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做什么。”
秦四揣度欧总的心思,不知所措,最后吞吞吐出一句话:“您都知道了,有辆外省的招商引资车……”
眼睛溜溜转了几圈,他又吞吞说:“我想捞点钱财,为了放他们偷偷过去,就让人拆了摄像头。”
过了很长时间,就在自己以为是不是哪里话说错了,才听到沙发上主子开口:“没别的企图?”
“没,真没了,我还有啥企图。”秦四磨蹭好久,不忘给自己留后路,“以前我就犯这错,您可别开除我。”
“莫秘书,送他走,顺便通知一下上部的人查交通局。”
欧南条理分明,做事丝毫不紊乱。
莫振领会他的意思,这交通那边的人办事不利,估计要受到不小的惩罚。
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莫振带人在通灌路挨个人问下落。
宠物店,女店主子凉抱着一些甜点进来,见云逸正逗鹦鹉玩,头上的湿巾还没拿走,不禁责怪:“小云。”
不过短暂的时间,她们处得很融洽了。
“这鹦鹉怎么也不说话。”
开口说话的不是云逸,而是那只鹦鹉,子凉闻声后噗嗤一笑:“你不会一直都在重复念叨它怎么不说话吧。”
云逸讷笑,她确实很纳闷。
“鹦鹉见到我才会说话,你得喂它东西吃才行,不过现在——你能不能退烧过后再逗弄宠物?”
子凉说这话时没好气,把甜品扔桌上,一屁股坐在气垫上,闷气的样子很可爱。
云逸试了额头,淡淡笑:“以前我生病时还能赶一天稿子呢。”
声音很小,正在玩手机的子凉没听见,手扒拉开糕点盒子,不经意道:“刚才经过幼儿园,看到几个黑衣人拿着本子挨家挨户调查。”
“调查什么?”
“看着像道上的人,好像都在招人,我也不太清楚。”
子凉说话时没注意云逸眸底暗淡的光。
他们找了一天一夜,云逸暗暗嘲讽,黎莉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只因一个身影就不惜费动这么多工夫。
明天是工作日,民政局会上班,云逸想下午回安源收拾东西,把婚离了算。
她可以忍受他在外有苍蝇贴过来,但无法容忍心心念念是别的女人。
同子凉道别时,她一脸担忧的看着云逸:“要不我送送你吧,你的烧没有全退。”
“死不了的。”云逸寡笑。
去公交站牌拦了出租车,她手中拽着借来的五十块钱车费,看着不远处莫振同几人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
莫振问了几家得到的结果都是徒劳,经过宠物店,他照例开口:“你好请问见过一个这样女孩吗?”
正在吃蛋挞的子凉一怔,看到莫振后不禁小心犯了花痴,呃呃了几声也没听回答。
他又耐着心问了一遍,举起一张照片。
“这不是云逸吗,怎么了?”她有些惊讶,接过照片打量一番。
“你认识?”莫振按捺住欣喜。
“当然认识了,我送过她大白狗,上次也是在这里,还有她男朋友替她赶了三个坏蛋,第二天她也来过……”
子凉说起来便呱呱不停,莫振开始还能听懂,最后无奈地摆摆手。
原来是之前认识的,刚才他问幼儿园的时候郝德全也说了好多废话。
安源。
沙发上翻资料到手麻境界的男人,微微地合上眼睛,一脸地无奈。
两只修长的手指夹走他的资料,并且投来暗影,磁性优雅的嗓音响起:“再这样下去,你这伤不打算好了?”
“你来做什么?”
欧南对自己哥哥的到来不抱有任何的好感。
“我要是不来,谁能劝动你去休息,在身体健康这块,我的关心不必欧夫人少。”顾深远垂眸,投下笑意的目光。
他确实关心这个弟弟。
欧南懒得琢磨他话中蕴含的成分多少,薄唇淡漠轻启:“别说些让我肉麻的话,我去休息即是。”
“这才听话。”
顾深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颀长的身影离开视线,才收回目光。
手放在带有余温材料纸上,边角已泛起皱褶,可见这个男人有多么用心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想起欧南曾说过离婚要给云逸百分之五的股份,顾深远不知作何感想。
要知道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价值极高。
他没想到这个弟弟这么大方,他们连孩子都没有,而且结婚的时间不长。
只能说明云逸在欧南心中的分量。
手机轻微震动,顾深远收起飘远的情绪,不咸不淡道:“有事?”
“云逸回去了吗?”
