强有力的敌人去接自己的太太,还要放心?
欧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扔掉燃一半的烟蒂,缓缓道:“莫大秘书,我为你的智商着急。”
云逸回家后又洗了澡,换上家居服。
衣服是昨晚同蕙兰逛街买的。
毛茸茸的起司猫连体睡衣,瘦瘦的身子显得没有张力。
她没有坐顾深远的车回来,顾天被哄好了,就让车停在路边,拦了的车。
家中男人不见得多爱她,但醋永远酝酿在肚子里。
“太太,这里有份邀请函。”
李妈把金黄色的函书递过去,欠了欠身子后去厨房忙活。
云逸嘴里随意拿了茶几上的星空棒棒糖,咬在嘴里,腾出两只手认真看着。
看完丢一边。
六点开晚饭。她不急不慢地坐下,一个人在桌子边显得很空。
以前也是一个人吃饭,但桌子不小,而且多数在外吃快餐,不见得冷清。
舀进嘴里一勺水果浓汤,没滋没味地咽下去。
门兀地开了,玄关处的男人迅速换鞋换衣,洗完手后挺直了身子走到餐桌旁。
云逸早听到动静,手上的动作不急不慢。
男人坐下来,嗓音寡淡:“这是你做的菜,怎么那么清淡?”
“是我让李妈做的,晚上吃得太丰富容易得病。”她微微撇嘴,鄙视他的娇贵。
就算一桌丰富的饭菜,也不见得他的筷子可以伸到每盘菜中。
“只要不是性.寎。”他笑得看似温润,话却流气。
云逸连白眼都懒得翻,夹了西兰花送进他面前的盘子中,面无表情:“不是一个月只回来吃一顿晚饭?”
欧南优雅地咬了一口,慢条斯理:“这是夜宵,不算。”
同他玩合同陷阱,还嫩了些。
她似乎猜到他会耍赖,不再言语。
饭吃好后,他孑身上楼,像是朝九晚五按时回家的好男人。
云逸在楼下磨蹭到九点,才放轻脚步上去。
二楼客厅的灯亮着,欧南目不转睛地看书,翻了一页道:“明天要上班吧,我开车送你。”
“不用。”她习惯性拒绝。
他的动作停下,好整以暇地起身,怕把她吓跑又适时停住,嘲弄一笑:“你都能上顾深远的车了,是不是还想上他的床?”
云逸唇际勾的弧度淡淡的,毫不畏惧他的讽刺:“欧先生说话怎么这么像你的为人。”
拐个弯骂他流氓。
说完转身去自己的房间,试了几次,却没有如愿打开门。
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聊。
她顺了顺发际,不急不慢走向重新回沙发坐着的欧南,把书丢开。
“怎么,不服?”他抬眸,光线被挡住。
云逸平静一会,想她刚才是冲动了,没必要同这个男人生气。
只是不明白他又哪根筋有问题。
“你今天又哪根神经出错了?”她问。
欧南盯了她好久,兀然笑出声,露出皓齿:“我发觉,你还是叫老公的样子比较可爱。”
昨晚不算迷糊,自然记得她的窘样。
乖乖喊老公,声音糯糯的,像是乞求撒娇。
“我本来就不可爱。”她悠悠坐下,离他较远。
“在顾先生面前就可爱了?”
欧南嗤笑,故意起身睨视着她:“今天你走路走得很艰难很奇怪,还一个劲出门,就那么想出去混?”
鬼都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说出来还是让人难为情。
云逸笃定他今晚非要抓着今天的事不放了。
她别过脸,把衣服丢沙发上,说:“自己挂衣柜里。”语毕想离开。
下巴忽然来了一股大力,狠狠地被捏住,逼迫她转脸看向自己,男人徐徐地笑开,眸底尽是嘲弄。
“欧南你别他妈有那么大的占有欲,我今天不过是乘了别人的车,中途又下来打车回来,你现在是承认自己吃醋还是有病?”
善于把情绪控制很好的云逸再也忍不住爆发。
一下子被人戳到心底,欧南不禁松了力道,眸底的阴鸷逝过。
他的确只是占有欲,无关男女之间的爱情。
欧南不想承认自己吃醋,也不想承认自己有病,他看着她寡淡的五官,一时哑然。
时间静静游走。
云逸闭上眼睛,尽量不对视男人幽沉的双眸,听到他说:“我不喜欢你同顾深远走得太近,他安的肯定不是好心。”
“顾先生是好人。”
“何以看出?”
“喜欢小孩的男人都不错。”她答得简便。
欧南微微一震。也许这就是顾深远最大的优点。但他不会承认哥哥的好,冷笑一声说:“他要是真喜欢,不会把儿子撂外面五年。”
“他近期才从乡下女人手中,找着自己的儿子,以小少爷的身份抚养。”
她感觉下巴的力道松了,缓缓挪了身子,动作不大。
“顾天是顾先生同黎莉的孩子?”她小心翼翼地问,看着男人温淡的俊脸。
欧南没有回答,喉间有些压抑,兀地邪邪一笑:“以后,你再碰见顾深远一次,我就要你一次。”
“你——”她噎得说不出话。
他单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紧搂住软软的身子,捏着不盈一握的腰。
好像又瘦了……
用了一半的力道也没有将她拖向卧室。
欧南不禁蹙了蹙眉,拨开她拽住沙发一角的手,低声嗤笑:“你把沙发当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
云逸低着头,手的力道不松,“反正你不给我钥匙,我就赖这里了。”
“别闹,同我去卧室睡。”
“……你打猎的时候还告诉野兔不要跑吗?”
他的眉间微微拢出褶皱,以前的确喜欢在秋冬时带着猎枪去俄罗斯打猎。
但从来没有告诉过云逸,想来也是顾深远透露的。
“不走,是吧?”
欧南的唇挑出几分浅弧,言语带有玩味和无赖,“那就在沙发做吧。”
看得出来,云逸很抗拒,神经紧绷,秀丽的小脸微微泛红,淡淡地启唇:“原来欧先生还可以同沙发办事情。”
“……”
知道那小嘴犀利毒舌,可看着她柔顺又温婉的墨发,暗而清冷的眸,让人又气又恼。
他索性放开,修长的手抽出烟,火星点忽明忽暗,缕缕青烟很快弥漫散开。
薄唇溢出两个字:“小云。”
乍听很亲切温润。
云逸适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漠然地点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同意嫁给我。”男人性感的嗓音低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