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被风吹乱,懒得多做整理,只嗯了声。
  “罪是你自己来遭的,不要怪我当时没阻止你。”
  欧南本是凉薄的眉目渐渐暖了起来,可能是被无奈所困气的,连恶狠狠地警告都带有关切。
  他自己都诧异。
  云逸是个聪明人,不会挑明他话中蕴含的关心,口吻也是淡淡的:“我知道。”
  她身体不算硬朗,喝酒只会多遭罪。
  余光瞥见了从不远处走来的女人,因为怕失去风度,在风中边走边顾及形象。
  她忽然起了坏念头,轻轻踮起脚尖,凑脸像是要亲吻眼前这个男人。
  唇在碰上的一瞬间,只是用柔软的手理了他后面整齐的衣领。
  欧南眼看嘴边的红润离开,哪能甘心。
  他想都不想覆了过去,撬开她细白的牙齿,轻咬如花瓣似的唇,将要深入却适可而止地停住。
  后面的夏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干跺脚,转身跑开。
  背后像生了眼睛,欧南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看着她:“把人吓跑了,满意了?”
  “你也并不喜欢她,替你驱蚊子。”回答倒是蛮有道理。
  他嗤笑,鼻腔哼出了两声,沉默一会方问道:“你和我都没有正式见过家长吧。”
  “嗯……什么样才算正式?”她反问。
  一起吃个饭?互相关切事业督促他们要个孩子,这才算正式见面。
  “等有了孩子吧。”他目光放远,带她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风似乎冷了些许。
  云逸恍惚认识到自己并不算欧家的一员,拥有婚证而已,身上没掉下一块肉,始终不能让大户人家接受。
  表面上是晚会,实则是不普通的饭局。
  出席的都是一些商业界的大老板,低调内涵的、像暴发户似的,还有贼精得跟老鼠的老板。
  各个身边都带了火辣女郎或者看似清纯实际上千杯不醉的姑娘。
  云逸忽然发现自己是如何的格格不入。
  未进包厢,欧南很体贴地问:“你真的行吗,不行的话还是回家吧。”
  云逸没多想,垂眸扫了眼柔软的花纹地毯,抬首笑得无邪:“行。”
  不行也得行。
  她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针织薄裙,收身露线,腰身被带子系着宽松的蝴蝶结。
  看起来就像……大学生。
  欧南肆无忌惮把她打量一遍,收回目光后说句不讨人欢喜的话:“你看起来挺单纯。”
  也只是,看起来。
  云逸没爱搭理,主动搀他的臂弯,表现出小鸟依人的模样,缓缓走进包厢。
  里面的人跟狼似的,美女见得不少,清纯的挺多。
  像云逸这样玲珑身材又天真无邪的,还真见头一回。
  迎上那群家伙色疑的目光,欧南有些迟疑,可挽着他的小女人大大方方落了座。
  作了自我介绍,互相象征性点头微笑。
  “早听闻张小姐美名在外,是个出色的美女画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有人领了头。
  另一个跟着附和:“是呀是呀,欧少好福气,这次的美人还真特别。”
  欧南不咸不淡接话:“阿飞,上次你就这么说过。”
  全场停顿几秒,旋即笑开。
  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往这主子身边一站,即便是凤姐也得夸上一夸。
  何况云逸笑眯眯又不失尺寸,嘴上夸也不违心。
  有人提出:“欧少今天怎么没迟到啊,我还准备好酒罚你呢!”
  旁人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往日这主可是把他们苦苦等了很久才姗姗来迟。
  欧南眼皮没动,随意地往椅子上一靠,摸上云逸柔软的小手,眉宇间沉静:“怎么,就不兴我早一点?”
