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大黄说不知道。
欧南抿着唇,手中的杯子转了一个圈,不偏不倚砸在大黄头上,
大黄没敢喊痛,只得抱着头求放过。
欧南摁了摁眉心,见他态度还算虔诚但明显隐瞒不少的样子,不禁笑了:“你说的全是废话,我这茶是白喝了?”
“欧少,欧少我说的全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调录像。”大黄把头低得着了地。
可以调录像的话还可用的着这样逼问他吗。
“你看到她往哪个地方走了?”欧南耐着最后的心,问道:“东南西北?”
“这我真没看清,要知道当时雨势凶猛……啊——”
皮鞋重重地压在他的后背,力道落下时大黄的下巴磕地,不禁发出痛喊声。
欧南力道不减,他的右腿没受伤又因为怒气而迸发双倍的力量,薄唇轻启:“没看清?”
“我……是那个,她走的方向有个花园,径直走了。”大黄脑子一转,随便说了个方向。
莫振闻言,忙让人查医院后门巷子处的花园,得到答案后又通知警察调出那边的录像。
欧南移开鞋,才发现自己用的力道过了,腿根隐隐作痛。也没表现出来,继续坐在椅子上,想象着这个车库应该沾多少血才能知道详情。
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要狡猾很多。
翻开资料,关于大黄的信息,还有几档案子,他做过的坏事不少,但好事也并非没有。
说得详细一点,他虽然是洛罗成那边的人,但更多时候都是独自行事。
“你同秦四认识?”欧南没有抬眸,但所问的人有所指。
大黄知道问的是自己,但仍然装傻一会,捂头扫了周围,才道:“问我啊,秦四同我是认识些。”
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我两不熟,说实在的,他这人挺傲的,瞧不起我们。”
这个也是实话,看来他说了不少实话。
欧南眉头有些酸痛,不想再让自己为事情所改变,面无表情地问:“你觉得秦四为人如何?”
“啊?”
好好的问了别的问题,大黄心中暗觉不好,估计是想试探自己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他斟酌好词句,小心翼翼回答:“他这人开始待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不太厚道。”
“没了?”
“没了。”
欧南点点头,让身着黑西装的保镖们好好看守,在莫振的帮助,他要出去透透气。
“总裁觉得,太太失踪这件事,那个大黄没有说透底是不是?”莫振到底有些头脑,也能听出三两来。
“你脑瓜倒是倒是灵活不少,还听出什么了?”
“嗯……秦四估计也可能有嫌疑。”
“还有呢?”欧南倚在白玉栏杆边,俊逸的身姿透着淡淡的忧愁。
莫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垂着眸作思考状。
太阳照得不是很烈,轻微的暗光让人影在地上移了位置,十分钟很快过去。
“对了,昨天我见太太的手机坏了,就拿去维修,然后也恢复了不少东西。”
莫振把手机拿出来,他先前是看过的,也犹豫找个机会同总裁说。
欧南只扫了眼:“里面有什么?”
“来自很多号码发的短信,配含照片。”莫振汗滴滴地,不想继续说下去。
好在欧南终于抽出裤兜里的手接过,粗略地翻开。
小女人说的话飘过脑海:
“我还知道——周三中午你同黎拉吃过饭,两点的时候去剧场探望过她,晚上回来很早兴许是怕我怀疑;周四早上九点公司开了会议,合作公司的女高管靠过你的手;周五傍晚你从电影院出来……”
同这些照片作比较,一一吻合。
欧南抿唇,眼中深谙复杂交织,不知作何感想的他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去想。
“欧总,这些短信被太太看到后,她有没有表现出不寻常的样子?”莫振下意识探问。
“没有。”
是真没有。欧南记得这些天他的确因为应酬回来很晚,她有的时候已经睡了,有的时候还在画画。
总是淡淡地说同一句:“你回来了。”
他会亲她的脸颊,再偷摸占便宜,懒懒地以吻回应。
殊不知她的心思。
“太太蛮不容易的……毕竟欧总你……”莫振说到一半停了。
往常这时他把话说到这里,总裁都会懂下面的内容,但今天却听到男人低沉的两个字:“继续。”
鼓了很大的勇气,莫振又接着自己的话:“虽然接触异性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但欧总你从来不去顾虑自己结婚了。”
想了想继续说:“有些事情完全可以避免的,比如同探望黎小姐的戏,完全可以让别人代。”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去在意小云的感受,虽然没有身体出轨,但心底并没排斥其他人,这对她不公平。”
难得的,欧南自己承认并表示悔过。
“嗯这样才好嘛,太太人很好,你爱她的同时也要注意其他事情……”
欧南听到爱的字眼,忽然打断小秘书的话:“我爱她?”
