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急不慢道:“原来你也可以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潮水涌来……
  外面的浅月缓缓地移动,夜色浓稠。
  翌日,被折腾得够惨的云逸提前醒了,没在床上多逗留,起来又洗了一遍澡。
  昨晚的一幕幕回想在脑海里,那男人似乎把她当仇人,让她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水雾迷起,镜子里的身子深一道浅一道青紫,吻痕张扬地留在锁骨。
  她换上新的家居服,决心在家休养一天,保证不出门。
  手机闹铃兀地响了,她顺手关掉。
  杏眸微眯,扫视整个床头柜,忽然想起少了一个东西。
  也许是被自己放在别处了。
  云逸在心里安慰,定了定神,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搜寻一番。
  沙发角落,枕头下,柜角处……就连窗台也留意过。都没有。
  那个东西如果被发现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门口一双黑眸眯起在背后扫视,目光收回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慌忙的样子。
  “在找什么?”
  欧南低低笑着,黑白分明的眸底倒映强装镇定的女人。
  “你今天没上班?”
  云逸没有回头,手下的动作忽慢,摸向床角,顺势理了理床单。
  看起来,很平常。
  “昨晚很累了,下午去。”他嗓音和笑容很温润,若不是五官浑发凌冽的寒气,还真以为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她心中忐忑会,漫不经心地拿起床上的手机,欲向门口走去。
  男人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住,把准备好的嗤笑送上,配在阴沉的五官:“照平时,我耍流氓,你不应该会害羞脸红吗?”
  “你是绅士,不会耍流氓。”她嘴特甜地夸赞。
  识时务的小女人,言语倒让他减了几分的气。
  “谢谢老婆夸奖,我很好奇,你刚才到底在找什么,很重要?”
  他加重了语气,抬眸打量她,幽幽道:“还是说,不能被人发现才显得重要?”
  他说这样的话,八成是知道她要找的东西。
  如此一来,心中反而坦然许多,云逸眨了眨眼睛,装作无辜的样子:“被你拿走了吧,还给我。”
  “还给你?”前半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长腿一迈站在她眼前,手抬起她的下颚。
  脖颈和锁骨又红又紫,昨晚还真是下狠了力。
  云逸没有抬头看气息冷漠的男人,垂下的眼眸显得楚楚可怜,启唇更是令人怜惜:“不还就算了……”
  啪嗒,一盒药被扔在柜子上,滚了几圈后跌到地毯上。
  光听声音,她就知道,东西被他拿走了。
  而且,现在情形很不妙。
  “避.孕藥……你倒是很有本事啊。”
  欧南的唇勒出弧度藏着冷漠同怨意。
  昨晚太急切摸错了房间,来到她的卧室——倒不要紧,只是柜子上放的药还真是显眼。
  这不算是个秘密,云逸露出一个坦然的笑:“怎么了,你没说不给吃。”
  他确实没说。
  可……如果不是想要孩子,她为什么会给他?
  女佣做的饭菜每一样都是营养丰富,还用了挺多滋补的食材——这应是欧母的意思,让她抓紧生孩子。
  本以为她是想要孩子才给他。
  “为什么吃药?”他怒极反笑,笑得寒冷:“别告诉我,是不带T这种扯淡的原因。”
  她淡淡道:“不想要孩子。”
  “给你一次机会,把话说得明白些。”
  “就是不想要孩……唔——”
  话被唇齿间的温热取代,大手勒的腰身力度比前晚更大,狠得让她喘不过气。
  “不说是不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他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覆身脱离了地。
  云逸委屈的泪水溢出眼眶。
  不想生,还需要理由吗。
  母鸡不下蛋,就算杀了也是如此。
  早上比夜晚更有情调,散漫的阳光明媚照进来。
  枕头全被泪水沾湿,她歪头趴在上面,闭上眼睛,把男人咒骂千万遍。
  “还不说是吗?”他低淳的笑漫开,亲昵地在耳边厮磨:“还是你就喜欢这样被迫?”
  云逸瞠目,瞪大杏眸瞧着他,呼出的氣息都恨不得將他淹沒。
  “不说?”
  “我说。”她又闭上眼睛,别过脸。
  欧南手拍在她的脸颊,强迫她直视面对,被屈辱的样子。
  “既然屈服了,就说说为什么?”他身子覆下来,凑过耳朵。
  她突如其来对准宽厚的肩膀咬下去,使尽全力做足准备,很快尝到血腥,慢慢在唇齿间化开。
  欧南一点都没感到意外,动也没动,歪头睨了左肩。
  血沿着皮肤往下滑去。这女人真是狠中带劲,一点都不留软。
  “你生性风流,又不爱我,且不说戒指婚礼,单提上次差点伤到七叔,你当真以为我会冰释前嫌?”