  别人眼里,他似乎永远是喜欢耍大牌,最后一个到场的男人。
  意识到祖宗脸色看似自然,实际上变化尽在内部。
  没人继续讨这个冷场,挑了几句欢快地话拨开,灌酒开饭。
  云逸并没有想象中的拘谨,她温顺地吃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细细慢慢地嚼着。
  旁人会以为她很喜欢那道菜。
  欧南余光瞥了她一会,装作无意地转了盘子,几样平常菜正摆云逸跟前。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缄默地放下筷子。
  “自己不喜欢吃的菜,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吃?”他喉间低低溢出一句话。
  云逸看到男人俊朗得不像话的侧脸,心跳仿佛慢了一个节拍,迟疑道:“空腹喝酒易醉。”
  她可是做足多挡几杯的准备。
  这个蠢行为,只会让欧南觉得她蠢。
  蠢到家了。
  “女人,我越发越看不懂你了——”聪明同蠢并存,谁要是爱上你后半生真可怕。
  他转头吻了她的脸颊,把后半句生生漏掉。
  比起那些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的老板,他是最老实的一个了。
  饭吃了一半,有人已经起身敬酒,奉承照顾的话并不多说,只称兄道弟。
  之前就有人开始敬酒,只是敬最大的主,自然得留到最后。
  “欧少——这次的女伴看似柔弱,不知酒量如何,不如我试探试探?”阿飞笑嘻嘻地站起来。
  迟早都得面对,云逸不等欧南说话,忽地站起来,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大家懵了几秒。
  “好。”
  不知是谁先叫起来,紧接着纷纷起身,端的酒说的话不一,只要求看欧少带来的女人酒量如何。
  主角的任何戏份都是高潮。他们之前互敬只是小铺垫。
  云逸喝了一杯倒不觉任何感触,喉间像是蚂蚁叮过,痒痒地微微灼烧。
  第二杯下肚后她依然笑眯眯地接受下一杯。
  第三杯喝完头开始晕了。
  欧南事先已经做足准备要阻止,可他忽然想看看,她再次醉酒的情景。
  酡红的脸蛋,柔软的言语,脆弱不堪一击的样子。
  不知喝了多少杯,她开始用手撑住桌子,眼前数不清多少酒杯,里面的液体荡漾得像一条河。
  凭理智数了数,只是喝了一半。
  她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碰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凝眸细看,笑了起来:“你是……”
  “我老公?”她是疑问,可在场大多数都听成是陈述句。
  欧南拧着眉头,冷逸的五官被站着的小身子挡住视线,大手勾住她细小的腰身,稍微用力就把她丢到自己腿上。
  “别喝了,嗯?”
  莫名的情绪盘踞胸口,他冷眼看着那群罪魁祸首,满上一杯酒饮下,只见喉咙滚动,很快一杯见底。
  善于察言观色的家伙们看得出这主的心思,纷纷重新落座,互相调侃。
  耳边充满火辣女郎的娇嗔。
  云逸上身半圈在男人怀中,微紧的裙裹着秀美的胸脯。
  “我忽然后悔了,不该让那帮家伙灌你。”他垂眸低喃一句。
  声音低得仿佛听不到。
  她嗯了一声,听得很清楚,又想假装自己没听见,嘟囔句:“嗯……我可以喝。”
  整个人已经处于半醉半迷糊的状态。
  欧南提前离席。
  车行驶的过程中,放着缓慢的音乐,凉风透过开了一条缝的窗子里进来,吹散云逸的酒意。
  她醉得快,醒得也快,只是仍迷糊。
  “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他兀然问了这么一句。
  云逸缓缓睁开眼睛,半边身躯倚在座位上,侧过脸玩笑道:“欧大少,你以为我醉了就说喜欢你?”
  这倒不是,只是……酒后吐真言。
  她如果喜欢他了,在他的心中就掉价了,他兴许不会对自己上心。
  所以,为什么要喜欢。
  “不喜欢我,干嘛到我公司帮着赶苍蝇?”他唇畔微挑。
  “苍蝇围着什么飞?”
  她朦胧着双眼,噎了他一句。
  别墅。
  房间的灯没开,借着月光摸索到床,不小心碰到一盒药,欧南眸底的度暗了下来。
  很快地,雲逸被扔了上去,下一刻被覆身壓住,像只被困籠的白兔子。
  他说不出心情的好坏,也不是趁人之危。
  他反錮於她,整個人如同魘住,借着不算满的酒劲边索取边质问:“真的没有喜欢上我,嗯?”
  男人似乎就揪着这一点不放,云逸压根保持不了意识,含糊嗯了一句。
  “哦不,我应该这样问,你喜欢我对不对?”他低声邪笑。
  每一波如同潮水滚来,吞没她宁死不屈的话。
  “叫声老公就饶了你——饭局上不是做得很好?”
  “嘴上讨好我说不定让你现在愉悦而不是受罪。”
  “你当你是刘胡兰宁死不屈吗——好,我现在成全你。”
  云逸的意识已经被冲散,身子扭動不得,只有刘胡兰三个字在脑中盘旋。
  她是不如人家,但痛楚差不多,如同火灼烧般疼痛。
  本念想着他的体力应该不是很好,希望可以放过自己。
  三次過去,歐南確實休息片刻,大手輕輕摸上她光滑的臉頰,聲音低沉又性感猶如囈語:。
  “你甘愿给我,不是想要个孩子,稳住地位,然后移居至到安源?”他讥诮。
  云逸在迷糊中听到安源这个地方,并不知道那是个他真正的家。
  她实在没有力气,唇很快又被堵住,脸抽机偏过咬了他一口。
  “挺有个性,啊?”他不气不恼,亲了她的眉心,语气宠溺:“再来几次说不定就有孩子了。”
  闻言,她闭上眼睛,忍不住嘲弄:“何必在这里精盡彈亡,其他人可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