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他们……”民警正要如实奉告,上司已拍大腿跑到秦四跟前问好。
“哎哟秦助理,什么风把你从欧总那里吹来的?”
秦四定睛一看,“啧啧,别这样叫我,前几天刚被辞退,这不想着回去嘛,没想到留你这儿了。”
“咋留我这里,你呀赶紧回去,欧总那一摊子事还等着你忙活。”
几句话的功夫,不难看出他们两个是老相识,而且是那种官腔十足的老友。
目睹他们的头如此窝废,惠兰合起张大的嘴巴,差点指着人家鼻子质问,“你……你们怎么!”
“我什么我,一群小姑娘没家教,闹到这里来。”
秃头男子看向她们时脸色骤变,拿眼阴沉一蹬,“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小张,送秦助理先回去。”
见此,云逸冷笑,“你把人都送回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惠兰我们走吧,今天就当被狗咬了。”
惠兰心虽有不甘,但终还是识货的主儿,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理跟在云逸身后,不想被秦四的手臂一横,拦住。
秦四有旧友在这里撑腰,岂能轻易放她们走,他叼了一根烟点燃,心满意足吸了口道:“小姐,黎拉小姐的车被你撞坏了,怎么说也得赔偿吧。”
“你!”惠兰不可思议,瞪着他:“明明就是你故意来撞我的,反而要我赔偿?”
“那里没有摄像头,我们大家可都见着了,是吧。”秦四手拿掉嘴中的烟,冲那帮兄弟使颜色,兄弟们自当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公众场合使眼色大家可都看着,却没有人站出来多说一句,方才还被喊作警察哥哥导致心花怒放的民警现在大气也不敢出。
律师添油加醋,侃侃而谈:“黎拉小姐那辆玛莎拉蒂我刚才也看到了,原来是你们撞的,事情如此简单多了,你们把偷拍的照片删掉,再赔些修车钱即可!”
惠兰刚想吼回去“休想”,云逸及时拦住,冷脸问道:“赔多少?”
律师竖起一个手指。
惠兰骂了句脏字,“一万块,这么多。”
秦四在一旁笑,用烟尾点燃另一根烟,吸了一口环臂道:“远远不止一万。”
“十万?”云逸下意识探问,她知道玛莎拉蒂很贵,对于他们普通的小人家根本赔不起。
“少说应有一百万了。”律师拿起手中的薄本,装模作样算了下,“这还得去问问修车公司。”
“一百万,我滚你丫的!”惠兰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挥向他们。
秦四这时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由倨傲变成讨好,扫了他们一眼就和律师匆匆离去。
临走前律师还丢下一句,“胡小姐,明日我把具体费用报给你。”
电动门外,惠兰想把包砸向他们,想想又不舍,最终不知从哪儿抽出重重的铁钥匙扣摔过去,听得金属摩擦的声响,律师的车逍遥而去。
“他们既然说那边没有摄像头肯定是做好了准备,事发时间除非找到一个证人来证明是他们撞你的,否则……”云逸轻叹了一口气。
惠兰干脆瘫坐在地上哭号,“那地方怎么会没有摄像头,肯定是被那臭律师打点好了,我们无财无势,怎么去抗衡。”
一个民警大哥同情地递来纸巾,安抚道:“待会我同你们去打听打听那里的情况吧,说不定能找到证人。”
“谢谢,谢谢。”惠兰不住地点头,任由自己被民警大哥拉起来,她继续抽噎,“云逸,我该怎么办,一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她来说。
云逸想了想,敷衍道自己那里还有五十多万,再说事情不是还没确证了嘛。
那五十多万是她一直跟随长坤办画展所筹集来的,本来还想在郊区买个小房子,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住。
但上次答应了同欧南处对象结婚的事情,房子好像不需要买了。
在惠兰继续哭着有这么一个好闺蜜之前,她提前躲开了,免遭衣袖被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苦。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隐隐的红叶石楠香,云逸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她早上走得急些,穿得较少,经过这么一折腾又浑身无力的。
惠兰见她脸色苍白,知道老毛病又犯了,忙叫她赶快回家休息。
云逸应着,手机响了,趁惠兰和小民警说话热乎时,她侧过脸去接。
“我在医院。”
欧南把话直说,语气中带有愠意。
云逸起先没听懂,“你病了?”
“去看你来着,但你不在!”欧南一想起就来气,这小妮子说都不和他说一声就走了,有没有把他当回事?