  云逸低沉地笑了笑,声音变糯:“欧大少,你说我凭什么替你生孩子……唔——”
  他的脑中盘旋那张犀利的小嘴吐出的言语,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摆在自己眼前。
  要過之後就緩緩抽離,他起身去了浴室冲洗,至始至终保持缄默。
  连一个表情都不肯施舍。
  云逸连擦嘴角血的力气都没有,缓缓地呼吸。
  她之前还想过,把这番话说出后会不会后悔。
  与其让他焦虑担心,倒不如恨自己……
  男人合上门的一瞬间,云逸的心兀然痛了起来,不同于三年前沈之城要结婚,她伤心归伤心。
  可现在,她的心好像碎了。
  迷迷糊糊睡到中午,云逸只吃了几口甜点,下午查到安源的存在。
  安源占地一公顷,有各种各样的花林,自然湖同古亭,地位不偏不中。其特色在于风景迷人,是个现代风的世外桃源。
  目前是属于欧南一个人,听闻欧家老爷曾说过,这地方清静,以后结婚生娃就定居于此。
  可他从来没有带云逸去过。
  她关掉笔记本,心无端的乱起,怎么也镇定不下。
  李妈小心翼翼走过来,通报道:“太太,欧少说,他要忙一个月暂且不会回家住。”
  云逸握紧手心,垂下的睫毛颤抖,抬首苦笑:“李妈,他应该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欧少他……”
  “他的秉性我了解,你只管说实话。”
  李妈轻幽地叹口气,“他说,一个月内要同、要同别的女人好好玩耍,弄出人命来未尝不是坏事。”
  云逸点点头,让她先离开。
  愣是谁都知道,弄出人命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怪她,不生孩子,所以要找别的女人生?
  下午,蕙兰来做客,一进门就气呼呼的,指责富人区的保安。
  原因是见她开QQ车不给进。这地方住的大多数都是公司高层人员及有闲钱的人。
  见到穷酸的蕙兰,自然是一顿数落加禁止进入。
  蕙兰拂起衣袖,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最后问他们知不知道欧少是谁。
  保安们胆子一缩,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欧少的女人?”
  “当然不是,你看过这篇娱乐杂志吗?”她当即拿出一本杂志,指着上面的封面。
  是个漂亮女人挽着欧少的臂弯。
  保安们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人,各自暗叹化妆技术同补光特效及摄影师高超。
  蕙兰见他们琢磨的样子,差点仰天大笑,说出实情:“我就是在这家杂志当记者。”
  大意就是,亲戚关系类似于三姑七婶的舅舅养的一条小狗狗。
  保安齐齐思索要不要揍她时,矮小的QQ车已经扬长而去。
  “这群不长眼的家伙,竟然不认得我!”蕙兰在云逸面前抱怨,“每篇报道都有我的名字。”
  “也许是你没报上名,他们谁知道蕙兰是谁。”
  “也对。”她想了想有理,“要不我跟主编说说,把记者头像弄上去占个板块。”
  顶多辟邪用。
  云逸想笑她,又没力气,头晕脑胀的,只能听讲一些不感兴趣的八卦。
  “欧南同那些女星真的有绯闻吗?”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装作不经意地问。
  蕙兰正在吃待客用的牛油果,含糊道:“没有吧,他的照片都是经过PS的。”
  “PS?”
  “是啊,你家欧少其实也不风流,只是在杂志作作样子,找个人P成他的模样。”
  蕙兰笑嘻嘻道:“你难道不知道连一只鸟都能P成肌肉男。”
  云逸翻了一个大白眼,心里平白无故安定下去。
  在客厅唠嗑到下午三点,蕙兰忍不住拉她去逛街,说最近稿子写得多,赚的钱不花的话心里难受。
  “你哪来那么多报道的?”云逸不舒服,不是很想去。
  “上次不是同你说过,你家欧少照顾我们报社的,嘻嘻肯定是感谢我之前照顾好你。”
  她抗拒不了,被拖出了门外。
  蕙兰现在是个粗线条,见闺蜜走路不对劲,惊呼出声:“小云,你的腿怎么那么奇怪,合不到一起去。”
  云逸脸羞得又红又恼,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含糊应她逛街。
  大商场。
  云逸支了一个理由坐在椅子上,等蕙兰一件一件试衣服。
  她眼前的人流不断,越看越模糊,闭上再睁开依然如此。
  头沉沉的,身下又不适,连走路都困难。
  感觉到有人在喊她,耳边忽远忽近,听不到确切的声音。
  蕙兰从店门出来,拿着新买的衣服问好不好看。
  云逸刚点了头,脑袋一沉,整个身子都往边上倾去。
  有人捧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