“是呀,总裁你不爱太太,干嘛这么用心去找她啊。”
莫振还想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欧南已经离开,左腿因为带伤走路不便,导致距离不远耳朵听到小秘书最后的话:“不然真的被人抢走了。”
欧南越听心情越沉闷,面对在他生活中少见的爱字眼,竟然这么头疼。
他应该骄傲得摒弃这个俗气的字。
二十分钟过去,警察通过调查知道了大概,并且通报给欧南。
跪在车库冰凉地砖上的大黄,垂首,虽然没到夏天,他的汗还是往下滴。
“花园?花园那边是死胡同,你觉得她是翻墙而过?”
听不到大黄的回答,欧南面无表情转过身,手指动了三下。
后面的保镖会意,继续对大黄拳脚相加,踢得他满地躲藏又被拉到原地。
车库的墙壁采用蜂巢技术,隔音效果极好,更何况安源附近没有其他住所,也不担心被人听到鬼哭狼嚎。
但欧南听不下去了。
胶布绑在大黄嘴边,进行双倍的殴打,地上见血,红得醒目。
“停!”莫振蹙起眉头喊,让人把大黄扶起来抵在墙上。
欧南坐在轮椅上,不急不慢靠近,俊美的脸带上轻微的伤,因为残缺凸显桀骜美,犹如主神。
嗓音透着早已压抑的不耐烦:“最后一个机会,她到底去了哪里?”
大黄被人撑得很高,高昂着头眼珠却得往下看着低他的男人,气场摄人心魄,忍不住笑了:“我哪知道。”
找死。
欧南冷冷笑着,接过递来的硫酸水,用胶头滴管吸了一点举在眼前:“这个没有经过稀释,你想知道伤害度多少吗?”
话音刚落,一滴落在大黄的手面。
他条件反射性甩手,却被保镖死死按住,如火烧的疼痛透入心骨,惨叫声令人心颤。
欧南眼皮未动,淡漠得盯着手背,冷酷无情到面不改色。
其他保镖倒抽一口凉气,不忍直视。
他压根不想再开口问,滴管再举到眼前的时候,大黄眼底露出惧怕,知道这个男人可怕,但不想可怕到如此。
“张小姐是……别!”
滴管离脸只有一毫米,大黄终于忍不住,别过被人控制的脸,低喃地开口:“她是坐我车走的,对对。”
“坐车?”欧南眸底轻微变化。
“是,她央求我带走,并且不可以告诉别人。”
大黄起先想守信用的,毕竟云逸救过他的手,但情况危急,说出去应该无碍。
“你们去哪儿?”莫振忍不住问。
大黄见滴管在脸边没有移开,咽了唾沫,“通灌路,就幼儿园那条路,往北走的话很空,她就在那里下的车。”
这样根本说不清楚。
而且因为雨天也没有特别的标志物。
莫振已经让警察调开那里的录像,大约确定了时间。
欧南扔掉滴管,让人给他的手冲洗,听到大黄松气的模样,冷笑道:“被打成这样都不招,不用硫酸不怕死?”
“呵——我是个守信用的人,但也是个识趣的人。”大黄不难猜出他们夫妻两闹别扭,所以云逸才离开。
也没多大的事。
对于欧南来说,这点线索确实宝贵得很。
怪不得医院四周没有找到关于她的录像,原来是坐车离开。
过了一会,莫振接完电话,面露难色道:“总裁,那个地段的摄像头……失效了。”
欧南点燃一支烟,本想吐的漂亮眼圈一下子凌乱,“失效?”
莫振叹气,交通局那边确实是这样说的,不知是风雨的缘故还是摄像头老化,那地段的确找不到线索。
“……近期政局查得严,他们胆子不小啊。”
男人半是嘲讽半是讥笑。
还真是巧。
事情一巧很难说没人在后面动手脚。
欧南命人把大黄带回警局,他也回安源的住所,坐在沙发上继续翻材料。
莫振在旁边担忧道:“总裁你从昨天到现在只喝了水,也没怎么休息,要不……”
“把秦四叫来。”他头也不抬,不容拒绝。
莫振心里暗中叫苦,这到底要不要通知夫人呢,既怕她担心又怕总裁不愿意。
思来想去,他作出最后一次妥协:“欧总,让秦四来了之后,你一定要休息,一定一定。”
欧南点头。
半个小时后,秦四才赶来,被人带入门忙摆出讨好又担心的样子:“欧总,你的事我听说了,不要太担心。”
好久也没听到男人的回答,气氛沉闷闷的,莫振在旁边使劲憋住笑。
秦四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心开口:“总裁?”
“你把通灌路的摄像头拆了做什么?”欧南掀起眸,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