听见沈之城焦急的声音,顾深远心里啧啧赞叹,说话依然平静:“没有。”
“见到她的话和我说声。”
“好。”
挂完电话后,顾深远优雅地倚靠在沙发,拿起一张材料似有似无地看着。
云逸付了出租车钱,拂了耳边的碎发,不急不慢走向客厅。
玄关处换鞋时,抬眸便看到顾深远躺在沙发上拿着材料睡了的模样。
她诧异地走过去,把掉地上的材料捡起来,试图喊了喊:“顾先生?”
顾深远的睡眠很浅,早就在有人进来的时候就半醒,睁眼露出淡笑:“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的性子,永远是儒雅淡然的,遇到事情不骄不躁。
“怎么,你找我有事?”云逸摁了摁眉心,视线移在纸上。
“嗯,这些天大家都在找你,我也派了不少人。”顾深远坐直身子,半开玩笑似的:“小半个jun队都开始寻找了。”
云逸没想到自己离开一天会让他找了这么久,而且不应该啊……只是弟妹而已。
“看到你没事就好,我刚才被太阳照得暖暖的,所以眯了一小会。”
顾深远把手中的材料丢到一边,站直身子才发现有些酸痛,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递给云逸一杯。
云逸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说话断断续续:“真的不好意思,让顾先生担心了……”
“没事,你昨天在哪儿,担心的不止是我……”
顾深远唇边笑着说的话还没有结束,便看到半倚在楼梯口的男人,毫无血色的脸看着他们。
云逸不知道这客厅还有人,说话也没太注意,更多的苦涩溢出:“我躲到别的地方想事情去了。”
“想什么事情上来说吧。”
欧南盯着她,面色毫无波动,转身有些狼狈地上楼,旁边的保镖忙去搀扶,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逸先一惊,直到男人再次不耐烦地催促,她才跟了过去。
上楼前看了眼那些被翻皮的材料,其中有关于大黄的,心里估个大概。
没想到顾深远会这么拼命寻找她。
想到欧南……她露出苦涩的笑。
二楼卧室,床上的被子被掀起,一看也是刚刚有人趟过的痕迹。
云逸粗略地扫了一遍后,不禁冷笑,他倒是休息得可以。
嫌医院住不惯把病房移家里了。他果然是难以伺候的祖宗。
欧南坐在床边,想掩饰疲惫又或者伸手抱抱她,但见女人冷漠无情的样子,似乎不愿同他亲近。
“过来。”他的眼睛有些潮。
幻想过无数见到她该怎么办。
责怪?埋怨?不不这些动词应该加在他头上。
见她没动,欧南闭了闭眼睛,“怎么,怕我?”
大抵是为了证明不是因此,云逸大步走了过去,头不禁因为惯力眩晕,站在他面前还正色:“不怕。”
以为他还要说什么话,不曾想一双不算有力并且受伤的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低哑而性感的嗓音响起:“一天不见你,好像隔了一辈子。”
云逸不说话,心渐渐软了下来,又被自己狠狠地警告,这个男人经历过花丛哪句话不能说得动听?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欧南侧脸贴上她的脸颊,才发现她的滚烫。
发烧了。
而下一秒,上半身被推开,连触碰到旧伤,拉痛神经,他禁不住皱起眉头。
云逸推开他后站得高昂,弯起眸掩盖不住满满的讽意:“欧大少,不用假惺惺的,我回来拿材料,明天我们就离婚……”
赖着你我就不姓张。
后半句没有说完,她看到男人前所未有的神情,不似悲伤也不似难过。
良久,她才听到:“所以,你主动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是。”
欧南听到这个答案忽然失了心,他看到她平安无事回来,悬着的心放下,刚才抱着她确定是有血有肉不是梦几乎开心过头。
可她说了什么。
云逸大抵认为男人是不是高兴过了头,遇到她这么爽快离婚又不扒财产的女人。
所以不禁冷笑:“你寻找的黎莉小姐有结果了吗,我们离婚后你正可以再追求她。”
寻她寻了那么久,难保不动心。
“我找她?”欧南像是听到天方夜谭,除了诧异更多的愤懑。
她认为他找的是另一个女人?
“怎么不是啊?”云逸忽然吃吃的笑,“难不成欧大少你要说,你出车祸是为了我?”
顿了顿又满是嘲讽道:“或是说今昨天不惜大费周折找的人是我?”
“如果我说是呢?”
知道她完全不明是非的欧南反而平静下来,绷紧的手慢慢地松弛,脸色愈发低沉。
听出他话音中含带讥意,云逸更是勉强地笑着:“那我可真感谢你的盛情,对不起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