云逸“哦”了一声,她不好多说什么,若是被惠兰知道的话肯定又要大惊小怪。
这简单的回答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医院的病房中,小护士惊着小脸,是她暗示云逸不要住院,把房间留给别人的。
眼下见欧总生气,小护士生怕云逸说出个什么来,她可担待不起。
“怎么说我们也是要做一个星期恋人再结婚的,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云逸咬着嘴唇,“你听我慢慢解释……”
“你和你七叔在一块?”欧南故意把沈之城名字换成你七叔,时时刻刻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
云逸无语,不悦涌上心头,大家都喜欢用你七叔来跟她说沈之城,连欧南也是。尽管心中不爽,她还是细着声否认。
听到否定的回答,欧南歇下心,助理莫振推门进来,“欧总,这次的项目还有一些问题,你昨天说要……”
欧南还未开口,电话那边云逸声音传来:“你先忙吧。”
电话挂了。
欧南噎住,这小妮子还未经他同意就把电话给挂了,他略微燥乱地摸出澳洲万,点燃抽上一根,吐出不规则的眼圈,缓缓道:“我最近这是怎么了,那项目那么重要,居然还有闲工夫跑医院来。”
大早上就催促自己忙得很,却因云逸犯旧病而耽搁一阵子。
她去洗手间的功夫便有人打电话来催他,欧南只好过去,用最短的时间处理完,再赶来医院。
却不见那丫头人影,他这心中能不懊恼?
莫振疑惑地看向自家总裁,想说上几句又觉得自己口拙,只得干愣着。
“我问你话呢?”欧南倒是把问题丢给他。
莫振心里叫苦: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嘴上却道:“现在是春天了,小猫还要发情呢。”
“……你的意思,我是小猫?”
莫振连忙摇头,跳开话题,“欧总,您快去忙事务吧,码头那边的工人有些难管。”
也不知是,欺负他莫振是新来的助理还是怎么。
平时扛水泥跟扛女人一样的建筑工现在都不听使唤了,他家总裁又三番两次趁工作时间溜走……
欧南掐掉烟,迈开长腿走出房门,莫振连忙跟在后面。
欧南只要想做的事情都会雷厉风行,达成目的,他也觉这些天怠慢许多,兴许是投资画展这一块,把人搞得一团乱。
出了医院门,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不苟言笑,医院是笑声最少的地方,但欧南板着脸的原因却是花坛上的药。
莫振猜到那些药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欧总担心云逸的病情,叫医生多开些药嘛,怎么会在花坛这里?
欧南面不改色走过去,拿起一盒复方阿胶浆,旁边还有一些上等的中药,都是他托护士配的,结果却被云逸给扔了?
莫振捡起地上的说明书单子,把那些药重新装回白色塑料袋子里,道:“欧总我们快走吧。”
欧南冷着脸看他,大步向停车位走去。
莫振幽怨心想:我没惹总裁啊……
他们刚离开十分钟,云逸付了出租车钱,小跑到医院门口,环顾四周后跑向呆过的花坛边。
但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懊恼,接到惠兰电话后太过匆忙,把药丢在这里了,若不是她觉头疼得厉害,还想不起有药这一回事。
应该是被风吹跑了,她皱起眉头,翻翻花坛里的迎春花,并没有发现什么,倒是引起旁边老太的注意。
“老太太,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药?”云逸担忧地问着,“或者有没有人来过。”
老太太刚镶了假牙,说话不利索,脸上一把皱纹,耳朵还是很灵活的,听到云逸这么问,好心指导:“刚才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把这药拾掇拾掇提走了。”
“这样啊,谢谢,打扰了。”
云逸礼貌地道谢,提起包就走人,她素来是不吃药的,丢了就丢了吧。
刚才扒拉过花丛,弄得手上一团脏,云逸黑着小脸,心烦意乱地回家。
下午三点,她还没有吃饭,前脚刚踏进厨房,准备下泡面,便听到黑铁门开的声响。
没有听到狗叫,估计是姑妈姑父来了,她迅速丢开泡面,拾起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看着。
他们风尘仆仆地过来,有说有笑,云逸耳朵灵得很,一下子就辨出了沈之城的声音。
现在上楼上躲也来不及了,她硬着头皮继续装,看到姑父姑妈来了就打声招呼,沈之城则向她亲切问候:“小丫头在家啊,今天不去出版社吗?”
“稿子在家里画即可,七叔怎么来了?”她强装镇定,甚至端庄地捧起茶几上的水杯,浅浅地啜了一口。